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菲笑了笑,解释道:“原本是我负责的,可是我接下来有些私事要解决,所以只能交给赵灵了,希望莫先生不要在意,虽然说我华生的报道一向是我负责开来的,但是赵灵的能力很好,莫先生可以放心。”
她的话说得在情在理,也暗地里表明了她对华生这个报道没有丝毫的偏颇的想法,也就是对莫修逸没有丝毫的想法,她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而已。
莫沉原本微微蹙起了眉,有些可惜:“这倒是可惜了,于小姐在业界的风评可是很好。”
于菲笑了笑:“赵灵也是业界的名人。”
她没有妄自菲薄,语气不卑不亢,没有特意去放低自己抬高别人,对于莫沉的赞美她很坦然地收了,在另一方面也不忘了提一下赵灵。
莫沉看着她,突然笑了,“于小姐真是可人。”
于菲笑了笑,对他的话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
模棱两可的话,她自然不会那么笨去沾边。
远处有人向着莫沉举了举杯,他抬手将手中的红酒杯微微向空气一碰,随后收回视线,对于菲歉意地笑了笑:“失陪了于小姐。”
于菲笑了笑,并不在意:“莫先生去忙吧。”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转身离开了,谁也没有人知道就这样完成了一场没有任何谈判词汇的商议。
每一个酒店都有后门,只是不是每一个酒店的后门都是那么容易找的。
于菲转了好几个圈,总算把后门给找出来了。
三月多的A城还是冷得有些渗人,她只穿了一件晚礼服,车子停在了前门的停车场,绕回去还要走大半个小时。
卓远扬最后留下的那一句话与其说是一句轻佻的撩拨还不如说是一句警告,想起那一天晚上,她只觉得浑身都发冷。
她一直以为她和卓远扬靠得很近,比如在他受伤倚在她家门口的时候,他看着她,不说话,却让她觉得自己是走进他的世界了。
毕竟他选择了来找她。
可是当她满心欢喜地拿着年货回去的时候发现那么大一个活人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时候,她终于醒悟。
那么多年的时光都是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情,直到一个多月前,她都还在自作多情。
她想不明白几天前那个晚上炽热的吻算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卓远扬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么亲昵地抱着她是怎么样的缘由。
她只知道,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到最后的绝望后,她终于相信。
卓远扬的心是硬得,她用了十多年的时间都没能将它捂热。
所以,她只能让自己的心也硬起来,脱离“卓远扬”这三个字的魔咒。
出了会场暖气一减,就连走在酒店的过道里面都冷得她忍不住抱着双臂,刚走到后门的门口,那冷冽的风吹过来,冷得她直发抖。
可是不出去就没有办法叫计程车,她抬起腿,毅然决然地从躲在原地等几个小时宴会结束再溜到前门开车走人或者是忍着此刻刺骨的寒风冲出去截计程车回家洗热水中选择了后者。
今晚的风很大,带着低温的冷意刮在脸上,疼得她忍不住咬牙。
裸露在外面的手臂接触那冰冷的空气顿时就起了鸡皮疙瘩,直立立的一层鸡皮疙瘩,摸上去都有些搁手。
强烈的车灯突然打过来,空旷的路面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于菲只觉得眉心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
视线渐渐适应了这样的强光后睁开,看到卓远扬倚在车头,抬头看着她。
她僵直在原地的时候卓远扬已经抬腿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视线紧紧地落在她的身上。
两个人隔得有些远,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她唯一的想法还是先跑了再说。
结果整个人走出来被冷得手脚有些不协调,刚一动,那细跟的高跟鞋很不给力地歪了,整个人重心不稳,看着那砂砾的路面。
于菲只想到了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她就是这句话典型的代言人。
预想中的疼痛感没有传来,歪倒的身子直接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于菲微微动了动,却发现对方抱得紧,她怎么动都不能从中挣脱出来。
之前离得远,她看不清楚卓远扬的表情,现在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冷,视线落在她的高跟鞋上,目光清冷,开口的声音也睟了几分冰凉:“想逃?”
挣不开,于菲干脆伸手就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拧,拧麻花一样,对他的话也是充耳不闻:“松手!”
她看着他,也是满目清冷,在这寒风中,平添了几分凉意。
卓远扬似乎没有料到她这个反应,微微一怔,视线落在她微微肿起的脚踝,抬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别动!”
他的神情严肃而无情,于菲正在那儿,真的就是不敢动了,看着他将她打横抱起来,半响才反应过来,“你干什么!”
黑夜中,她的声音尖锐而突出,卓远扬微微拧了拧眉,没有管她的挣扎,直接就将她塞进了车后座。
车内开了暖气,她冷得发抖的身子一碰到暖气整个人就舒服起来,只是卓远扬不说不话的态度彻底激怒她了。
他的手正端着她脚,似乎要将她的高跟鞋脱下来。
于菲直接抬手就挥了一巴掌过去,对上卓远扬错愕的眼眸,喉咙一堵,还是将话说了出来:“卓远扬,够了!”
压抑着哽咽声里面带着低沉的喑哑,就好像堆积了好多年的沉重在此刻突然爆发出来一样,于菲的话有着千斤重的力量。
其中还透着一丝丝绝望的疲倦:“你不需要这样!”
她用尽了力气去挥刚刚的那一巴掌,那刚毅的侧脸上的五个手指印清晰明了。
他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神讳莫如深,一只手还捉着她的高跟鞋。
她闭着眼,不敢看那双墨黑的眼眸:“卓远扬,五年前你走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不会有人那么傻等一个人那么久,一个多月前你悄无声息地离开的时候更应该知道,犯傻多了的人,总会有一次学聪明的。”
他突然松了手,起身伸手紧紧地箍着她的下巴,开口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情:“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连日来的压抑让她所有的情绪都到了一个临界点,刚刚的一巴掌更是将她将近逼到癫狂的边缘,她睁开眼看着他有些歇斯底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想我怎么想,你想我怎么想!”
如雨般的拳头一下一下地砸在他的身上,卓远扬有些怔忪,手上一松,于菲整个人扑在他身上,朝着他的肩头直接张嘴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用力得狠心,没有丝毫的留力,血腥味顿时就顺着牙尖蔓延整个唇腔,她只觉得心里面难受,怎么都发泄不出来。
一个人踽踽独行了那么久,拒绝了所有的温暖同行,不过是想要一个合理的答案和一场尘埃落定的故事。
可是卓远扬从出现到如今,对当年的事情绝口不提,在她以为靠得无限近的时候用离开再一次提醒她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念念不忘更勇敢,也没有什么比念念不忘更让人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