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很安静,上官裕气恼的发泄了一阵,才想起御医还在便挥手道:“御医退下。”
五个人吓坏了,忙哆嗦着退下去了。
上官裕直接看向了苏婉音,又气又悔的说道:“婉音,既然你根本没有身孕,你为何不向朕言明,还让朕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苏婉音难过道:“皇上,婉音何曾不想说明白,可是皇上根本不给婉音机会,婉音要求复诊,皇上也根本不允许,还把婉音直接关进地牢。婉音何尝不想喊冤,可是皇上又何尝给过我机会?”
上官裕听完,痛苦异常。但他是皇上,还要顾及面子,最后他把所有的后悔都咽了回去,说道:“福海,扶小姐起来,赐坐。”
福海见到事情发生了逆转性的变化也很吃惊,忙听话的扶了苏婉音起来,让她坐下。
苏婉音焦急道:“皇上,太子也是冤枉的,为何不让他起来。”
提起上官逸,上官裕的面色再次变得严肃道:“有御医证明,朕知道你是真的冤枉。可是这个人,他却不冤枉。”
他说着,愤恨的瞪着上官逸道:“上官逸,你可知罪?第一,你没有告诉朕,婉音和你清清白白。第二,朕把你关进地牢,你没好好反省求情,反倒联合高国丈,让他逼宫害朕,你可知罪?”
上官逸闻言一愣,这几天宫里的腥风血雨苏正羽怕他们两个难过,没有告诉他们,所以高家的事情他一点也不知道。
这时候,忽然听上官裕这样说,他十分不解道:“父皇,你说什么?儿臣怎么会那样糊涂?没有告诉父皇婉音和我是清清白白是因为我也以为婉音有了孩子是为了保护婉音和那个孩子。可是勾结高国丈逼宫之事完全没有,父皇不要冤枉儿臣。”
上官裕自然是不信他的话,他气恼的拿出当初的那封信扔给上官逸道:“朕怎么会冤枉你。有证据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上官逸吃惊的捡起信来看,然后大吃一惊,道:“父皇,这封信是假的,儿臣绝没有写过这样一封信,心里更是对父皇万分尊重,半点没有谋害父皇的意思。”
上官裕冷哼道:“现在你也学的敢做不敢当了吗?证据在此,你还敢抵赖?”
上官逸一怔,才知道上官裕已经先入为主,根本听不进他的话了。
他冷静了一下问道:“父皇,这封信是谁给父皇的?”
上官裕冷哼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不为,这封信你交给了晨儿,让他帮你转给高国丈,可是晨儿忠心,看过信之后转给了朕,你还有什么话说?”
上官逸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四弟诬陷我。父皇息怒,儿臣真是冤枉的,儿臣从未写过这封信。”
“谁能证明?”上官裕冷冷问道。
坐在一边的苏婉音此刻听清了上官裕的话,伸手拿过上官逸手边的那封信,仔细看了一遍,微笑道:“皇上,我能证明太子殿下是冤枉的。”
上官裕哑然道:“你怎么证明?”
苏婉音扬起信纸,用手指了落款处说道:“皇上请看,这个落款是东宫上官逸。可是据我所知,太子殿下与人书信往来,从未如此张狂过,他最喜欢落的款是儒生上官逸。不信,皇上可以拿出殿下以前的书信对照。”
上官裕蹙眉,他并不信苏婉音的话,但是,现在他对苏婉音有愧,自然也给个面子。他便对福海道:“你亲自去太子书房,把他的书信全都拿来。”
“是。”福海应了,退了出去。
苏婉音又道:“现在案情有疑,皇上可否允许殿下站起回答,一直跪着太子身子虚弱,恐难坚持长久。”
上官裕不悦的看了一眼苏婉音,才道:“上官逸站起回话。”
上官逸这才费力的站起,悄悄活动了一下双腿。
他的确身子虚弱,跪了这许久,双腿已经有些不会动了。
福海果然去的迅速,没过多久他就带了很大的一筐上官逸的信件来。
上官裕现在吃一堑长一智,不想假手于人,让福海把书信放在他的面前,他亲自一封一封的拆开来看。
看了一封,落款是儒生上官逸。又看一封,落款是学生上官逸。再看一封,落款又是儒生上官逸。总之看来看去,竟然连一封落款是东宫的都没有。
上官裕的心渐渐的乱了,他有些害怕,他害怕他又错了,又冤枉了上官逸。
冤枉了上官逸简单,放了他就没事,可是高家的一千多口人怎么办?他们的谋反罪名怎么办?
上官逸的额头渐渐滴下汗来,高家虽然跋扈可恨,但是并不等于可以全都杀了。
苏婉音见上官裕的表情变了,低声道:“皇上,事情也不必急在一时处理,太子的身子不好,该好好将养一番。”
上官裕闻言惊讶的抬头看向苏婉音。
苏婉音朝他微笑,上官裕才知道,苏婉音这是帮他解困,的确,错了也好,对了也好,都不必在此刻一定做出决断。
上官裕微笑喊道:“福海,太子身子虚弱,又晕倒了,扶到侧间去歇息,让御医好好诊治,之后,朕还要详细审问。至于,苏婉音,”上官裕停了一下才道:“依旧送回品味居休息,这一次是朕冤枉了她,赏赐黄金百两,白银千两,绸缎十匹压惊。”
苏婉音叹息了一声道:“民女什么也不要,只想好好休息。”
上官裕虽然被苏婉音拒绝了却不恼,直接说道:“好,好,传朕口谕,让苏小姐好好休息,不许人随意打扰。”
“是。”福海乐呵呵的应了,引了苏婉音出去,同时又命人扶了上官逸去休息,两边都给传了御医。
一番忙碌之后,福海才重新回到了御书房,却惊讶的看到上官裕坐在那里,满眼是泪,表情悲苦。
福海忙走上前去问道:“皇上,你怎么了?”
上官裕难过说道:“朕是昏君,朕糊涂,朕竟然看不出婉音是被冤枉的,朕竟然看不出那封信是伪造的,朕该怎么向天下众臣交代?”
他说着,老泪众横。
福海看着这样的上官裕只有心疼,他忙拿了帕子给上官裕擦眼泪,好似哄着孩子一样说道:“皇上别难过,苏小姐的事情的确是受委屈了,皇上日后多加补偿也就是了,虽然关进了地牢伤了苏小姐的心,但是并不曾上刑,多少也是留着情分的,日后多哄哄也就过去了。”
上官裕看着福海摇头道:“婉音会接受吗?”
“一天不行咱们两天,两天不行咱们三天,总有让苏小姐接受的一天。”
“好吧,也只能如此。”上官裕像个孩子一样的说道。
福海见劝说有效,上官裕好似清醒一点了忙说道:“皇上,不是老奴说,至于高家逼宫这件事,不是还没最后结案呢吗?皇上也不必过分自责。本来皇后过世,烨王进庙高家就心中不满,三番两次的想再送一个女儿进宫,高家早就心生不轨,这一次虽然皇上下手狠了些,但到底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皇上也不必过分自责。”
福海一番话,把责任全都推了出去,上官裕反倒成了错有错着的英明君主。
上官裕听了这番顺耳的话,情绪果然好了许多,自己擦了眼泪道:“你这狗奴才,这话说的到有几分中听。”
福海见上官裕情绪好了许多,嬉皮笑脸道:“老奴就是狗奴才,忠心耿耿的狗奴才。”
上官裕心情果然好了许多,沉声道:“说起来,虽然朕是糊涂了一些,但是这一次也不怪朕,若是晨儿不到朕的面前来说这封信是逸儿亲手交给他的,朕也不会犯下这等错误。”
说着,他皱起了眉头道:“难道,这一次是晨儿陷害逸儿?可是晨儿还小,怎么会有这等的心机?”
福海一咧嘴,说到上官晨,他可记得连带着还有一个沈沐兰,这话可不能乱说了。于是,福海小声道:“皇上别急,把王爷找来问问,事情不就清楚了吗?”
上官裕此刻的情绪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他看了看福海,朝他挥了挥手,福海忙知趣的退下了。上官裕却自己倚在软榻上沉思起来。
他仔细的回想了一番事情的前因后果,又把那份被告密的‘上官逸’的信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才说道:“来人,把晨王带御书房来。”
“是。”有侍卫在门口应了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上官裕眸光阴郁的看着那封信道:“不论你们两个谁犯了错,朕都不会轻饶,你们可不是婉音,以为可以随意搅乱朕的朝纲吗?”
上官晨来的很快,因为这些日子他一直留在宫里探听消息,他要掌握宫里的动态,好及时的做出对策。
但今天他得知上官裕把上官逸和苏婉音都叫进了御书房的时候,他真是兴奋到了极点,他以为上官裕会马上杀了这两个人。
但是后来的结果让他吃惊,苏婉音竟然安然无恙的被放了出来,送回了品味居,而且还派了一大群的御医去诊治,而上官逸这边则是生死未卜,压根就没再从御书房出来,不会就凭着苏婉音的三寸不烂之舌,上官裕就真的放过她和上官逸吧?
那他上官晨的宏图大计呢?他精心谋划的计谋呢?都要怎么办?
不,他不要失败,他要那两个人死在他面前,这才能为他冤死的那匹马报仇!
上官晨想来想去,终于下定了决心,不管上官裕发现了什么,他都要拼死护住自己现在的成绩,上官逸一定要除掉,不然的话他的时代永远不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