刚一走进皇宫,楚芜莜便被一个嚣张的声音叫住:“这不是九妹嘛,怎么,舍得回来了?”
“本公主回不回来,也不关你的事吧,二皇兄。”楚芜莜淡淡一笑,目光冷然地看向不远处身穿紫袍的男子。
“还是和以前一样伶牙俐齿呵。”碰了一鼻子灰,楚隐冷笑一声,眼神有些阴鹫。
“那倒多亏皇兄你啊。”楚芜莜最后瞥了一眼楚隐,嘲讽似地丢下一句话,随后朝自己的寝宫走去。
果然回了这里,惹人心烦的事情就特别多。轻车熟路地回到自己的寝宫,唤来丫鬟打了热水,一番打理后,穿上繁重的宫服,楚芜莜朝御书房走去。
因为皇上楚羽对楚芜莜特别地宠爱,所以早在之前就给了她能够自由出入御书房的令牌。
“父皇,儿臣回来了。”推开御书房那紫檀做的雕花大门,楚芜莜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
“原来你还知道回来。”楚羽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紫豪,抬头看向楚芜莜:“这下玩开心了没?”
见着楚羽这个样子,楚芜莜就知道没事了,连忙从地上起来,笑嘻嘻地凑到楚羽身边:“没有没有,父皇你说的哪里话,儿臣这叫体察民情。”
楚羽再次冷哼一声,不理会楚芜莜,不过之前阴沉的脸色此时已经缓和了不少。说到底楚芜莜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也是他给宠出来的,谁让她是自己选中的继承人呢。
“这次回来,就不要到处乱跑了。”楚羽顿了顿,神色难得地见得一丝疲惫:“三个月后,你便登基吧。这期间,你跟着我处理政史。”
三个月……怕是自己也只能撑三个月了……
楚羽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小心翼翼地咽下用上喉头的鲜血。
下毒弑父,也亏这些逆子做的出来,这么想要这个位置么,当然不会给你们这些逆子。
“知道了。”楚芜莜点点头,父皇有意自己作为继承人早有预料,原本她也只想做一个游乐医者,可奈何那些皇兄皇姐们不肯放过自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她终于想起来那个觉得耳熟的声音是谁了,她那美丽的三皇姐的贴身侍从。那么,在回宫路上遇见的黑衣人,也能知道是谁了。
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吗?
三皇姐……
“对了父皇,现在大祭司身在何处?”楚芜莜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道。
“应该还在魂阁罢,近日大祭司都未曾出去?”楚羽正在批阅奏折的手顿了顿,疑惑地问:“皇儿找大祭司有事?”
楚羽一共九个孩子,独独只会称呼楚芜莜为皇儿,这也足以说明他对楚芜莜的宠爱。
“恩,儿臣想问问赤儿的事。”楚芜莜含糊地带过,要是给父皇知道赤儿伤了,就得刨根问底了,洺奕的事儿可就瞒不过去了。
“去吧。”楚羽也不疑有他,点点头允了楚芜莜的请求。
“谢父皇。”楚芜莜按耐住内心迫切想要找到大祭司的欲望,不急不躁地行礼后,缓步退了出去。
待楚芜莜退出御书房后,楚羽才闷哼一声,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本就苍老的容颜此时更像是迟暮的老人。
“陛下,要不就告诉小公主实情吧……”一直陪伴在楚羽身旁的太监捷沃老泪纵横地哽咽道。
他一直看着面前这万人之上的天子从年纪尚小被群臣怀疑的君王,到后来君临天下的意气风发,再到如今拖着病躯处理着朝政,不由得心疼。
“不可,咳咳……”楚羽摇了摇头,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楚羽忙用手帕捂住嘴,白净的手帕被殷红的鲜血染红。
捷沃见楚羽坚持也不再多说什么,拭去眼角昏黄的老泪,去打了水,拧了毛巾,为楚羽擦去手上的血迹。
放下手中的紫豪,楚羽抚摸着大拇指上略微显得有些残破的玉扳指,神色飘渺。阿缭,再等等我,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去陪你了。你在天上看到了吗,我们的女儿已经长大了,我听了你的话,我们的女儿叫芜莜,楚芜莜,好听吗?
本来楚芜莜并不是最佳的皇位继承者,她太过心善,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楚芜莜随着自己的意愿,做游乐山水间的医者,可奈何……
想到这里,楚羽叹息一声,有时候,天命是不能违背的。为了北冥,楚羽他只能对不起楚芜莜,对不起自己最疼爱的孩子,那个曾经许诺过要她这一生一世都无忧无虑的孩子。
……
“大祭司,你在吗?”走进魂阁内,一阵呛人的烟尘被楚芜莜走路时带起,楚芜莜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魂阁这风尘仆仆的样子都没有人来打扫么,大祭司他真的在这里吗?
过了好半响,就在楚芜莜以为大祭司又出去云游时,那个一袭白衣的青年终于走了出来。
“小公主你回来了?”青年颇为诧异地看着面前眉头紧锁的楚芜莜。
楚芜莜看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大祭司,不由得有些感概,自从她记事起,大祭司就是这副容貌,到现在依旧是这样。
他就像没有变老一样,永远停在那个最风华绝代的时候。
“我想问问关于赤儿的事。”楚芜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住不断波动的情绪。
“赤儿?就是那条小蛇啊,它怎么了?”大祭司想了想,便想起了楚芜莜说的赤儿是什么。
毕竟像赤儿那种蛇,就算是他,此生也只见过一次。
“受伤了。”楚芜莜过了良久才吐出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