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盼盼，我全都想起来了
想着想着，眼圈就开始发热，发红，然后被泪意染湿，幽怨地盯着风涧扬看，叶语笑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来：“如果……我说是呢？”
瞬间，风涧扬琉璃色的眸子里再度闪过了一抹明显的挣扎，脸色微微僵硬地别过脸，声音里有份隐忍的冷淡：“其实我没放在心上，不过是小事一桩，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听见这样的回答，叶语笑有些失望，没想到风涧扬也会选择逃避，他分明知道她要的不是这样的回答。
倔强地扬了扬下巴，叶语笑又说：“是吗？可是对我来说不是小事哦，你这么说，是表示你不生气了，以后还是会什么都答应我吗？”
好，他逃避是吧？她就非不让他逃避，非要他面对！
眸子定在别处沉吟许久，风涧扬才缓缓地说：“我没有生气，也不是生气……笑笑，有些事情我暂时改变不了，或许永远都改变不了，所以我不能这么早下决定，你……你既然知道宇的身份了，相爷也应该跟你提过，你是什么身份了。”
顿时，叶语笑有种胸口一闷的感觉，脸色霎时白了下来，他这个时候提起风夜宇……是在暗示……那个她从来没当过一回事的婚约吗？
对，她如果要用叶语笑的身份做一辈子人，就必须要接受自己是二王爷风夜宇的未婚妻这个事实，可笑的是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忘了！原来那天晚上，风涧扬是为了这件事才会来找她，那个时候他应该就像现在的她一样，是来确定她的心意吧？
可结果她怎么对他了……
有些无力地倒退了一步，叶语笑瞬间觉得自己刚才说的一切分外苍白，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道歉，其实风涧扬说的对，他不是生气，她根本也没必要道歉，她只是后悔，后悔为什么那天晚上看不出他来的真正目的。
难道之后对她避而不见，现在又对她这么冷淡，都是因为她跟风夜宇之间这个可笑的婚约？
天啊……命运怎么能这么跟人开玩笑？
就这么几句话，风涧扬就把她堵得无话可说了，她还能说什么？他都改变不了，她能改变什么？跟叶硕说她要解除婚约？叶硕不是跟她说过，以后少跟风涧扬走得太近吗？这分明……就不会是同意让她解除婚约的态度。
“晚了，我先回去了。”
又是那句话，风涧扬说完轻轻踏出了房门，叶语笑看着他离开，已经找不到理由再留他。待风涧扬离去，叶语笑无力地瘫坐回床上，一坐就坐到天亮，良辰美景送来的什么参汤她完全看不到，直接把人都支走，自己一个人，傻傻地坐着，直到楚盼盼来敲她房门。
早就从良辰美景口中知道昨夜风涧扬来过了，也知道叶语笑从昨晚半夜起就一直坐在房里到天亮，参汤自然也没喝，叶硕皱着眉听完不说话，然后挥手吩咐楚盼盼好生照顾小姐，自己却满脸心事重重地踱步走回了书房。
把参汤又热好，楚盼盼一夜没休息赶紧和良辰美景一起，端着参汤热水什么的来敲叶语笑的房门，房里没人应，楚盼盼用力一推也就推开了，轻轻跨进房间，一眼就看见了傻傻坐在那里的叶语笑，让良辰美景放下热水毛巾先离开，楚盼盼一个人留了下来。
看一眼叶语笑苍白的脸色，楚盼盼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先给她拿过一件披风披好，然后拿毛巾蘸了热水走到她身边轻轻帮她擦着脸说：“怎么一整晚了也不自己把妆卸了？笑笑，带妆睡觉对女孩子的皮肤可不好啊。”
擦了许久，却不见叶语笑的脸色好转，楚盼盼有些微愣，叶语笑僵硬了好久的脸硬扯出了一丝笑意，拿下楚盼盼手里的毛巾说：“我已经卸了妆的，盼盼……我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听到叶语笑的后半句话，楚盼盼整个人一怔，脸色跟着一变，似乎本来就有话想说却没有开口，叶语笑没注意到太多，神色有些凄然地叹了口气，忽然说出句让楚盼盼措手不及的话来：“盼盼……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好多，虽然还是有些不记得，但该想起来的，我都想起来了。”
“……笑、笑笑，你的意思是……你想起来了你自己是怎么死的？”
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叶语笑脸上的表情变化，楚盼盼脸上的不安又多了几分，叶语笑抬眼看着她说：“不止这些，还有很多……盼盼，我跟你说，我是来找我碎了的心，是吗？其实……我是来复仇的。”
再度听到“复仇”这个字眼，楚盼盼虽然是有些讶异，却没太意外，她早就听叶语笑说过这个字眼，只是当时以为她是一时神志不清而已，没想到现在她却这么清醒地又跟她提起来了。
拉过一边的椅子，楚盼盼在叶语笑身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叶语笑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省略掉自己穿越的那部分，从五百年前被黑白无常错当成死魂勾走开始，到被酆都大帝亲手杀死第二次，统统都告诉了楚盼盼。
楚盼盼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知道笑笑的故事会跟地府鬼神有关，却没想到竟然是跟地府的酆都大帝，也就是鬼王有这么大的关系，一时之间，整个人都被吓住了说不出话来。
说完一切，叶语笑又深深深深地长舒一口气，一脸的疲惫，微微合上眸子，无力的样子似乎是一下子把所有力气都用光了一样，楚盼盼看着她越发苍白的侧脸，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有时怨气会这么大，原来是因为她心底埋藏着一份几百年都散不去的怨恨。
“笑笑，那……你现在怎么办？你是不是……会去投胎转世，或者……还是要去找鬼王复仇？笑笑！你听我一次劝，不要再去报什么仇了，你越执着于过去就只会越痛苦而已，虽然……我很舍不得你就这么去投胎转世了，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你完全可以将错就错，直接用相府三小姐这个身份继续做人的啊！是不是？这样，我们也不用分开，你也不用再为几百年前的事痛苦啊。”
带着深深的期待，楚盼盼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叶语笑的手腕，叶语笑错愕地看着楚盼盼，许久才感激地一笑，把另一只手轻轻覆在楚盼盼手背上，笑得自己都心痛说：“……盼盼你放心，我不去投胎……我也不去复仇了……但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像你说的那样，用叶语笑的身份好好活下去，现在做人做鬼，对我来说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无奈地说完，叶语笑话里的疲惫让楚盼盼无所适从，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叶语笑，好像一夜之间走到了生命的末期，所有的力气都用光了，现在整个人都失去了往日的精神和活力，这根本就不是她最初认识的笑笑啊！
“为什么呢？笑笑！为什么你不可以就这么做为人的身份活下去呢？这样不是很好吗？难道笑笑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没告诉我吗？我……”
不让楚盼盼再说完，叶语笑就轻轻地摇了摇头，覆在楚盼盼手背上的手稍稍用力一握，却什么话都没再说，她不知道要怎么告诉楚盼盼昨晚大闹地府的事，更加不知道怎么跟楚盼盼说，现在整个地府的鬼官都会倾巢而出来找她，她更加更加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叶语笑的身体里躲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