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天,中考分数终于公布下来,殷锦此次虽未能名列榜首,但依然排名靠前。根据她的成绩和全县中考的形势来分析,学校老师断定:上个中师还是十拿九稳的,至于中专院校也不是没有希望,就看今年的分数线是怎么划分的?
殷锦的心情也顿时阴转多云,脸上有了一丝喜色。分数没有公布下来的那些天,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躲在房里愁眉不展、懒吃少喝。殷琦爸妈都惴惴不安,感觉像是犯了大错,面对着她,就觉得自己是罪人一样,愧对殷锦,整天也是闷闷不乐。那些天,就连小满在家走路说话也轻手轻脚轻言细语的,怕惹烦殷锦,没有好果子吃。现在好了,全家人都舒了半口气,还有半口含在胸中,怕万一录取线出来,万一没有达线,万一殷锦又想不开……
分数线下来得比分数快,很快就知道了结果。殷锦的分数离中专线差了一分,却远远超过中师线。
虽然没考上最好的,但还是考了出去,不管怎样总算是实现了鲤鱼跳龙门的愿望。殷锦的心情也就豁然开朗,如同久旱逢甘霖般欣喜快乐。面对家人时既有一份喜悦快乐又有一份腼腆羞色,向来自己都是懂事明理的,却因一时的情急给家人造成痛苦和担忧,真是太不应该。
大人们高兴都来不及,又有谁还会同她计较这些呢?那些天,家里上下真得是阳光普照啊!个个面露喜气。殷琦妈进进出出一不小心就会开怀大笑起来。
殷琦她奶奶也喜悦的说:“上师范好啊!天地君亲师。女孩子教书最好了,一身的书香气,又斯文又体面。”
而就在那天晚上,远志的喜讯也同时传到殷琦家里,他考上了县高中。别人听了都说:“这孩子真得是很用功很刻苦的!既要想方设法的挣钱养家,还要腾出时间来学习,能考上县高,真不知道背地里花了多少时间和心血。”殷锦听后,思忖了一会,说了一句让殷琦印象很深刻的话:“在村中学那样的师资环境下能考上县高中,这不仅仅是刻苦的事,肯定也是聪明过人的。”
那时,中考第一录取线是中专、第二录取线是中师、第三才是县高中,下面接着是幼师、普高、中技、职高。
原本听说远志考了个县高中,殷琦爸妈还颇有些失望的:都说他是如何如何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没能考上个中专或中师的呢?听殷锦这么说,也立即明白过来:远志和自家殷锦并不是站在一条起跑线上的。倘若远志也同殷锦一样生在自己这样的家庭里,上得是同一所中学,恐怕这回的中考,不仅能考上中专院校,说不定还会是全县的状元呢!
殷琦听了家里人的一番评价,想起淮山曾告诉过她,远志小升初时的分数是远远超过镇中学录取线的,但是为了能帮妈妈养家,他选择了村中学。这样离家近,方便照顾家里。不由得,心里生出一腔的怜惜、崇拜、敬仰之情,且更是刮目相看。
这个暑假里殷琦和殷锦先后接到录取通知书。一个是镇中学,一个是省师范。而南京大伯那边也传来好消息,尧年进城工作的事也总算尘埃落定,从临时工转成了正式工,名正言顺的成为一名南京城人里。也实现了大伯的先将一只脚迈进去,然后再想法将另一只脚也迈进来的理论。殷琦奶奶乐呵呵的说:“好运气啊!总是喜欢一哄而上。今年家中还真是喜事连连呢!”
奶奶的话音未落几天,河南老家竟来人了,这还真的是喜事连连呢!
不过来得是别人家的亲人。
离乡几十年,家乡早已遥远的成为梦境。突然的,仿佛是从天而降一样,老家来了人,通了消息,不但殷琦家里的人,就是这一村的河南后裔没有一个不兴奋的,就像过年一样。而且也都把这个来自河南老家的老乡当作自己家的亲人一样。晚饭后差不多一村的男女老少都聚到那户人家,向那人打听老家现在的情况,问长问短。虽然移民到江南都有好多年了,也早在这里落户生根,开枝散叶,但跟河南那边却是始终也割不断的,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殷琦爸带着小满也匆匆赶了过去,直到很晚才意兴阑珊的回来。
殷琦奶奶乍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脸露喜色,眼放光茫,等到殷琦爸催促着快去时,竟又情怯了,找了个借口,说来得人是光山县的,离自己老家浉河还远着呢!肯定不知道自己老家现在的情况。等到小满和他爸父子俩走了后,她又开始坐立不安,心魂不定起来,一会就出来望望,看看这对父子回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