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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黑屋子

一推开自己的房门,黄虹愣住了,那件红绡大袖宽衣被撕成几大片扔在地上,眼见着那堆碎片好像是一张在嘲笑自己的嘴巴,黄虹怒从心头起。

她折身两步就冲到含玉门口,一推门,含玉险些被门打到鼻梁,显见她方才是在门后站着,说不定就是躲在那里偷看她的反应。

黄虹一言不发,上去劈面就是一耳光,把含玉打得退了一步。

那含玉也不是吃素的,醒过神来也冲了上来就大打黄虹。

两人扭打在一起,院里的其他姑娘闻声出来,竟只是围观,并不劝阻。

黄虹心中恶寒:“如果这次不把含玉的气焰打下去,那自己将来恐怕难在这兰香院立住脚。”

含玉一把一把来抓黄虹的脸,想着这张俏丽的面孔上如果添了几道殷红的伤痕,那该是多么解恨。

起先黄虹只顾护住脸,这是她吃饭的本钱,万不能受伤。

蓦地她想起以前史平陵跟别人打架回来,脸上背上尽是伤痕,自己心疼地帮他擦洗上药,数落他怎么不护住自己的脸,怎么跟他打架的阿生看上去干干净净,脸上什么伤痕也没有。

史平陵龇牙咧嘴地笑着:“别看阿生表面没事,他可得在床上躺上几天呢。”

黄虹细问之下,方知这其中的猫腻:史平陵豁出去让阿生打到脸面,自己却矮身重击了阿生的肋下腹部,果然,后来黄虹听说阿生肋骨被史平陵打断了,在床上休息了好些日子才下床。

黄虹一念及此,左手挡开了含玉的一抓,右手攥拳,狠命地向含玉的肋下打去。

含玉被黄虹挡开了左手,右手一把抓在黄虹脸上,感到指甲下皮肉的绽开,心里大感痛快,正在这时,肋下传来剧痛,腰便不由自主地躬了下去。

黄虹尽管拳头指节也痛不可当,但她毫不犹豫,趁含玉躬腰的当口,两手握拳接连在含玉肋下同一位置打了好几拳,含玉痛得伸手乱抓,抓住黄虹的头发便把她拖倒在地。

顾妈妈闻声赶来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她大怒:“你们都翻了天了!”

其他姑娘看见顾妈妈到来,急忙上前故作劝架的样子,有人又乘机在黄虹身上下手下脚。

黄虹被拖翻在地,正待挣扎起身,看见顾妈妈来了,便灵机一动,索性躺在地上露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顾妈妈指挥着护院小厮们,三下五除二把乱做一团的姑娘们拉开,急忙就来看黄虹,一见她脸上四五条鲜红的爪痕,不由得叫起来:“哎哟,我的天呀,这下该怎么办呢?客人们都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啊。”

顾妈妈急得团团转,连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含玉肋间痛得半天喘不过气来,黄虹则忍着一泡眼泪不流下来,只瞪着含玉。

旁边含珠就说:“妈妈,我们也不知道她们俩为什么打架,只是听见声音跑出来看的时候,师师就已经进含玉姐姐的房里开始打她了。”

黄虹的眼泪开始流了下来,这段时间来的委屈此刻想要立刻倾诉出来,但她眼睛看到周围的女子们时,快要出口的话语又统统吞了回去,这些人不是娘、不是平陵哥,不是她可以倾诉的对象。

黄虹低头擦着泪,顾妈妈看在眼里,急在心头:“黄虹,你说!”

黄虹把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在这小院里的遭遇一五一十讲了出来,边说边擦泪,眼泪流到伤口上,火辣辣地疼。

一旁的含笑终于喘过气来:“妈妈,你别听师师血口喷人,我没有做那些事。”

黄虹说:“我虽然没有亲自抓住过你做这些事,但是很多事,除了你以外,别人是没有机会去做的。你这段时间,躲在房里装病,我们常常练曲练琵琶去,只有你一个人在院里,不是你是谁?今天我拿回了新做的红绡大袖宽衣,就搁在床头,才去练了会儿曲子,回来衣裳就变成这样了,我实在气不过才过来找你算账。”

见顾妈妈脸色渐渐愠怒,黄虹又哭诉道:“谁愿意来这里住?不都是为了口饭吃。起先我想你是关心含情被派去洗衣,也就忍着不说,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的嗓子倒了,就是老天爷不叫她吃这口饭了,又不是我抢她的饭碗。怎么连你都不能明白这个道理,倒拿着我来出气,有本事冲老天去争去!”

一众姑娘们听了都默默低下头去。

旁边早有人去黄虹房里把那件剪碎了的红绡大袖宽衣拿过来,顾妈妈看了,心里就明白了,这种时候,别说她必须得护着黄虹,就算不护黄虹,她也得处理了含玉,要不这院子里还不得乱套了。

顾妈妈沉下脸来,指挥着小厮:“把含玉给我拖去黑屋子去。”

所谓“黑屋子”,乃是飘香阁里为处置不听话的姑娘设置的房间,屋子没有窗户,听说屋里只有烂草席铺地,也不提供灯盏、马桶,饭食也是三五天才给一次,以往进过黑屋子的姑娘,一出来都不是半疯半癫就是老老实实十分听话。

含玉听了顾妈妈的话,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要去也是师师去,为什么是我?”她撕扯着来拖她的小厮们,腰腹的伤处又疼得她不敢用力。

顾妈妈说:“你在里面好好给我想想。”又回身喝道:“还不各人去做各人的事,在这里偷什么懒?”

姑娘们见含玉被拖了出去,明知她是罪有应得,但心里还是一阵恐惧:“眼前这症状,分明是顾妈妈偏袒师师,谁叫她现在风头正劲呢!……也怪含玉自己,做事也不收敛一点,出了一口气,见好就收也就算了,还把自己也闹进小黑屋里去,真不合算!……早知道就偏袒着师师一点,以免自己以后吃亏……是啊,在这里面谁比谁强呢?……”

黄二娘赶了过来,看见黄虹脸上的伤痕,直皱眉头。

黄虹此刻已经忙着换了一件水红色宽衣,坐下来开始梳头,黄二娘便用手巾帮她擦着脸上的伤处,伤倒是不算很深,只是黄虹皮肤雪白,对比之下十分明显。

顾妈妈望着那伤直叹气:“干脆我去回了和官人,说你今天不舒服,唱不成了。”

黄虹飞快地动着脑筋:“要是能用什么把伤处遮住就好了?”突然她想起了以前新年在街上游玩时看见某大户家的娘子脸上贴的花钿,就一把抓过梳妆匣翻了起来。

三下两下黄虹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扭头冲顾妈妈一笑:“顾妈妈,不用回,你先去说一声,就说我马上到。”

黄二娘看见黄虹手里的东西,霎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动手帮她妆扮起来。

顾妈妈看见两人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放心地出去应酬去了。

和官人笑了:“师师姑娘,这话可是你说的。来啊,先罚酒三杯。”

顾妈妈听了,脸上顿现为难之色,这师师姑娘从来不喝酒,今晚为了唱曲又没吃什么东西,空着肚子能受得了这罚酒三杯么?

还没等顾妈妈周旋,黄虹上前一步,纤纤玉手便捧住了和官人的手和他手中的酒杯,和官人一愣,自己捧这师师姑娘的场也很久了,她历来对客人们都不假辞色,怎么今晚主动来摸自己的手呢?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和官人飘飘然了。

耳边就听师师姑娘莺声呖呖:“和官人,吃你这三杯酒倒是没问题,只是若是我不胜酒力,待会儿你可就听不成我唱的曲儿了。”

和官人只觉师师姑娘的手指在自己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不由全身都酥了:“也罢也罢,我就替你喝了这三杯酒吧。”说罢,仰头便干了三杯酒。

顾妈妈在一旁放了心,这黄虹,要真能放开了做的话,说不定真能成为她飘香阁的台柱呢。

旁边其他陪酒的姑娘看着场中偏身坐着的黄虹,口中幽幽唱着《乌夜啼》,脸上的银粉色蔷薇花钿在灯光下一闪一闪,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原来黄虹在梳妆匣中寻出了几朵银粉色蔷薇花和柳叶状的饰片,原本是准备钉在衣裳上做装饰的,现在她拿来贴在脸上伤处做掩盖,又起到了很好的装饰作用。

曲终人散,宾主尽欢。

有几位客人乘着酒兴,偷偷跑去问顾妈妈黄虹的度夜资是多少,顾妈妈一面陪笑应对,一边开始打主意怎样说服黄虹将来卖身接客。

黄虹回到自己的小屋,地上的破损的衣裳已经被人收拾走了,她换了自己日常的衣裳,对着镜子卸妆。

那些在大厅里明亮闪烁的花钿,在这小屋昏暗的灯光下黯淡无光,黄虹小心地撕下那些饰片,以后还要用,可不能弄坏了,伤口处凝结的血痂被撕开了,又有一丝丝血渗了出来,她小心地用湿手巾擦洗着脸上的妆容,避开伤口。

这一天里的经历使她身心疲惫。

依着她的性子再怎么受气也不愿意和别人发生正面冲突,这只会树些敌人而已。

但今天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那一股子怒火在压抑了几个月后终于爆发出来。

她一点也没有为自己刚才的先动手而感到内疚:讲道理?那含玉如果是讲道理的人也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黄虹只不过是在维护自己的合法利益,今后,也许还会遇上更多类似的事,如果这次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将来说不定还会有人继续欺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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