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世事如幻。没想到意气风发的许飞,一下子就落到了这个地步。从今天开始,咱们也算跟他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在走出医院大楼的时候,余浩东攥着佘琴琴冰凉的手说。
“嗯,我心里几年解不开的结今天一下子解开了。只没想到是用这么一种形式解开的。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解开了。”佘琴琴也是一脸怅茫。她看着住院楼前停着的各种车辆喃喃而语。
余浩东开上车,载着妻子赶紧离开了气氛压抑的XXX医院,他知道自己心里的一个结也解开了。无论从哪个方面说,余浩东都不愿意和许飞这一辈子都呈现互不理睬的冷漠状态。
回到检察院岳父家后,余浩东没有再停留就接上了孩子和保姆回北京去了。
在探视了许飞以后,余浩东的心情十分复杂。他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就是想快点离开一天烟雨迷蒙的古郡。说真的,他在这座城市里所有的记忆都几乎是苦涩的。另外就是从许飞的病房里出来,余浩东忽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孤独。他想他的妻子佘琴琴也会有同样的感触。一个人,身体垮了。之前热衷追逐的那些财色名利一下子就仿佛变得滑稽而毫无意义。
进到北京市区后,在回家的路上余浩东就顺便去超市卖了一些菜。今天晚上,为了转移某种不良的情绪,他准备回家亲自下厨做饭。
家里的座机忽然响了。佘琴琴正在看电视,就起身接起来。是邱落雪打来的。这时候,余浩东正在厨房里和保姆一起忙和。
佘琴琴经过下午的压抑后,也需要换换心情。接了电话后,她就高兴地跑到厨房来对丈夫说:“哎,拿出你最好的手艺来做好菜。我姐要来了,一会就到。她来北京看病的。”
“谁?”余浩东端着炒勺,侧脸问道。抽油烟机的声音有些大。
“邱落雪啊,要过来玩。叫我给她收拾房间。”佘琴琴俏脸带笑。看得出来,她对邱落雪的到来打心里欢喜。
余浩东一听也有些高兴,今天的家里是太需要热闹一下气氛了。
邱落雪是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坐出租车来的。听到门铃后,佘琴琴兴高采烈地出去迎了她进来。姐妹俩一边走,一边杂七杂八地说话。
“茉茉、莉莉,看看是谁来了?”一进洋房的大门,佘琴琴就朝楼上喊道。
余浩东的两个女儿这段时间都迷上了画画,一扑到画纸前就叫不动了。特乖。这倒省了佘琴琴和保姆的很多精力。
佘琴琴喊了几声,也没见两个孩子应声下来。她就有点脸上挂不住了。
“姐,你等等。我上去看看。”佘琴琴把邱落雪让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就蹬蹬上楼去了。一会功夫,她一手牵着一个从楼上下来。
“表姨!表姨!”
两个孩子显然是在楼上房间里被妈妈教过。她们一下楼就欢叫着往客厅里邱落雪那边跑过去。
这时候,余浩东也扎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装作第一次见面一样和邱落雪打招呼。
“姐,你来了?欢迎你。一会叫开饭了,尝尝我做菜的手艺。”
“哎余浩东,你说我姐也是。这都来北京好几天了,放着家里不住倒去花钱住宾馆。”佘琴琴佯作生气地抱怨道。
邱落雪笑吟吟地看了余浩东一眼,解释说:“那里离医院近呢,我家又不缺那几个住宾馆的钱。”“
“就是,你觉得秀海哥拿不出几个钱给老婆住店?”余浩东凑趣道。
这时候,两个孩子又抓着表姨看她们的‘画作’,余浩东就一笑回到厨房忙和去了。
……
当天晚上的晚饭十分丰盛,加上余浩东精湛的厨艺,一家人吃得十分尽兴,还喝了酒。吃完饭,阿姨开始收拾残羹剩菜,孩子看电视里的动画片,余浩东夫妇则和邱落雪坐一起聊天。
当佘琴琴提到当天下午去医院探望许飞的情景,邱落雪吃惊得一下子回不过神来。她显然还不知道许飞受伤的事。
“呵呵,这小子多行不义必自毙。活该!这是老天爷要惩罚他。”听完佘琴琴的叙述,邱落雪冷笑着解恨一样说。
“唉,姐。话是那么说,可是我一想起他从此之后再也站不起来,我心里就难过。你是没见过他父亲,受到这个打击,一下子就老了十年。”佘琴琴叹息着说。
余浩东接上说:“他这也是捡了一条命。听他父亲说,是那个所长垫在底下削减了一部分冲击力,许飞才捡了一条命。而那个人当场就脑浆迸裂摔死了。”
“哎,你说的不对。他不是捡了一条命,是捡了半条好不好。”佘琴琴纠正说。
“对,是半条。”
“这就是好色乱行的报应。”邱落雪不假思索地说。
邱落雪的原意应该是不点名地指责一下刘秀海。可是话一说完,她的脸色马上就尴尬起来。邱落雪想起了她自己和余浩东的那一层关系。她就讪讪地住了嘴。
“呵呵,姐你说得对。男人要是有了钱,管不住自己在外面不老实,许飞就是前车之鉴。”佘琴琴有意无意地看了看余浩东说。
“你别看我,我可没有不老实。”余浩东说这话的时候不敢和佘琴琴对视,他掩饰地低下头拿起茶几上一个桔子扒开皮吃起来。
“嘻嘻,琴琴你这话说到你姐夫身上还差不多。浩东可是有名的老实人。再说,他有你这样如花似玉的老婆,还有这么两个可爱的宝贝绕在膝前。什么样的女人能叫浩东动心呢?”邱落雪嬉笑着,故意打趣道。
“切,姐你这话可不对。你不也如花似玉啊,可是姐夫他珍惜你了吗?”佘琴琴快人快语,这话不经大脑就说出来了。
余浩东赶紧咳嗽几声提醒老婆。
“你咳嗽什么!再如花似玉,看久了也成了黄脸婆了。家花哪有野花香?”佘琴琴阴阳怪气地说。
“佘琴琴你说什么!你这话当着孩子说啊?”余浩东忍不住呛了佘琴琴一句。
“别吵了!表姨要生气了。”那边沙发里坐着的茉茉皱着眉头嚷道。她们姐俩,姐姐的脾气比较火爆,而妹妹则文静一些。
邱落雪看了看茉茉,又看了看虎着脸不吭声的佘琴琴,笑着说,浩东你看到茉茉没有,琴琴小时候就和她差不多。厉害得很,经常打得许飞不敢出门。
今天两个孩子没有穿同样的衣服,所以邱落雪能很容易地分辨出来。
余浩东笑了。而佘琴琴却拿起一根香蕉要吃,却又放下。她又变得伤感起来。
“姐,你比琴琴大三岁。她没有欺负过你吧?”余浩东对邱落雪说。
“那倒没有,我比她大,我知道让着她。后来琴琴长大了,脾气好了很多。就是不苟言笑,跟个冷美人似的。也就这几年有了孩子,以前肚子疼的毛病也好了。这才开朗了许多。是吧,琴琴?在转换你的性情方面,余浩东可是居功至伟啊。”
“是啊姐,你看我们姐俩吧,都被他救过。这样就对他的印象好了。别的我不说,和浩东在一起特有安全感。你说我家那门,秀海哥给装的,那是实木的多结实啊。浩东一着急就愣能给撞开。后来他的肩膀都肿胀了好久。”
“就是,你那时候知道你在浩东心里的分量了吧?”邱落雪口气有些酸酸地说。
“嗯,从那一刻起。我才把他真正当成了自己的丈夫。”佘琴琴很真诚地说。
“患难之恩才是难以忘怀的。你看我和你姐夫,顺风顺水无波无澜。在一起了,感情的向心力也没那么强。”
三个人一直聊天到两个孩子在沙发上打瞌睡才结束。佘琴琴把邱落雪安排到二楼自己卧室斜对面的房间。
上楼的时候,邱落雪不顾劝阻执意要抱一个孩子上去。而她的行李箱早就被佘琴琴安排余浩东拿到楼上房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