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星期六,余浩东早晨起来又收拾了一下这才坐车去接佘琴琴。其实郁金花园离检查小区的距离并不太远,坐公交车也就是十分钟的样子,然后再步行三百多米远就能到。
这一次来余浩东没有拿什么东西。他也不想花这个冤枉钱了,反正佘家人不是看自己买的那点可怜的礼物,而是看佘琴琴是不是高兴。余浩东满腹的委屈无处诉说。他结婚后,马艳丽很识趣地和他中断了电话联系。两个人平常只是用化名在网上聊天。面对他的困境,马艳丽除了叹息也一筹莫展。昨天晚上马艳丽告诉他,许飞也结婚了。但是许家人遵从他的意思,没有大张旗鼓办婚事。他和自己教育局工作的老婆领了结婚证后,就借着婚假去国外旅游结婚。因此古郡认识许飞的人大多没有听到他的婚讯。许飞如此低调的结婚似乎有一种对谁表示忏悔的意味。余浩东很聪明,他没有把许飞结婚的消息告诉给任何人。这件事自己装不知道最好。
余浩东到岳父家里的时候刚到上午九点钟。他定了定神才谨慎地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门口站着他的岳母邢玉梅。
“妈,您好。炊具我昨天都买好了。以后我学着给琴琴做饭吃。我也买了菜谱,学着做菜。”余浩东说。
“进来吧,今天不上班,琴琴还没起床呢。”邢玉梅显然对女婿的姗姗来迟不太受用。
余浩东来到客厅里,随口问了一声:“爸呢?”
“你爸爸去省里开会了。可能下周一回来。你坐下吧,我叫琴琴起来。”邢玉梅说着给女婿倒了一杯茶就去敲女儿的门。
“别敲了。”
屋里传来佘琴琴不耐烦的回应声。
接着门一开,佘琴琴穿着睡衣睡裤一脸疲倦地从屋里出来。她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余浩东,理都不理就去了卫生间。
余浩东没有吭声。邢玉梅跟过去说,今天中午吃了饭你们再回去吧。晚上叫他给你做一顿好吃的。夫妻俩才结婚不行这个样子的。
“行啊,你做饭吧。”余浩东听见佘琴琴一边洗脸一边漫不经心地答应。
“那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邢玉梅心疼地说。
“你炖个鸡吃吧。”
“那好,我去花岭市场买鸡。你和浩东在家等着,不许闹别扭。”邢玉梅说完就到屋里换衣服。
“浩东,你和琴琴等一下。我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
邢玉梅出门去了,留下余浩东和佘琴琴在屋里的时候,他才觉出害怕来。他不知道这个刁钻的佘琴琴下来会怎么折腾他。
“来了?我告诉你,你的苦日子现在只是个开头。结婚前你不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吗?那么好,我豁出去和你结婚,但是你也得不到什么,早晚我都会叫我爸妈讨厌你到死。那时候,他们就会支持我和你离婚。你和我说说,离了婚你还有什么?没了我家的支持你在古郡还能怎么混?你就等着吧姓余的!”佘琴琴等她妈妈出去后,就从卫生间里转出来。她拿着梳子慢慢地梳着头,美丽的脸上带着恶狠狠的笑容。
余浩东坐在那里,下意识地搓着手不敢吭声,他显然已经被这个女人的心计给吓倒了。他在急切地想着对策。他的朋友里马艳丽给他出不了任何主意。那剩下的还有谁呢?那就只有邱落雪和刘秀海夫妇了。
可是,现在情势变了。不知道自己当年的那份艺高人胆大的义举,在刘秀海邱落雪夫妇心中还有什么分量。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要是按目前的态势,他是斗不过佘琴琴的步步紧逼的。不行,明天我得先联系一下邱落雪。否则这样憋闷下去最后非疯掉不可。
“琴琴,你真的就这么恨我吗?从咱们俩认识开始,我给你的印象是不是一直很坏?”
“不是,以前我对你的印象一般。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佘琴琴象看猎物一样看着余浩东,“但是我窝窝囊囊嫁给你,我心里很痛苦。而柿子捡软的捏,我就是要折磨你,否则我心里的苦闷之气就发不出来。尤其想到你为了攀上我家,抛弃自己的女朋友,我就觉得你是个无耻小人。你受受罪也是罪有应得。”
“你还讲不讲理?大家说好的相安无事,我们的君子协定还有没有效?”
“你别跟我讲理。要讲理你该和安徽那个女孩子卢晓燕讲去。”佘琴琴说着话,脸上带着鄙夷的笑从茶几上的果篮里拿了一个桔子扒开吃。
佘琴琴这么一说,等于是戳到了余浩东的痛处。自从小乐领着卢晓燕回去后,就一直没有音讯。而他也没有勇气打电话过去。一直到今天,刘秀海给卢晓燕的十五万青春损失费也就没有兑现。因为银行卡虽在小乐手里,但持卡人身份和密码都由刘秀海掌握。他不提这件事,刘秀海也就不提。
“姓余的,你说说睡了人家多少次了?就这么不疼不痒的几句话就把人家给打发了。清夜扪心,你也有睡不着觉的时候吧?”
“回家再说吧,我不想当着你妈妈的面和你吵架。咱们的协定还是有效。半年之后你想离婚我就随你,你现在就这么着急是不是有些过早了?”听佘琴琴的口气,刘秀海给钱的事她毫不知情。
“什么家啊?那就是我家的另一套房子而已。你要聪明,你就先提出离婚。”佘琴琴漂亮的嘴巴被桔子瓣撑得鼓鼓的,口齿不清地咀嚼着说。
“行,就是我提出那也得等等。我们这才结婚几天啊?我要现在提出离婚,你爸妈就要刨根问底。我没有办法只好和盘托出,你和我结婚半个多月了连个指头都不叫我碰,大家分床而居,到时候我看看挨骂的是谁?”
“姓余的,你这是威胁我吗?”佘琴琴明显有点恼羞成怒地说。
“我不是威胁你,而是我觉得咱们还是接着演戏。不用多了就过半年,到时候你先提离婚还是我先提都不是什么问题。在家里我也是和你井水不犯河水。唯一不好分开的就是吃饭。我从今天开始学着做饭,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我以前也在炊事班帮过厨,我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饭菜做的可口。你看行吗?”余浩东用商量的口气说。
“呵呵,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说这些话倒也不是没道理。那好,我就放你一马。但是,在那边你得明白你的身份。你就是个保姆。你做家务就是为了付房租你懂吗?”佘琴琴盛气凌人地说。
“好,我懂。”余浩东答应着很悲哀地想,先顾眼前吧,实在是过不下去,也只能分开了。自己有今天这个骑虎难下的局面,还不是被命运逼的吗?
说一千道一万,虽说佘建承当初是有些威逼利诱的味道,可在内心里自己不也愿意接受这种威逼利诱吗?因为这可以叫自己的良知容易越过那道道德的藩篱免于受谴责。
佘琴琴显然是知道余浩东哪个地方最痛的。也是因为刚才看到余浩东被点到了痛处,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佘琴琴觉得这个人并不就是个彻底没有廉耻的男人。没想到她硬如铁石的心竟然还动了一下。但是她随即把这个念头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