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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似乎昨天还春寒料峭,而今天已是夏日炎炎,叶更盛了,绿更浓了。在阳光下,所有的枝枝叶叶都挺直自己的骄傲和对天空的钟情。而有那么几片得不到阳光照耀的叶子,只好在风下作着冗长的叹息,有的,随风而去。

如柔毕业了,可工作的事情追问了父亲好几次,父亲都说那个单位还没有开工,她不觉心急如焚。

小硕的理论考试也过关了,现在在上车。

星期天的时候,两人一起去了如柔的娘家。

学强叹了口气,说:“我也替你们发愁呀。两个大人只有出的钱没有进的钱,再说那个地方什么都得花钱,连喝口水都得要钱。可我都问了人家好几次了,人家说还没开工呢,连我自己问得都不好意思了。这次我又说,我闺女也毕业了,电脑那活儿给我们盯紧点儿。唉,咋办呢,先呆着吧。”

刚洗完澡的如雪进来说:“谁叫你们非得搬到那个小憋屈帽似的地方呢,如果在你们老家那儿,家也有车,干点儿啥不来钱呀,再说还有地。”

“中了,你别说了。”本来就烦的如柔不由得叱责妹妹。

“还不让我说了,不是怎么的?说你心痛的地方了吧,自作自受!”如雪拿了水盆,准备去洗衣服,走到门坎那又回头说:“你看你,一条瘦狗似的了,以前你可是个胖墩似的,可省减肥了呢。”

如柔的眼圈红了。“不用你管!使使你们的车都不给使,你知道那天我多上火吗?”

学强看着两个女儿,不觉好笑,对小硕说:“这姐俩,不到一块儿总念叨,一到一堆儿就又打。”

从厕所出来的秀丽略带生气地说:“你们姐俩不像跟谁打架呢呀!如雪,行你这么说你姐嘛,又瘦狗又胖墩的,下回不行了啊!”走到外屋,拣了个板凳坐下了,“如柔,你也是,上次如雪去你家,回来她直和我告诉,说你不让她上你们家去了。”

“妈,本来我是不惦着使他们车的,可是她也应了,早上也去了,又不给使车了。我公公的同事也在那着,显着我……”

“嗨,人家两人轻易不到一块儿,惦着玩去,你还至于?你,你忒钻牛角尖呀。这不,找班的事儿也催命似的催,你说,这事儿也是着急的事儿?你发愁愁来了吗?慢慢来,现在也没有孩子爪子的,俩大人有一个人上班就够过了,就是眼下显得有点儿紧。”

“你们买上电风扇了吗?”学强扭头问小硕。见他摇摇头,又苦笑了一声,“唉,这俩孩子。今儿你们走了,我给你们拿着钱,回去买台电风扇。”

如柔实在不想呆在家里,尤其是小茵和桂兰赶集回来的时候。而桂兰总有意无意地说:“现在卖鸡蛋的也忒挣钱。”或者说:“现在天儿这么热了,在家的人们也不爱出去,要是骑着三轮车卖些青菜,肯定也好卖。”听了这话,她觉得心里更不是滋味。虽然她理解婆婆的苦心,然而,要真是叫她骑着个三轮车去卖什么东西,她又觉得怪难为情的,就像以前不敢吆喝一样。不过,就这样在家呆下去,她又会憋屈疯的。她考虑了很久,终于决定了什么。

小硕一听,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可后来看出,她不像是在开玩笑,就说:“你快卖去!光起早贪黑的,你就受不了,小姐身子丫环命。”

“谁说我干不了?”

“你?天天起大早取菜去,天还黑着呢,你敢去?就是你敢去,我就放心?再说,就你卖啥,还不连你都赔去!”

她气得脸通红:“你?你别看不起人!”

知道她那个倔脾气又要上来了,他忙又好言相劝:“如柔,你就先在家呆着吧,还是等到给你找着班,踏踏实实上班吧,啊!”

无奈,她只好天天跑起了那所离家有50多里的电脑学校,练起了电脑(学校是允许的)。她觉得这样既可以练练打字的速度,又可以磨练一下自己的意志。晚上回到家,就忙饭;吃完饭后,当别人都在看电视的时候,她就躲进自己的房内看书,在那片沼泽地上植自己的那个顽固不化的梦。

有一天晚上,增保站在门口,对刚回来的如柔说:“侄媳妇儿,这下你该随心了吧,正操持给你俩买房呢。走,咱们看看去。”

那是两间房,而且正房的外间又被截成了两个小间,也有两间不太像样的倒座。布局倒挺规范的,只是屋内屋外零乱不堪:破鞋呀,旧报纸呀,碎布呀……而且房间内吊的顶都有好几处明显地掉了下来。

由于小硕和如柔没有什么反对意见,房子当晚就谈妥了。

又一个下午,如柔刚一回家,就听增保问:“小硕今儿干啥去了?中午怎么没回家?”

“他和他的学员们请他们的教练去了。”

“你说你们怎么不事先说一声呢,害得你爸他们等了半天。”

“他没说?”她也觉得奇怪。

“你们呀,你们有啥事了都跟父母说声,别想……”

“有一个人知道就中了呗。”蹲在地上搓旱烟的宏远打断了增保的话,但那语气中也明显带着一丝不满。

她心情郁闷地在水池边洗着那热得通红的脸,然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梳起了头发。

而增保还在说:“这要是我儿子,到家我就把他踢出去!”

坐在炕上的桂兰不由得接过来说:“哼,踢人家就行?这还不中呢,别说踢了!完了等我们老了不养活着我们?”

她突然觉得心里特别憋闷得慌,真想出去与她理论,又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就拿了钥匙,从后门走了。进了那可以属于她的房子,接着油昨晚没油完的墙边子。当她听到大铁门“咣当”一声响时,她知道他回来了,于是,把那憋在心里的火气一股脑地冲他发泄了出来:“中午你不回来,怎么不跟家里人说一声?这也等着我教你呀?”

“你说我刚一进来,你冲我发哪门子火呀!”

“你中午不回家怎么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呢?”

“我怎么没说?昨天我告诉高叔着呀。上次我说请教练,让他们中午别等我,结果那天没请。昨天我下着线(在这间屋内下线)就跟高叔说,说我们还得请教练,中午就不回来了,还惦着咋说呀?”

她不再说话,浓浓地沾了一刷子漆,狠狠地油着。

小硕也毕业了。

如柔也不再去那所学校练电脑了,因那所学校的学员都招满了,没有了闲着的电脑。

在宏远家,宏远和增保垒完了炉子,试了试,见一个劲儿地往外冒烟,就上房拾掇烟囱去了。小硕和如柔则油起了这院的门窗。

当如柔热得鼻梁上渗出了汗珠时,才看了看表。“哎哟,都十一点了,我得赶快做饭去。”

增保也从房上下来,脱着上衣说:“这天气真热,可受不了。”

正洗手的如柔问:“高叔,今天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那今儿咱们包饺子吧。”

“这么热的天吃饺子?”

“啊,你不想吃?”

如柔一笑,说:“那就包饺子。”

当小茵娘俩赶集回来时,饺子还没有包完呢。

增保问:“嫂子,今儿咋回来这么早?”

“今儿集离家近。”

小茵娘俩洗了把脸,也过来包饺子。

小茵不禁唠叨:“唉,赶半天集了,回来还得跟着做饭!”

如柔看了她一眼,开着玩笑说:“那你不会别回来,从外面晒着。”

“真是,你就想到家吃现成的呀?”增保也回敬了小茵一句。

想起早晨的事,如柔说:“小茵,你哥还以为今儿是咱们这儿的集呢,特意起了个大早,原来还不是这儿的集。”

“是咱们这儿的集,买什么去?”

“你哥说把赛赛卖了嘛。”(安老师,赛赛应该加单引号,可我找不到单引号)

“啊,没钱了卖狗呀!”

如柔愣了,脸也立刻红了,她觉得这句话深深地刺激了她,而增保却又偏偏看了她一眼。她装作满不在乎地说:“嗨,没钱了指着卖条狗还活人了?”

“卖个三头二百的,也够花一阵子呀。”

“嗨,卖钱了我们一分也不要,都给你嗨。”话尽管这样说了,但如柔的心却似在流血。她不再言语,默默地包着饺子。

桂兰对增保说:“你闺女可是忒招人喜欢。”

“招喜欢?天天都把哪气死!除了上那个班,到家啥也不管,都懒死了,让她墩墩地都不管墩。”

“嗨,人家懒也懒上了哇,一个月也开好几百呢。要是她不给你挣钱去,啥也不管你,你不也没法儿嘛。”

如柔觉得自己的心又被深深地刺痛了,她觉得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但她又真真切切感觉到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针对自己说的,她的心被针扎一样地痛。

饺子包完的时候,她向小硕走去。

小硕还在耐心地油着门。

她悄悄地蹲在了他身边,想说什么,又不知该不该说。

他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还在油着门,光着的后背上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流着。

“小硕。”好半天,她才张开了嘴。

他回头瞅了她一眼,问:“饭做熟了?”

她没有回答,而是鼓起勇气说:“小硕,你别卖狗了。”

他又回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小硕,真的,你别卖狗了。”

他回过头来看着她。“又不是我要卖狗,是妈要让我卖狗。妈说这院里太小,不想养了。”

“不管是谁让你卖狗,你别去卖,好不好?”

“为什么?”

“你别问为什么了,好不好?”她的眼里几乎掉下了泪。

“你不告诉我,我就卖狗。”

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话,她只好把小茵说的那句话又说了一遍。

好一会儿,他才说:“她和你闹着玩呢,你也别往心里去。”

听他这么一说,她的心也当下一宽,起身去厨房煮饺子去了。

他却越琢磨越不对味,遂起身端着油漆拿着刷子走过来了,边走边唠叨:“哼,人要是没钱了,还是哪都瞧不起。”

“你以为呢?”小茵对他嗤之以鼻。

“小茵,你也别瞧不起人!我再没钱,也没欠你一分钱!”他对她横起了眼。

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桂兰晓得儿子的脾气,不由得对女儿说:“别搭理他,不知道他又吃啥枪药了。”

他边油着卧室的后窗户边继续发泄:“还‘没钱了卖狗呀’,我想卖狗?那是妈叫卖的!”

桂兰恍然大悟:“原来?”又不由得数落女儿,“你说你说那句话干啥?你不知道她不识逗,一点儿记性也没有!你说啥事儿不是因为你呀,还不长点儿记性。”

当饺子端上桌子的时候,增保都垂涎三尺了。“吃饭了,吃饭了。”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哟,真香。”

如柔把饺子端完了,说:“高叔,你吃吧,我不想吃。”说着,往自己屋走去。

宏远和小茵也围上了桌子。

增保冲小茵挤挤眼。

小茵装作没看见,只顾低头吃着饺子。

增保只好招呼:“如柔,你少吃俩也得给我吃,过来吃饭。小硕呢,小硕,吃饭了。”

真的没有一点儿食欲的如柔只好回到了桌子上,看着婆婆还在炕上叠着衣服,忙招呼:“妈,吃饭了。”

桂兰还在炕上认真地叠着,没有应声。

如柔只好再次招呼了一遍。

“你们先吃吧。”桂兰说了一句,继续叠着衣服。

如柔勉强吃了几个,说:“高叔,你们慢慢吃,我不吃了。”

小硕说什么也不吃,对如柔说:“走,咱们上你家。”

他们走后,桂兰吃着饭对增保唠叨:“你看,这不是?媳妇儿就这样,不跟你打,也不跟你闹,就是挑拨小硕。”

看着女儿回来了,正在外屋坐着缝衣服的秀丽冲他们一摆手,说:“你们也别说了,我知道你们惦着说什么。”说着,又伸着脖子往另一屋看了看,“你爸这几天净为你们的事儿发愁呢。前几天,也不知道他又给谁打了电话,我也不知道啥事儿,琢磨着准是给你们找班的事儿。谁知,从那以后,你爸不是不搭理我,就是没头没脑地冲我发脾气,我跟他说话,他都不搭理我。这两天,连如雪都有些憷你爸,一会儿你爸醒了,你们俩也别提找班的事儿,不过,他也行主动跟你们说。”

小硕看了看如柔说:“准是找班的事儿不中。”然后又对岳母说:“要是需要送礼的话,我们就给他们送点儿礼。”

秀丽摇摇头,说:“你们有钱?再说,咱们买的那点儿东西也不打人家眼窝子。”

“多花点儿钱呗,就是多花点儿钱给找着班也合适呀。”

“不中啊。”秀丽还是摇头。

“谁来了?”恍惚中听到有人说话,学强从炕上坐了起来。

如柔走了过去说:“爸,是你闺女来了。”

“我觉得呢,从那会儿我就觉得有人像蛆似的说话。”学强笑着说,“你来了,那就给我倒杯热水。”喝着水,他又说,“你们是来问上班的事儿吧。”

“不是,我们想看看车卖了没有,顺便来这看看。”如柔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学强又喝了几口热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沉下脸来说:“这年头,求人办事可是真难。唉,肩膀不一般齐,说啥?明儿,赶明儿我再去趟,可着我这张老脸。”

“爸,要不然我跟你去。”小硕说。

学强冲他摆摆手,下了炕,把电风扇打开,坐在了椅子上,说:“我找的这个人,是我高中时的一个同学,上了三年高中,我们都在一个宿舍,盖一双被子,你说我们这关系,可好着呢!”他笑了,似回味着什么,半晌又说:“唉,我们那个宿舍里的人,人家都出息了,不是当了局长,就是当了经理,我找的这个人,人家就是个煤矿公司的总经理,还去过美国呢!就我,当了一辈子臭老九。”

“爸,教师怎么了,教师就是劳苦功高。”如柔插了一句。

“不过,人都是有感情的,我第一次去找他的时候,他抱着我直哭,说就想我,说现在这年头交的朋友都是酒肉朋友,然后,还请我到高级宾馆吃了一顿。我琢磨着让他给找个班,他是找着了,而且也会帮我这个忙的。但前几天我才知道,那家公司不仅开了工,而且开车的早就找到了,打电脑的也早就找到了。唉。不过,如柔,让你去的话你也不行,人家要的是会电脑广告设计的,你学的什么办公自动化,还差一个档次。于是,我又跟他说,让他再给找找,说你们车也学会了,电脑也会打了,可他说不好找。唉,我要是个官时的,他就好找了。唉,我要是个官时的,也就不用他给找了。”学强苦笑了一声。

车终于卖了,当小硕接过那四千块钱时,修车的说:“唉,人家买东西的都忒会买,这车就卖了四千块钱。你说,我有心不卖吧,又怕以后这车越撂越臭,再说,这价你们也认卖,就卖了。”

如柔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那个后备轮胎你们没留下?”

修车的看了她一眼说:“唉,那个轮胎一直就没往下拿,你说,拿下来了显着多不够意思,再说,也卖不上价去。而且天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还得开回家去,从这搁着也不保险呀。”

想起卖房的那个晚上,从这儿经过所看到的一切,如柔也没好意思当面戳穿他,只是一笑。

另一个修车的出来了,看了看他们开来的小茵的车,不禁问:“你们还有一辆车呢?”

“啊,不信呀。”数完钱的小硕笑着说。

“信,不过你们两口子,以后都惦着上班,撂着个车有啥用?不然也搁这儿,我们也给你们卖了。”

……

当小硕他们离开的时候,两个修车的相对一笑。一个说:“真是有福的不用忙,白白拣了八百块钱和一个新轮胎。我看咱们哥俩也不用成天从车底下跪着趴着的给人家修车了,而且油脂麻花的,这差事儿挺好。”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另一个骂了一句:“这两个傻瓜。”走进了屋内。

两人把钱还了曼丝以后,就回到了家。一进屋,却发现小茵正在哭。如柔忙问:“又怎么了?”

“她,她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非得跟秋杰!”端坐在炕角织毛活的桂兰解恨地说。

“秋杰?”小硕和如柔都不禁一愣。

“也不知道那个啥从哪讨换到这的地址了,又给她来信了嘛。她又非跟着人家不可!也一定是她打电话说给人家的地址呗。”

小硕一听,也气不打一处来。“快让她跟着去!”然后又对小茵嚷,“人家又不给你买房,连间草房都不给你买,亲也不跟你订!你,你还非得跟着他?”

如柔一抻他,示意他别再说。

但小硕一拨了她的手,接着说:“你说你看上他哪了?还是你觉得你搞不出去了呀?非得跟着他?”

“小硕,你也别跟她费那个唾沫了。我刚才说她半天都不管用嗨,她又铁心了呀!”说着,桂兰把毛活儿扔在一边,指着女儿嚷:“你不是非跟着他不可嘛,你现在就给我走!总也别回来!”

“走就走!”小茵爬起来,抹着泪就往外走。

如柔拉住了她,“小茵,你别走,你上哪去?”

“别管她!让她走,爱上哪去就让她上哪去!就当我没养活这个闺女!”桂兰气急败坏地嚷。

小硕也冲妹妹举起了巴掌,“我不像还打你呀!”

小茵终于放声哭了,扑在墙上,说:“人家为了我,连爸妈都不要了,非要找我来,你们可不惦着让我找什么样儿的!”

小硕气愤地问:“他找你来,别说别的,他爸他妈连间草房都不给他买,他住哪儿?”

“他说他租间房子。”

“他用啥租房子?你没看见我跟你嫂子呀,找班那么好找?”

“哼,他可不像你们,卖个鸡蛋都挣钱来了,都饿不死人!”

“啊,小茵,你还是瞧不起你哥呀!卖鸡蛋!卖鸡蛋!咱们这个小院子连个三轮车都放不进来,咋卖呀?”小硕气得在地上直转磨磨,“我们心猜找个班,踏踏实实地上班。再说干别的,我们干啥啥赔钱!还有,我们那个房子还没弄好呢!小茵,你,你!”他一把拽过如柔,“走,别管她了,上咱们屋去。”

如柔开始了自己的寻找工作之路:顶着晨阳,顶着娇阳,顶着夕阳,注意着各个大街小巷,看看有没有招收打字员、家教或者保姆什么的,一天下来,她只看到了宾馆招收服务员的广告。

“什么?你想当服务员?哼!”小硕苦笑一声,“看来,人要是穷了,只要有人给钱,让干什么干什么。”

气得她柳眉倒竖,眼都瞪圆了,“你什么意思?”

“服务员!服务员!服务员中有的是********!”

“可我若真的成了服务员,也只会****应该做的那一份。”

“说的倒轻巧,恐怕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

“王硕,你!”她含了泪,“你不愿意就说你不愿意,何必侮辱我?”

“我就是不愿意你当什么服务员!”

“小硕,你了解我内心的痛苦吗?听着别人的冷嘲热讽,我感觉我都崩溃了!我又何尝想当服务员,我有着我自己的理想,我自己的追求,可现实又是什么呢?我能清高得起来吗?”她泣不成声了,“这一年多,我算是熬过来了,在别人眼里,我很坚强。可谁又能了解我内心的脆弱呢?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是使我没对生活完全失去信心的唯一支柱。在你面前,我从不伪装什么,也从不隐瞒什么。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活得才不累!也以为你会了解我的,可你刚才的这番话,分明是对我人格的一种侮辱!”

他走上前去,环住了她的腰,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害你的,我只是不愿意我的老婆去侍候别人。”

她转过身来,“小硕,工作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有的只是适合与不适合,如果你不愿意我干,我不干好了,又何……”

他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别说了,我们的日子会慢慢地好起来的。”

她扑入他的怀中,在他的怀中,就像月儿沉在夜色里,闪着一泓清影,那么透彻,那么安详。

把原有的那个旧煤棚子拆了,小硕此时正在垒新煤棚子,如柔则搬砖、锄泥。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如柔忽然觉得浑身没劲儿,眼前一阵一阵地发晕。她知道她的身子从那个月子起就一直很虚很虚。但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儿,继续干着。但快近中午的时候,她再也支撑不住了,砖头从手里落了下去,她栽在了地上。

他吓坏了,也顾不上洗手,就去扶她,并一个劲儿地叫她:“如柔,如柔,如柔!”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他,有气无力地说:“没事儿,可能是太阳晒的。”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她摇了摇头,“呆会儿就会好的,让我先上屋去吧。”她挣扎着要起来。

“你别动,来,我抱你。”他咬紧牙关把她抱进了屋里,放在了这屋内原本就有的一张破单人床上。

她冲他笑笑,但仍有气无力地说:“这是你第一次抱我。结婚的时候,你都没有抱过我,说抱不动我。”

“如柔,别说了,我很难受。”他的眼圈红了,“如柔,你真的很轻很瘦了,以前我同着别人都不敢承认你瘦了,觉得——是我不好。”

“老公,你看你,像个女人似的。”

他抓着她的手说:“如果你感觉好一点儿了,我带你去医院。”

她摇摇头,说:“我了解我自己的身体,我没事儿,只是有些虚弱。我也不愿向别人承认这一点,觉得好像是为自己低限度的生活能力找一个无谓的借口。”

“我理解你这点儿,不过你也要理解我。如果你一定不去医院的话,那么就去一家诊所看看。离这不远,有一个老中医,号脉号得特别准。”

老中医有着一把长长的白胡须,他也爱不时地用手极珍惜极爱地轻撸一把,看上去既安详又慈善。他号着如柔的脉,不时地蹙眉,说:“你的体质特别虚弱。”又问,“你多大了?”

“26。”

“有孩子了吗?”

她一时无语,一会儿说:“没有。”

老中医看着她,号着脉,眉频频地蹙起。

“其实,我们是有一个,结果没了。”她说完,已泪流满面。

老中医似自言自语地说:“怨不得。”然后又说,“你气血不足,有时候心慌气短,浑身无力,是不是?”见她点头,又说:“而且你有妇科病,肠胃也不好。”

这些,她都知道,想着自己小小的年纪就如此体弱多病,而且命运多舛,她长泪短泪地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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