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到底还是鬼吗
“呜哇……女鬼大人……啊不！仙女姐姐！我求你了！别找我做替身啊……我家里还有个病重的老母亲，一个身子骨弱的弟弟要等着我养活，我真的不能这么早死啊……要是你真的非要找替身不可的话，那、那能不能……再等几年，等我赚到足够的钱，给娘亲治好了病，等弟弟也长大了，到时候，我一定自动献身啊……求求你了！仙女姐姐！求求你了啊……”
想也不想，楚盼盼闭上眼睛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拜了下去，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的，嘴巴里稀里哗啦乱说了一通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话，心一点一点地绝望下去，整个人又抖了起来了，鬼有这么好说话的吗？有吗？没有吧……
所以……她这回是死定了吗？
正当楚盼盼越哭越大声的时候，耳畔却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声，阴森得让楚盼盼忍不住又打了个冷战，可却奇异地没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大着胆子硬着头皮抬起脸来，却发现，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自己面前，根本就没看她也没理她似的，兀自坐在自己对面看着远处的天际开口了。
“惊吓、惊讶、惊喜、失落、失望、失败、无奈、无助、无力……”
听着女鬼数了一堆情绪用词，楚盼盼心里大半的恐惧都被诧异取代了，慢慢地就忘了磕头也忘了求饶，傻傻地半弯着身子看着自己眼前这只……傻了似的女鬼。
怪了，难不成……她是真碰上一只失心疯了的女鬼？
暗地里为自己这个想法抹了把汗，楚盼盼真有点十分困窘的感觉，那她现在是该怎么办？直接逃？还是看着办不要轻举妄动？
“哎！好像……人是该看不见鬼的吧？”
猛然被这么个问题兜头兜脸地砸下来，楚盼盼愣了半响，脸上的肌肉有点抽筋，像笑又像哭，那女鬼的眼睛，终于看在她身上了，她却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像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嘿嘿傻笑两声，自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该去洗衣服了……晚了就拿不到钱了。”
硬着头皮站起身来，楚盼盼努力地无视那女鬼的存在，却悲哀地发现，女鬼的脸瞬间沉了下来，阴森恐怖得让她脚一软“噗通”又坐了下来。
“确实晚了！现在给我装看不见？真当我傻的呢？”
阴森森不带一点温度的话直直地刺进了楚盼盼的心里，整颗心都跟着一寒，她已经招架不住了，趴在地上又拜了起来：“呜哇……仙女姐姐！盼盼错了！盼盼知错了……求仙女姐姐恕罪！求仙女姐姐饶命啊……盼盼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唉……”
又是一声幽幽的叹息声，这次楚盼盼可不敢轻易造次了，缩着身子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泪水一个劲儿地啪嗒啪嗒往下掉，咬着唇就是不敢哭出声来，心里哭喊着：“娘亲，弟弟……盼盼不能再照顾你们了，如果有来生，盼盼一定再跟你们一续母女情分，姐弟情分……”
“傻瓜……别哭了，我又没说是来找替身的，更加没说要找你做替身啊。”
忽然听到这么柔和的一句话，可声音却依旧还是阴森得想从另外一个空间传来的一样，楚盼盼瑟缩着就是不敢再抬起脸来了，抖着声音抽泣着也不敢搭腔了，她现在是名副其实地三魂不见了气魄，六神无主了。
“我说真的，我不是来找替身的，我都死了好久了，好几百年都有了吧，要找替身早就找了，所以，你真的不用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很有耐心地继续安抚着已经被吓坏了的楚盼盼，她还是稳稳地坐在人家面前，看着楚盼盼趴下去只见得着一个后脑壳的小脑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好不容易，楚盼盼的抽泣声才小了点，她顿时喜出望外，赶紧继续加油拉起关系来。
“你叫盼盼啊？你真的放心哦！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找你做替身，也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你小命不利的事！好不好？这样你总可以先别怕我了吧？盼盼……其实我好可怜的……我好需要你的帮助的……”
拉完关系，这鬼女人真有心机，装起可怜来了，学着盼盼抽泣的样子，赶紧也努力地挤起眼泪来，可惜鬼怎么也流不出泪水来……
千不该万不该，楚盼盼就不应该是心地善良又心肠软还要没见过人心邪恶的小女娃一个，于是乎……
被这只死了几百年的女鬼一哄，楚盼盼顿时心就软下来了几分，大着胆子，总算又抬起了小脸，怯生生地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女鬼来。
其实……认真看多两眼，这女鬼要不是脸色惨白还表情扭曲，她一张脸其实还长得挺不错似的，起码五官看起来就精致，一张小小的鹅蛋脸先前是被头发都给盖住了，现在这样把头发拨开，不是挺好么？
可……怎么说，人家也是鬼啊……
想到这里，楚盼盼顿时又怕怕地低下了脸，抖着手捏着自己的衣角，吸了吸鼻子连眼角挂着的泪珠都不敢去擦，声音说出来都是残缺不全的。
“……我、我……我一个小女子……哪里、哪里能帮……帮、帮得上你……帮得上仙子姐姐……什、什么忙啊……”
话到半途赶紧改口，楚盼盼就怕自己又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这……只鬼，后果真不堪设想了。
“帮得了的！盼盼！就你才能帮我了……”
好不容易才把楚盼盼的嘴巴哄开来了，一时忘形又一时情急，她竟然忘了自己现在还是只鬼，直接扑了上去就一把抓住了楚盼盼的手，结果又惹来楚盼盼一阵高频率的尖叫外加一个毫不留情地巴掌。
“啪”地一声……
楚盼盼扬着自己的巴掌彻底呆掉了，而她三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歪了的脑袋扶正，丝毫没注意到因为自己这个动作，楚盼盼的嘴角肌肉抽动了一下，揉了揉没什么感觉的脸颊，她真好奇，到底人是不是真的看不见鬼的啊？否则她怎么被人打得这么轻易？还连脑袋都给打得歪到一边了来着，真是的，做鬼都窝囊过人。
“我说盼盼……”
缓过一口气，她又准备喋喋不休起来，可眼前的楚盼盼终于承受不住她扶正自己脑袋那个动作，又一次白眼一翻，华丽丽地不知道第N次晕了过去……
才开了个头就没了说话的对象，她又是一声长叹，没再逼楚盼盼了，而是幽幽地站起身，飘到溪边蹲下来，看着溪水倒影出来的自己，再从自己惨白没有血色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更加新奇的表情，落寞。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鬼吗？鬼还有这么多多余的感觉，多余的感情吗？还是你的心里本来就装满了这些东西，只是这几百年来你都刻意去躲开人，刻意去把这些东西掩藏起来？可遇到盼盼……就好像躲不掉的命运一样，所以，你心里满满装着的这些东西，又溢了出来了吧……你到底还是鬼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