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月色如水,苏婉音穿了一身夜行衣,打开窗子,跳了出去。上官逸约她在午夜时分在上官逸的房里见,她自然不能失约。
苏婉悦纵身上了屋顶,辨别了一下方向,直接朝永昌宫而去。
只是,在她刚刚出了品味居的屋顶范围,就又有一个人来到了苏婉音的屋顶上,那个人就是柳如翰。
他轻轻的跳到院子里,站在苏婉音的窗前学着小猫叫了两声。见房间里没有反应,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他以为苏婉音已经睡着了,便又纵身上了屋顶,直接朝望月轩的方向而去。
夜色中,两个人在同一个院子出发,却阴差阳错的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而去了。
柳如翰很快来到了望月轩,见到了柳家姐妹。
三个人见面还是有些亲情温暖的感觉存在,柳如月笑着让柳如翰坐了上位,然后两个人分别坐了左右。
柳如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思忖着他的这两个妹妹一个含蓄阴毒,一个外向高傲,今天忽然一起笑容满面的坐在他的面前,她们该是有什么计划要说吧!
柳如翰面带微笑的看了看两个人道:“听说两位妹妹最近都颇得皇上宠幸,恭喜恭喜!不知道夜半时分,找我这个粗人来所谓何事?”
柳如月给了柳如烟一个眼色,柳如烟马上起身亲自给柳如翰到了一杯茶,然后,轻轻放在柳如翰面前道:“哥哥,夜深露重,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柳如翰心里了然,果然,无故献媚非奸即盗,这两人有阴谋!
他笑了应道:“我已经习惯了,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听得懂。”
柳如月有些尴尬的笑了,然后低声道:“哥哥,我就直说了。我们柳家四个子女现在有三个住在这宫里。尤其是我们姐妹更是都成了皇上的女人,可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个道理想必哥哥也懂得,我们若是在后宫里被人踩在脚下,那爹爹在朝堂上也会面上无光,哥哥在人前也会被人耻笑。”
“你的意思是我们柳家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是不是?”柳如翰笑着问道。
“正是啊,哥哥,你是我们柳家的长子,我们姐妹正在为柳家的荣耀出力,有了难题是不是该找大哥解决?”柳如烟马上兴奋的说道。
柳如翰再次笑笑淡淡说道:“你们是想让我帮着你们陷害这后宫里的女人吗?是看谁不顺眼?高家的余下势力高嫔?还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沈沐兰还是一直住在品味居里身份为众人所猜测的苏家姐妹?”
柳如烟刚要兴奋的回答:她们都要除掉。
柳如月却机警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的哥哥可从没这么好说话过,马上拦住了柳如烟的话头说道:“哥哥说哪里话?我们姐妹叫哥哥来也就是闲话家常,在家里见面不容易,相比之下,在宫里见面还容易些。我这里还有几件好东西,娘亲应该喜欢,还劳烦哥哥帮我们带出去。”
她说着,从一边拿出一个不大的盒子递给了柳如翰。
柳如翰打开盒子,大概看了一眼,都是一些做工精致的簪子镯子之类的小玩意。便没有在意重新扣上道:“这个容易,明天我就出宫给你们带出去。”
“多谢哥哥。”柳如月乖巧的回答。
柳如烟见柳如月绝口不提商量好的事情,有些着急道:“姐姐。哥哥他来一次不容易,姐姐不想说点别的话吗?”
柳如月当然知道柳如烟指的是什么,于是看着柳如翰笑着道:“哥哥,若是我们姐妹在宫里被人欺负了,你也是会为我们出头的是不是?”
柳如翰一挑眉道:“那是自然,若是有刁蛮的人欺负你们,哥哥自然为你们出头,但若是你们为了能够顺利晋位而暗害别人,哥哥我也是绝不插手。”
他说着,表情严肃。
“是啊,哥哥总是这么刚正不阿。”柳如月应着表情有些尴尬。
柳如烟却是骄纵管了有什么话马上就想说出来,她柳眉一竖道:“哥哥,你怎么这么说话?人家一家人都是相亲相爱,互相帮助,什么刁蛮不刁蛮,这宫里哪有什么道理可讲?都是谁看谁不顺眼就要除掉谁,现在我们姐妹在宫里不红不黑,难道你就不为我们着急,就不想帮助我们除掉那些绊脚石吗?”
柳如翰面色骤变,沉声道:“如烟,你说的这些都是真心话?今晚你让哥哥来就是为了和你们一起密谋除掉挡了你们高升道路的人?”
柳如月有些胆怯,马上想要出言糊弄过去,却不想柳如烟的嘴更快,马上说道:“没错,哥哥,我们姐妹在这宫里过的并不算多好,我的位份一般,还未曾侍寝过,姐姐更是在昭仪这个位子上坐了几年不能升迁,倒是那个被冷落四年的沈沐兰,突然之间冒出来就爬回了贵妃的位置,我们姐妹不服。哥哥应该找出那个沈沐兰在这四年中对皇上不忠的证据,把她拉下马,让我们姐妹高升。哥哥,你不觉得这么做才是对的吗?”
柳如烟一番话说完,很有些义愤填膺的感觉,她的一对大眼睛愤怒的瞪着柳如翰,仿佛柳如翰才是那个情理不通罪大恶极的坏人。
心思极深的柳如月却和她的表情完全不同,柳如月用揣测的眼神看着柳如翰,准备着圆滑的说辞。
柳如翰表情严肃的听完了柳如烟的这一番指责,然后,自嘲的笑了一下,重新拿起了柳如月给他的那个盒子说道:“妹妹没听过一个故事吗?人心不足蛇吞象。妹妹觉得嫔这个位子很低吗?殊不知很多女人一辈子也只是个美人,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更不要谈什么侍寝这种她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们柳家已经足够富贵,至于爹爹的面子那是他在朝廷上为国家出力挣回来的,不是你们女人在床上争来的。如烟,安分些才能在这后宫活下去。”
柳如翰说完这些话,起身欲走。
柳如月想要挽留,张口刚要说话。
柳如烟却激动说道:“哥哥你竟然这么狠心?不管我们姐妹的死活?我怎么觉得那个苏婉音每次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像一条狗一样呢!”
柳如翰的面色一下子变了,转过身来看着柳如烟道:“柳如烟,你刚刚说什么?”
柳如翰本是武将,他就是不发怒也有些骇人,现在发怒了就更加可怕。柳如烟吓得倒退了半步,心虚说道:“明明就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总是暗中帮助苏婉音。怎么自己的亲妹妹求你做点事情就这么难。”
柳如翰深吸了一口气道:“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苏婉音想的是出宫,离开这是非之地。你想的却是留在这里,踩着别人的尸体爬到顶峰!你们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若是你和她求我的事情是一样的,那我会马上帮你出宫!”
柳如翰说完,狠狠的瞪了柳如烟一眼转身走了。
柳如月无力的一下子坐在椅子上,懊恼道:“完了,大哥生气了,他不可能帮助我们了。”
柳如烟却气的大吼道:“他疯了,他被那个苏婉音迷的六亲不认了!”
柳如月叹息了一声道:“如烟,别喊了,是你不对,你怎么能说大哥是狗。”
柳如烟咬唇道:“说他是狗有什么过分?他若总是帮着那个苏婉音,我真想连他一起除掉。”
“如烟,你疯了吗?!”柳如月闻言惊恐的喊道。
……
夜色如水,上官逸房间的窗户并没有关严,苏婉音来到外面的时候只是用手轻轻一扒,窗户就开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但是苏婉音没在意,直接灵巧的翻身从窗子的缝隙进了屋子。
黑暗中,响起了一个低低的声音:“婉音,是你吗?”
苏婉音好笑的回答:“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采花贼吗?”
‘噗嗤’,上官逸在黑暗中也笑了,
忽然间,房间里亮堂起来,上官逸手里举着一盏纱灯笑意盈盈的站在房间里。
只是,在苏婉音看到上官逸的那一刹那,再次笑出了声。
原来上官逸真的只穿了一身亵衣,一手举着纱灯,一手居然拿着一根皮鞭!
苏婉音看着这样造型的上官逸只是觉得好笑。
上官逸却主动走上前,把纱灯放在桌子上,然后郑重的把皮鞭递给苏婉音道:“婉音,秦箐的事情是我错了,惩罚我吧。”
他说着,竟然收了笑意,郑重的跪在了苏婉音面前,拉下亵衣,露出清瘦的上半身,低下头去。
苏婉音接过鞭子,诧异道:“上官逸,你真让我打你?”
上官逸抬起头望着苏婉音道:“婉音,本宫说话算数,无论你怎样责打本宫,本宫都心甘情愿。”
说完,再次低下头去。
苏婉音心情复杂的看着上官逸,看着那干瘦的身躯,苏婉音叹息了一声,丢了皮鞭,轻声道:“这不合剧情,你的画里明明有一张乌龟画贴在脸上的,现在怎么没有?”
上官逸哑然的抬头问道:“婉音,你真想我贴着那个。”
苏婉音心思一转,点点头道:“我想要看那个。那才是对你的惩罚。”
“好,我现在就给你画一张。”上官逸身为堂堂太子竟然没因为苏婉音这个过分的要求生气,而且马上起身,真的找纸笔。
苏婉音就站在那里,看着他认真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涩,上官逸这是真心的要挽回和自己的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