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话音一落方晟脸上就绷不住了，瞬间挺直了脊背想冲过去招呼他几拳。反正这人的身板算是中年人群里标准的一族，个头差不多一米七七、七八的样子，他直接冲过去照着那张衰脸先打个七八拳，估摸着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也过了瘾解了气。
“撑住！”
就在方晟想过去的时候被身后的殷末出手按住了肩膀，一旁的左简同时开始小声解说。
“这人是萧家双大堂另外一堂笑佛堂口的笑佛李，底下人叫他李笑佛，林姐就直接叫他笑佛李。”
听到左简的话方晟微微扯了扯嘴角，什么笑佛李，根本就是个笑面虎，佛有他说话这么不积口德的么？
“笑佛李你可真会说笑。”反观林灵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懒洋洋的倚在椅子里，漆黑明亮的眼淡淡的瞅了眼表情有些僵硬的方晟，道，“不过你说的这个建议不错，我可以考虑一下，也效仿一下你笑佛李来个老牛吃嫩草，也好在萧家传下一段佳话嘛！”
虽然林灵的大部分面容都隐在了缭绕的烟雾中，但从言语中还是能听出来里面的揶揄和嘲讽，况且林灵刚说完话，屋子里就间歇的发出了几声哼笑，看来这笑佛李之前老牛吃牛嫩草的事迹在萧家还是很出名的。
“管家灵，李笑佛那时候年少不经事，犯下点小错误你现在还拿出来说，太不对了啊。”坐在方晟左边的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轻笑，“这不等于又揭李笑佛的伤疤嘛？”
“这是剩下四堂之一商堂的齐金，林姐说萧家这六个堂口里数他最能捞钱。”
最能捞钱这四个字激发了方晟强烈的好奇心，微微侧头打量这个淘金主，或许是因为刚才齐金的话也有嘲讽笑佛李的意思，让方晟对他产生了不少好感。
不过齐金本身的样子也可以说是个儒商，身上那股怡然自得的劲儿一瞅就是成功人士的典型，可能是方晟知道他精通商道，看着他眉宇间总是觉得透着一股精明。
“哈哈！齐金说的对，这倒是我的不是了，笑佛李，我说话没谱，你可别跟我计较。”
将手里的烟杵在烟灰缸里熄灭，林灵扇了扇面前的烟雾，朝面色不愉的笑佛李看去。
“不过，笑佛李，你虽然是萧家的老人，但有些话也得分能说和不能说。萧家就是萧家，怎么会成了我林灵的天下。我记得，上一个说这种话的人……”
林灵笑笑低头看了眼自己左肩上的纹身和新缠的纱布，放轻了声音。
“后来是被乱枪打死的。哦，说起来，就是你笑佛堂的上任老大嘛！”
“咳，好啦好啦，好端端的提那些陈年旧事干什么。”见屋子里的气压直线下降，坐在与方晟同侧最尾处的男生笑嘻嘻的开口打圆场，探身看了眼林灵，“管家灵你继续说。”
“这人叫何靖，是静堂老大，跟林姐一年进的萧家，算是后起之秀，虽然堂口起静字，但是最能闹腾的一个。”
听到左简的解说方晟挑了挑眉，难怪他看着这小子这么有好感，原来是差不多同龄人的原因。
方晟正在温习已经出声的这四个人的身份，就感觉一道火辣辣的视线看向自己，抬头迎着看过去，发现何靖正瞅着自己乐。
笑着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方晟觉得自己脊背的汗毛莫名竖起来了……
“那我就言归正传，在座的几位都知道前几天萧家出了内叛，瑀少把内外两个堂口划分给我了，空堂现在是舒礼接管。”林灵说着扬了下头，用下颚指了下魏舒礼的方向，“舒礼，给各位打个招呼。舒礼不是生面孔了，以前空堂的大小事务基本就是他打理，各位也都认识。”
“各位，今儿起我正式接管空堂大小事务，以后合作愉快。”
林灵说完之后坐在齐金、何靖中间的魏舒礼缓缓起身，不冷不热的出声，面瘫的表情让方晟瞬间想到了同样面瘫的夜阑仙，又是个不好沟通的主儿。
“舒礼也不是新人，几位心里也有个数。”
懒洋洋的换了个坐姿，林灵悠悠然的扫视了一圈大堂中的几个堂口老大，然后伸手指了下方晟，缓声开口。
“我想我的情况几位也都清楚，自己手底下的人已经快有一个堂口了，平时还要跟各位核对账目，再分神打理内外两个堂口的话就难免捉襟见肘。方晟虽然是我手底新来的，但能力出众，这两个堂口交给他打理我也放心。”
“几位前辈，以后还望多关照。”听林灵说完话方晟理了理衣摆，起身向对面那双大堂的两个堂口老大点了点头，之后又转身对自己右手边的三个男人点了点头，“我刚入萧家，可能规矩还懂得不多，如有越矩的地方，还望几位多包涵。”
“管家灵，你想找人帮你打理手里的两个堂口我们没意见，且不说他是新人到底能力怎么样，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管家灵的事，我们管不了。但……方晟是方家的二少爷吧？”
老砍完全无视了对面的方晟，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等着林灵给自己回话，萧家和方家怎么说也是敌对关系，让方家的人来管理萧家堂口算怎么回事。
“管家灵，老砍说的有道理，你弄一个外人来打理萧家的堂口，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吧？”
刚才被林灵噎到说不出话的笑佛李此刻也是一副嚣张的模样白了一眼方晟，之后就似笑非笑的看着林灵。
“哎呀，老砍、笑佛李你们两个人不知道么？”对于两人的质问林灵显然不放在心上，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对方，随后用下巴指了下方晟，“我以为你们两个怎么说也是双大堂的堂主，这种震撼性的消息你们早都知道了呢！看来……你的消息还是有些闭塞啊！”
“哈哈！林灵你也真是的，老砍和笑佛李怎么说也是萧家的老人，自然是关注的重点跟咱们不一样。”何靖笑嘻嘻的接话，饱含深意的看了对面两人一眼，道，“难免得到的消息不全。”
“唉……你看看我这年轻不懂事的，老砍、笑佛李你俩可千万别在意。”看似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林灵嘴角微微上扬，凉声道，“方晟已经脱离方家近一个月了，方家现在是方海文独揽大权。”
“呵！管家灵，你是这两年萧家太平静看待事情的角度也变的简单了么？这种骗骗小孩子的消息你也信？”拿起一旁方桌上的烈酒喝了一口，老砍眉宇间已经没了方晟进屋时的淡然平静。
“唔……我倒是觉得最近这两年双大堂的事务太过繁忙，让老砍、笑佛李你俩操劳过度了，你们不是都知道我是萧家的管家婆么？既然是管家婆，当然有自己的一套消息体系。不然……”林灵微微侧头，一双眼半阖着紧紧盯着老砍和笑佛李，云淡风轻的笑，“我每年怎么确认你们有没有给我报黑账呢？”
“唉！虽说老人在萧家有地位，但毕竟还是年岁大了，我觉得……瑀少应当找个时候重新划分一下萧家的堂口了。”齐金幽幽出声，说话的时候只是一副悠哉的样子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仿若一副不知道自己扔了枚重量级炸弹在房间里一般。
“齐金这话说的对，我也认为应该重新划分一下堂口势力，这人多的管不过来，人少的有力没地方使，明显的划分不均匀嘛！”听到齐金的话，何靖一副“就应该这样”的表情连连点头，随后又笑嘻嘻的看向方晟。
本来方晟正在听他们几个人冷嘲热讽听的十分happy，一个转头正好看到何靖面对自己的笑脸，当下愣在那里。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开心？
“好了，划分堂口这个事情不是咱们现在聚在这里讨论的重点，而且这个事也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虽然林灵白了齐金和何靖一眼，但方晟能看出来那里面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反倒是有几分纵容。
“就先说说我让方晟代理我管理内外两个堂口的事，还有人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吗？”
“说到底那也是你管家灵的势力，你喜欢派谁来管就让谁来管，我们插不上话。”魏舒礼清冷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随后起身面对林灵，“你只要知会我们一声就行了，我堂口还有事情，就不多呆了。”
点点头算是同意了魏舒礼的话，林灵抬手做了个手势止住了魏舒礼离开的脚步，轻声道：“关于内外两堂原老大的处理方案……”
“萧家的叛徒留着也不过是浪费粮食，不过他们膝盖骨都被打碎了吧？他们合谋背叛萧家……”一直面无表情的魏舒礼突然哼笑一声，道，“肯定有合作的人吧？那就退回给他们的合作伙伴好了。”
“恩，同意的给表个态吧！”
缓缓靠回椅背上，林灵轻笑着目送魏舒礼走出大厅，之后带了几分威慑力的视线看向屋内其他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