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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崇宗主政兴西夏 完颜揭竿起东北(2)

童贯命熙河经略使“西北名将”姚麟率步骑兵10万出湟州,秦凤经略使刘仲武率兵5 万出会州,童贯率中军主力驻扎在兰州,为两路声援。

刘仲武率兵至清水河(今甘肃永登县境)筑城留兵戍守,自己撤回秦凤驻地。

姚麟率兵抵达古骨龙(今青海乐都县北),与西夏察哥率领的中军展开激战。姚麟挑选一名和自已长相差不多的偏将在中军执掌帅旗,由大将郭成指挥宋军与察哥率领的夏军正面对垒,反复冲杀,自已则率5000精骑轻装疾进,绕到夏军后面去偷袭中军。察哥见姚麟的中军大帐就驻扎在一个不远的小山头上,远远望去,姚麟立于高处,挥旗指挥宋军撕杀,大喜。便命中军护卫李忠率3000精骑直取姚麟。郭成率宋军正杀得性起,忽见一支夏军锐不可挡直取中军大帐,便迎头截住拼杀,使这支夏军欲进不能,欲退不得,两军陷入僵持状态。正在这时,姚麟趁夏军中军空虚,突然从后面杀来,打了夏军个措手不及,察哥率文臣武将拼死撕杀方才走脱。夏军见主帅逃走,一时大乱,无心恋战,被宋军斩首3000余级。战后,姚麟在此修筑震武城,派兵戍守。

乾顺见宋军勇猛,夏军屡战屡败,便遣使入贡,请求宋朝退兵,遭到蔡京拒绝。

9月,王厚、刘仲武再一次会合泾原、鄜延、环庆、秦凤四路宋军,进攻臧底河(今陕西定边县西北)遭到察哥伏击,秦凤路全军覆没,种家军掌门人种朴(种师道堂兄)也在熙河中伏身亡。有《丑奴儿、赞种家军》词一首曰:

烽火连天,狼烟弥漫大地。种家军突起,屈指已历三世。 忠心保国,赴身锋刃勇无比。青涧地心掘泉,绥德城头斗貔。

五路伐夏,首取米脂,血浴汗洗。大战兰州,几番舍生忘死。平夏鏖战,跃马扬鞭歼强敌。底河遭伏,舍身取义,义薄天地。

王厚害怕朝廷追究战败之责,贿赂童贯不向徽宗奏报。

公元1117年(夏雍宁三年,宋政和六年)2月,宋朝都统制种师道率领陕西、河东等七路10万大军,再一次进攻臧底河城,原定十日攻克,围攻至第八日,因夏兵守备十分坚固,没有任何进展,宋军开始懈怠。种师道下令:“凡是攻战不力者,无论军官和士兵立即处斩。”于是宋军将士皆奋力攻城。安边巡检郭祖德率领壮士带头先登上城墙,斩杀西夏守城将士无数,夏兵惊慌溃逃,臧底河城被攻克。

与此同时,童贯再次命熙河经略使姚麟、秦凤路经略使刘仲武会合熙、秦军队约10 万人马,进攻夏仁多泉城(今青海门源县东南),围攻数日,未能攻下。守城夏兵坚守待援,终因援兵未至,弹尽粮绝而请降。姚麟等守城将士放下武器后,突然下令将投降将士全部屠杀。

11月,夏崇宗乾顺为了报仁多泉战败之仇,发兵大举进攻宋朝新筑的靖夏城(今宁夏同心县南)。当时天气晴朗,好久没有下雪,夏兵先以数万骑绕城而走,尘土飞扬,蔽天遮日,士兵对面相视而不识彼此,然后暗中由城壕挖地道而入,城被攻破后,也学宋兵的样儿,将城内军民全部屠杀。西夏人也仿效宋朝于宋夏交界处,筑割牛城(今甘肃永登县西)屯重兵防守,作为夏国东南防卫的屏障。童贯命廓州防御使何灌由肤公城(今青海西宁市西南)趁夜出兵偷袭,城破,夏军逃走。宋将此城改名为统安城,派兵驻守。

1119 年(夏元德元年,宋宣和元年)3月,童贯命姚麟率兵攻取西夏兴州、灵州等地。姚麟鉴于深入夏国心脏地区的时机尚未到来,不愿冒险进兵,童贯强迫道:“君在京师时,亲受命于王所,自言必成功,如今为什么言而无信,停步不前呢?”姚麟不得已,只好率兵5万至统安城,与晋王察哥所率步骑兵发生遭遇战。察哥将他的军队列为三阵,以阻挡姚麟的前军,同时,另派一支精锐骑兵登山绕到姚麟军后面进行夹击。双方激战7 小时,姚麟的前军杨惟忠、后军焦安节、左军朱定国等皆战败。两军激战数日难分胜负,宋军粮草供应不上,战斗力大减。

西夏兴灵等地本在沙漠腹地,十分缺水。察哥命夏兵的一支小分队在上游切断了宋军的唯一水源,宋军大恐,士兵饥寒交迫,战马多渴死。姚麟再也无法与夏兵鏖战了,便决定利用朦胧夜色的掩护悄悄撤出战斗。他的这一决定很快被夏国的奸细侦知,报告给晋王察哥。察哥即命夏军主力在宋军撤退的路上设伏,另留一部分军队在宋军撤退时拦住撕杀。

姚麟正指挥宋军踏着夜色撤退,被夏兵发现,随后尾追,喊杀震天,宋军冲破夏军的重围,夺路而逃,一气跑出5里左右,刚刚松了一口气,忽然两边伏兵四起,截住撕杀,宋军阵脚大乱,士兵争相奔逃,践踏、坠崖、折足、被杀者不计其数。姚麟率领的熙河军全军覆没,姚麟也在混战中被杀。文翁有《鹧鸪天、悼忠魂》词一首赞姚麟曰:

蹈敌陷阵闯雄关,血染征袍不下鞍。熙河犹闻狮虎吼,殒身杀场血未干。英雄恨,几千般,功名馀事付云烟。浮天水送忠魂归,一波一浪一呜咽。

察哥见到姚麟首级,对其部下说:“姚将军生前败我于古骨龙、仁多泉,吾常避其锋锐,以为他是天生神将,岂料今为一小卒枭首哉!其失在恃胜轻出,不可不戒。” “恃胜轻出”,一语道破了这次战争夏胜宋败的原因。

察哥乘胜围攻震武城,童贯命刘仲武、何灌率兵救援。当时,宋援军未到、震武城危在旦夕,察哥本来可以一举攻下该城,但他却对部将道:“勿破此城,留作宋朝病块”。主动撤兵解围而去。

宋夏连年战争,消耗了大量人力、物力,双方都感到十分困敝。乾顺假借辽国名义再次向宋朝请和。宋朝由于连年对外用兵,经济凋敝,国库空虚,徽宗只好同意讲和,下令六路罢兵。

战后,夏崇宗在反思战争的得失时,问晋王察哥道:“我军何以屡败于宋兵?”察哥道:“ 宋朝自灵州之败后,对夏推行李宪的‘进筑之策’。选将练兵,士气大增,而后伺机深入我境,每夺一地,便修筑堡塞,对降者纳质厚赏,各令安土,拒者合兵急击,施行剿抚兼施之策,其效显也。”

崇宗又道:“何以避宋之长补我之短,克敌制胜?”察哥进而分析道:“自古行师,步骑并利。国家用‘铁鹞子’以驰骋平原,用‘步跋子’以逐险山谷,然一遇‘陌刀法’,铁骑难施;若遇神臂弓,步奚自溃。盖可以守常,不可以御变也。夫兵在审机,法贵善变,羌部弓弱矢短,技射不精,今宜选蕃汉壮勇,教以强弩,兼以标牌,平居则带弓而锄,临战则分番而进。以我之短,易宋之长,如此,则无敌于天下矣”。夏崇宗闻后恍然大悟,便命察哥依计而行。

公元1120 年(夏元德二年,宋宣和二年)11月,乾顺降诏:“封宗室景思子仁忠为濮王,次子仁礼为舒王,授仁忠为礼部郎中,仁礼为河南转运使,封大臣嵬名安惠为正献王。”

景思是惠宗秉常的功臣,当年秉常被囚时,暗中派兵保护,防止了罔萌讹等对秉常的暗害。这时,景思已死,其子仁忠、仁礼通蕃、汉文字,善长文学。乾顺根据其父的功勋及二人的才能,量材录用,他们成为辅佐皇室的重要文臣。

正当宋、辽、夏三国逐鹿中原的时候,11 世纪中叶,世居于长白山、黑龙江、松花江一带的女真族,悄然兴起。

宋、辽、夏三国争霸,辽国始终处于霸主地位,辽国自公元916年辽太祖建国,历经太祖阿保机、太宗耶律德光、世宗耶律阮、穆宗耶律景、圣宗耶律隆绪、兴宗耶律宗真、道宗耶律洪基七代,其国力已大衰, 1101年正月,道宗死,临死前立皇太孙耶律延禧为帝,尊号为天祚皇帝。

天祚帝继位后以吃喝玩乐为快,常常把国事丢在一边,只几年功夫就把个辽国弄得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公元1112年(宋政和二年,夏贞观十二年,辽天庆二年)2月10日,天祚帝赴春州,游猎于混同江,召集附近的女真族酋长来朝,宴席中令女真族酋长为他跳舞,只有完颜阿骨打不肯。天祚帝那里受得如此怠慢,怒斥道:“完颜小子何故不为朕助兴朕何曾亏待于汝”

完颜阿骨打义正辞严地答道:“回陛下,臣不习歌舞,陛下有意难臣,臣请告退!”

天祚帝身边一位奸臣挑唆道:“完颜能歌善舞,臣下早有耳闻,今日是故意欺骗陛下,如此大不敬,当杀之!”天祚帝佯笑道:“完颜小儿,你岂敢瞒朕朕不听你狡辩,拉下去斩首! ”完颜阿骨打突然大笑不止。

天祚帝疑惑不解,问道:“完颜小儿,何故大笑?难道你不怕死?”

完颜阿骨打收敛笑容,正色道:“陛下是愿做明君还是昏君”

“当然是明君了!”

“那就请臣把话说完再杀,如此臣死而无憾了!”

“你说吧!休要误了斩首时辰!”

“臣闻自古明君亲贤臣,远奸佞,不杀忠良,唐朝时,唐太宗能纳魏征之谏,故声名远播,四方臣服。而臣出一忠言,陛下却要杀臣,恐怕不是明君所为吧”

天祚帝闻听,心中不决,他虽平时听不得半点非议,但却自诩明君圣帝,于是反问道:“依你之见,朕是昏君还是明君”

天祚帝此句暗含杀机,完颜阿骨打如何不识于是回答道:“昏君是也!”

完颜阿骨打语出惊人,有人替他的性命担心,有人幸灾乐祸。

“完颜小儿,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死到临头,还如此狂傲!”天祚帝气得浑身发抖。

“陛下若杀我,易如反掌,但恐怕落得个杀忠良亲佞臣的千古骂名!不如杀身边佞臣,以成千古美名!臣虽死何憾也!”完颜阿骨打说得情真意切,不由得你不信。

天祚帝一心想着自己是开天辟地以来最伟大的明君,不想竟有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人。未待圣裁,那佞臣早吓得跪伏在地,叩头“乞求饶命。”

天祚帝怒斥道:“是你自己承认的,怪不得朕!来人,推出去斩首!”

完颜阿骨打慌忙叩首拜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千秋美名,永载史册!” 完颜阿骨打凭着过人的智慧躲过一劫 ,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以理服人道为先,是昏是明君自辨。

智除奸佞为保身,叩头忙把万岁喊!

天祚帝听得舒服,免了他的不敬之罪,但过后又有些后悔,总觉得留着完颜阿骨打是个祸根,便想找茬儿除掉他。

完颜阿骨打生于1068年,亦称完颜旻,他从小酷爱骑射,力大过人,且为人豁达大度,颇具组织和领导才能,23岁时已能披挂上阵,领兵作战。辽天庆三年(1113年),接替兄长乌雅束为部落联盟长,开始“力农积谷,练兵牧马,扩充军队”,增强女真的军事实力。1114年6月,辽天祚帝派使臣授予完颜阿骨打节度使的称号。他统一邻近部落,建城堡、铸兵器,准备兴兵反辽。1114年9月,完颜阿骨打率兵攻打辽国控制下的宁江州(今吉林松原市东石头城子),并大获全胜。宁江州之战,不仅是女真人武装反辽取得的第一次胜利,同时,通过这场战争,完颜阿骨打戏剧般地将女真士兵人数从2500人扩大到3700人。

女真人军事力量的迅速增强,引起了辽国的注意。1114年11月,辽国都统萧礼率10万步骑兵来到出河店(今黑龙江省肇源县西南),准备消灭女真兵。当时女真和辽国的军事力量对比是一比二十七,女真人反辽无异于以卵击石,飞蛾投火。

东北的隆冬季节,天寒地冻。面对险恶的军事形势,完颜阿骨打用女真人最相信的萨满教梦卜之说来稳定和鼓舞军心。11月15日,天降大雪,完颜阿骨打决定利用风雪的掩护对辽军发动突袭。他对众兵将说:“吾己得神明暗示,今夜出兵,必获全胜,否则,将有灭顶之灾!”他率3000多铁骑顶风冒雪,直扑出河店。第二天拂晓,没作任何防备的辽兵突遭女真人的偷袭,一下子乱了阵脚。在江宁州城外,女真士兵与辽国军队展开激战,辽国军队中渤海族士兵猛烈进攻女真人的左翼,女真左军稍微后退,辽军趁势进攻女真部族的中军。阿骨打的弟弟斜也率先出阵与辽军撕杀,阿骨打认为战机不到,忙派长子宗干前去制止。正当斜也所属兵马后撤的时候,辽军以为有机可趁,骁将耶律谢十带兵追赶,结果不小心坠马,辽军稍微混乱。完颜阿骨打一马当先,连发三箭,第一箭射死一个辽兵,第二箭把个身穿厚铠的辽兵透胸而过,第三箭射入了耶律谢十的后背。正在辽兵目瞪口呆之际,完颜阿骨打率女真骑兵奋勇冲杀,辽军大乱,被 歼 灭了十之七八。3700女真人破敌10万,创造了中国战争史上的奇迹。 有《渔家傲》词为证:

杀气迷空出河店,金兵冒雪冲霄汉。血战辽军天地暗,同心战,耶律谢十种利箭。

狂风怒吼来助战,旋起尘埃三千担。将士个个齐努力,旌旗乱,一举破敌愈十万。

战后,完颜阿骨打将俘虏全部收编,女真部族的军队迅速增加到一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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