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位掌事的姑姑来了。
她走进来,对着遇辞说:“你怎么伤成这样,你的活儿怎么办?”
遇辞很想对姑姑解释,蓝空替她说:“姑姑,我是蓝空。姑姑也看见了她伤成这样,不能做事。我是她的好朋友,她的活儿我替她做。”
遇辞都没有想到蓝空会这么说,因为自己的事情很多,也许每个奴婢的活儿都很多。
一个奴婢要做两个奴婢的活儿,会很累的,而且蓝空看上去也不是很有力量的人,做两个人的事真的吃得消吗?
遇辞也为了蓝空会担心,就像是蓝空会为遇辞这个完全陌生的人一样担心。
这种感觉不会因为是初次,是刚刚认识而有些觉得不合适,只会因为才刚刚相识,或者说根本还谈不上相识,因为蓝空并不知道自己有个悲伤的名字叫遇辞。
不能因为刚刚相识,而否定这份从心里走出来的担心。
走出来,是因为担心就像是个隐形的人一样,是自愿从温暖的心窝走出来的,不是因为感激而衍生的。感激当然存在,但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而是那份来自心底的情感,对于有人帮助的喜悦和朋友说法的感动而自然而然地发生的。
“你帮她做,她的活很多的。”掌事姑姑似乎并不满意遇辞不能自己干活。
“姑姑你放心,我可以完成的。姑姑你看她都成这样了,做事也做不动,即便勉强,怕是也会让姑姑的事情耽误了,到时姑姑万一受到责罚可怎么办,还是让我来代劳吧。”
蓝空说出了掌事姑姑的内心,她就是怕自己被人责罚,所以才会如此说的。
“你说的也不假,但是她的活,你会做吗?万一给我惹了麻烦,我不是更有苦头吃。”
掌事姑姑还是不放心,对蓝空说,眼睛从蓝空的身上看到脚下,似乎在打量着眼前的奴婢。
“我当然知道姑姑担心,但姑姑你看,她伤成这样,我看了也是害怕的,哪敢不用心做事?况且,我也在宫里好多年了,很多事只要姑姑吩咐,我也是会的,姑姑不必担心。”
蓝空又对掌事姑姑说,看到姑姑还是有些犹豫,继续说着:“姑姑,你就放心吧,我可是很懂事的。”
掌事姑姑这才答应,临离开时,看了眼遇辞,说:“快点好起来。”
遇辞点头,掌事姑姑没看见,蓝空替遇辞说:“谢谢姑姑,她身体好后,也会感激姑姑的。”
掌事姑姑有些被蓝空说的开心,走了出去。
蓝空再次来到遇辞身边,看着遇辞眼中的担心,说:“这回你可以安心养病了,我先给你做着事,不急。”
遇辞眼里似乎有泪水要流出来了,蓝空对遇辞说:“我可不是一直帮你做事的,等你好了,就得靠你自己了。”
遇辞有些笑意,但泪水还是流了出来,蓝空拿着随身的手帕为她擦了擦,说:“你看看,我刚为你换的衣服,现在血流了出来,你又哭了。我这不是又要为你换了。”
蓝空的声音里有着责怪,遇辞却真的收敛起了泪水。
又过了两三个时辰,遇辞的血终于止住了,可遇辞也虚弱地昏了过去。
每过一会儿会醒,而遇辞醒时,蓝空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
遇辞就这样醒醒睡睡得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看到蓝空不在,遇辞不会担心蓝空是不是不管她的死活了。遇辞只会想,蓝空是不是去做事了?
因为蓝空既然救她,又请来太医,告诉姑姑,她是把自己当做朋友的。
夜幕的降临始终会来的,夜色也是那样美丽的,月光有的时候会洒进自己的屋子,但今天躺在床上的遇辞却没有看见这月色的美丽。
遇辞的衣服是蓝空新换的,蓝空还将自己的伤口都细心地包扎过了。但有的伤口太大,遇辞还是会稍稍一动就很疼的。遇辞不敢有大的动作,只能很慢很轻地转个身。
遇辞在心里还是在等着蓝空回来的,只是为什么等的时候会觉得有种伤感,但这伤感中似乎又带了点别人不会明白的那种喜悦。
伤感的是生活,是疼痛,那,喜悦的又是什么呢?
为什么遇辞受到这么多的伤害之后,她嘴角所表现出来的笑容反而是从心里发出的,反而是跟随心里的声音流露的,甚至比起自己得到任何样自己心爱的物品还要更加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