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晟在高声感叹完上面那句标志性语言之后,立马拔腿跑了过去,稍稍估量了一下目前的局面,明显的敌强我弱,略一沉吟,方晟掏出手机拨通。
“喂你们!快住手!”
一面等着电话接通方晟一面高喝,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猛地加快速度冲到人群外围。
“警察局吗?我在葫芦街东头,这有人持刀打架!”
“****,这小子报警了!”外围的一个男人恶狠狠低咒,随即看向身边的人,似乎在询问意见。
“你小子他妈欠的慌吧?我们打人碍他妈你蛋事,操!”另外一人明显心头怒火被方晟的行为又点燃了个高度,举起手里的棒球棍就要冲过来。
方晟见面前这些人虎视眈眈的样儿咽了咽口水,一面警惕的看着所有人的动作,一面往后退了两步。
“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要不想都进警察局走一圈,我劝你们趁早闪人。”
“******你还敢威胁老子!”
人群中一人猛地高喝,随后方晟就见人群中央窜出一个人,扬着手里的家伙事就朝他跑来。
“我去,今儿算是要破纪录了!”低声感叹,方晟心中无声叹息,向后撤了一步摆开架势迎接来人的冲力。
“操,管他妈那么多,条子来之前先****丫的!”
人群中不知道谁又高喝了一声,随后方晟在把来人踢出去的同时就见更多的人冲向了自己。
“我草!”
忍不住又低咒了一声,方晟突然有些气急败坏。他这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吗?也不知道左简从哪儿惹得这些爷,听刚才他们咒骂的架势明显之前跟左简是熟识。
瞅着十几个人一脸凶神恶煞朝自己跑来的阵势,方晟啧了一声扭头就跑,以卵击石这事他干不出来,反正警察一会儿就来,他不介意跟这些人逗逗。
引着身后的十几个人跑出五十米左右,方晟突然听出掏出身上的军刀,转身就往回跑,跑到人群末尾的时候一个回手就抓住离他最近的人。
然后一点儿不客气的就把手里的刀柄招呼到那人肚子上,在那人吃痛弯腰的同时用力一个高抬腿磕向那人面门,也就两个呼吸的功夫,方晟成功撂倒这人,然后拔腿就往左简的方向冲。
“我草左大哥,你让人打死了?没死你动动行吗?”
一面进行着五十米冲刺,方晟一面扬声高呼,惊怒的发现他喊完之后人群里居然没人动会儿!当下心头一跳,也顾不上太多,直接拔出军刀高喝一声闷头就冲了进去。
虽然吸引走了十几个人,但留在左简身边的至少还有十五个人,方晟双全难敌四手,一片混乱中也不知道砍中了谁捅了谁,反正他后背腰上头上没少挨拳头,更甚的还被人闷了好几棍子。
“我草今儿算是他妈中了头彩了!”
一面推搡着身边的人,又挨了一棍子的同时方晟心头火气,手下一个用力就听耳边“咔嚓”一声响,随后就听见凄惨的嚎叫声,方晟也没顾上看那人手是不是让自己给掰断了,拿着军刀的手直接又是一扬,趁着一时间围在自己身边的人分神的功夫,连忙窜到了左简身边。
方晟粗略看了下左简,人蜷缩着躺在地上,脸上糊满了血,护着头的手上也是,身上的休闲服全是鞋印子,总之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我草左老哥!”
头一次看见左简这么狼狈的模样,本就起了火的方晟更是愤怒,心里还多了几分慌张,他现在同样被二三十号人围在中间,护着自己的同时还得护着左简,顾不上看他到底伤得重不重,但左简这幅狼狈模样给了方晟很大的感官冲击。
“你们这群……”
方晟的咒骂还没说完,巷子口就响起了警笛声,围着方晟这些凶神恶煞的人动作一顿,随即满脸狠戾的指了指方晟以示警告,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这些人就消散干净。
“我草,跑的他妈这么快!”
吐掉嘴里的血,方晟用力抹了下嘴角,眼神纠结的看着地上的左简,无奈低叹。
把手里的军刀借着左简本就不干净的衣服擦干净收起来,方晟矮下身子拎起左简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然后一个低喝撑着人站了起来。
“方……方晟?”
左简气喘虚弱的询问在耳边响起,与之前底气十足的大嗓门天壤之别,让方晟心里又是一跳。
“是,是我!”低声回应,方晟扶着左简的腰把人又往上架了架,尽可能快的走向自己的车,“你怎么回事,惹得什么人?伤得重不重?要不要命?”
“咳,咳咳……没,没事,死不了。”
似乎是被嘴里的血液呛到了,左简一阵猛咳,随后说话就更加气喘,听着有几分进气少出气多的架势。
“你这样跟快死了没什么区别。”扭头恶狠狠瞪了左简一眼,方晟碎碎念道,“你之前的狠劲儿哪去了?而且你他妈怎么不还手呢?我给你的装备是让你拿着玩的是么?”
“别……别磨叨了。”似乎觉得方晟的抱怨有些烦,左简向外侧扭了扭头,“呼……呼!呼!他……******一言难尽。快……快……走,条子都……都他妈来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听你说话这累的慌,条子是我叫的他能不来?”
打开副驾驶的门把左简塞进去,方晟起身看了下警车到这儿的距离,然后关上门迅速跑到驾驶座发动车子。
“我靠,你……你疯了?哪有……哪有黑道人……他妈打架叫警察的?”
左简一副无骨人模样堆在座位里,眼角因为挨揍而耷拉着,鼻子上也挂着两条血迹,嘴角淤青,整个人根本没法入眼。方晟肯定如果这人不是左简,他一定会好好嘲笑对方一番。
“废话!我不叫警察,今儿咱俩都得撂这儿,别废话了,你个躺地上挨打的人没有发言权。”
狠狠的白了左简一眼,方晟一脚油门蹿了出去,与快到目的地的警车擦肩而过。
死死盯着前方,方晟觉得这是他入道以来打的最窝囊的一次架,一挑三十不说,还成了过街老鼠!
想到这儿方晟不禁又扭头瞪了左简一眼,但在看见身边这人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的时候,心里的慌张变得更多起来,脚下油门踩的更狠,漆黑的车身在街道上呼啸而过。
十分钟的功夫,方晟就把车一个急刹停在了离葫芦街最近的医院门口,然后拖着几乎没什么呼吸的左简进了医院,高喝着叫来值班医生,看着护士把人推进手术室才算是大大松了口气。
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方晟怔怔的看着自己两手上的血,脑海里不禁又回想起刚刚他一个人奋斗的场面,有所感的扭头看向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那里面躺着的人前不久才帮自己挡过子弹,现在帮着自己撑起未名堂的场子,管理一百多号兄弟。他见到自己第一天时就说“以后你和小末被欺负了有我给你们出头,有哥哥一份好吃好用的,就绝对少不了你们的”。
从他们见面到结拜到现在,左简确实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方晟由一开始对他的利用戒备态度到后来的真把他当兄弟,这两种态度的前后转变,无论哪一种,他都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左简背叛了自己,他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方晟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过这种念头。在他印象里,他和猫小末还有左简是兄弟,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于是也就不存在谁背叛谁的问题。
可是刚刚那些围殴左简的人的咒骂,让此刻的方晟陷入了沉思。
从那些人骂喊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来他们对于左简的背叛很失望,也很心凉,还很心痛。这就完全可以说明他们之间不是普通的狗肉朋友,而是曾经真的用心交过的人。
这样的人,左简都可以背叛,那么结拜的他呢?左简是不是说不准哪一天,也可以背叛。
想到这里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如果左简有一天真的背叛了他方晟,他会什么反应,会怎么做……
方晟缓缓闭上眼睛努力在大脑里幻想着左简背叛自己的场景,却随着场景的越来越完善,而放在腿上的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只过了几个呼吸的功夫,方晟就猛地睁开了眼,呼吸也变的粗重起来。
想不了。
稍稍一细想,方晟就发现自己有嗜血的冲动。
不光是他,是个人,都会无法忍受兄弟朋友的背叛吧?何况,他与左简,是可以交命的兄弟。虽然他现在还是在多少利用着左简,但左简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了。
曹操不是有一句代表性言论么?
宁愿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方晟一直以来都觉得,如果不想受伤,就应该这样。
宁愿我负你们,你们也不能负我。如果我觉得你这个人好,值得相交,那么最少我不会背叛你,同样的,你也不可以背叛我一丝一毫。
如果我对你好你还背叛我,那对不起,后果只能有一个。
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默默抬头看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方晟有些疲惫的双眼变得渐渐复杂而深沉。
左简,别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