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雪心中虽然愤怒,但是理智还在,知道此时不能激怒云倾娆。
“好,只要你放了本宫,本宫自然会放了你!”
她恶狠狠的凝视着云倾娆的,面容上的杀意溢于言表,此时根本不需要猜测,就知道沈如雪的心思。
她只想等到自己脱困之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云倾娆哪里还在乎沈如雪什么想法,她轻轻弯下腰,直接将沈如雪从地上拎了起来。
明明是瘦弱的手臂,可是提起人的时候却很有力道,虽然云倾娆的气息粗重了些,但是看上去动作却十分彪悍。
宫琉煜一脸无语的看着手中提着个人的云倾娆,面具下的面容略微僵硬了一下。
他迈步走到云倾娆面前,直接将沈如雪抓在自己手里,将她向着自己身后一带,动作略显粗暴。
云倾娆倒是没有因为他的动作生气,乖巧的低着头站在他身后。
她忽然感觉到这感觉略微有些熟悉。
不由得,眼前这儿背影,不经意的和宫琉煜重合。
对方不会说话,而且平日里衣服高高在上的样子,明显是为了掩饰什么,如果是陌生人,他本不应该用尽心思的去伪装。
而且,这个人之前救人的动作,她好像有些眼熟。
隔空点穴这个技能,要求非常之高,不但需要内力强悍,还要十分有准头和巧劲。
平日里点一个人的穴道就已经很难了,更别提这种,一下子直接点上好些人的。
整个房间之中的宫女和嬷嬷应该有十几个,而这个人一甩手就全部点钟,这一手练得可是鬼神之功。
她跟在鬼面人身后,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走着。
心中的思绪却没有停止旋转过。
见到他手中提着皇后,所有人也不敢放肆,那些侍卫一个个紧张的向后退去,全都小心翼翼的将目光黏在两个人的身上。
云天虹后退了一步,见到沈如雪奄奄一息,脸上露出一抹心疼的色彩。
“将皇后放下,朕留你们一具全尸!”
云倾娆还想藏在宫琉煜身后,却被宫琉煜给抓了出来,他对着她点头示意,明明对方什么话都没说,可云倾娆就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皇上还是快给我们准备马车,然后让这些弓箭手全部退下,若是再等下去,皇后娘娘身上的血可就要流干了!”
听到这样的话,云天虹气的眼中满是怒火。
可此时沈如雪还落在云倾娆手中,就算心中再想要杀人,也不能表现出来。
“让他们走!”
“皇上……这……”
云天虹冷声道:“他们不敢伤害皇后!”
他十分肯定的丢下这样一番话,负手站在侍卫中间,在众人的保护下,眯着双眼看着云倾娆和鬼面人离开的方向。
那些人呈包围之势,将两个人的去路完全堵死,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弓箭手,箭尖已经对准了两人,只等着一个他们一个不察觉,就将弓箭射出来。
云倾娆目光淡淡的扫了一圈,微微笑着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四周有埋伏,若是你们敢随便动手的话,我一定会将你们皇后拉出来当挡箭牌的!”
她不咸不淡的将威胁的话给放了出去,却十分有效的将这些人全部震慑住。
云天虹死死的皱着眉,眉宇之间蹙成了一个疙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倾娆和鬼面人将沈如雪带走了。
站在云天虹旁边的小太监,从城楼上向着下方看去,见到云倾娆被鬼面人带着,坐在马车里面匆匆离开,脸上露出一抹凝重神色:“皇上,万一这两人逃跑了,又不将皇后放了怎么办!”
云天虹死死的攥了攥袖子,双眼寒气逼人。
他声音微沉,“告诉他们,若是再走,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立刻记有人将话传了下去。
周围的弓箭手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个个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手上的箭矢,随时打算出手。
云倾娆坐在马车里面,敲了敲车门:“你确定,要将沈如雪放了?”
马车骤然停下,宫琉煜坐在前面,轻轻点了点头。
云倾娆的眸子划过一道异色,抿着唇角看了一眼躺在旁边一动都不能动的沈如雪,现在明明是个好机会,可是却偏偏受到阻碍。
她冷了冷眸子,声音微微提高了几分:“你说不让我杀了她,我想知道缘故!”
见到对方看着她没任何动作,云倾娆想到对方不能说话,轻轻咳嗽了一声。
她眼珠微微转了转,才不会相信对方真的不会说话。
可暂时时间紧迫,也没有想到什么揭穿对方的方法,她直接伸出手心,放在宫琉煜面前。
宫琉煜犹豫了一下,在她手心里面写道:交给我。
那指尖有些冰凉,在手心里来回滑动,有些发痒。
云倾娆眯了眯双眼,将对方的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嘴角忽然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来。
那微笑,带着几分了然的色彩。
这只手,她绝对见过,即便对方将浑身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可这双手却骗不了人。
如果是他的话……她选择相信这个人一次,因为他从来不会做那种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
她沉默片刻,对着面前的男人点了点头,直接将皇后给从车子里推了出去。
城门大开,立刻有人从里面冲了出来,上百人骑着快马来到两人的马车旁边,将沈如雪给救起来。
沈如雪早就昏迷了过去,整个人神志不清的被人抬走,上方的弓箭一瞬间如箭雨一样飞下,只是那辆马车早就消失在丛林之中,逃之夭夭。
皇城定然回不去了,云倾娆的身份在明面上,此时已经被云天虹恨之入骨,她要是出现在城里面,恐怕对方将她千刀万剐的心思都有。
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绿树丛林,云倾娆一直紧缩的心微微放松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宫里出了事情,还那么及时的来救我?”
云倾娆垂着车窗飞来的冷风,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此时马车已经不知道顺着山路走到哪里,可云倾娆原本一直悬着的心,却在此时放下了。
若不是他在,今天她一定没办法安然从皇宫离开,还指不定怎么受欺负。
所以,她也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既然宫琉煜这般喜欢演戏,她就陪着他演,他不想让她知道他的身份,她也不说,看看最后是谁先忍不住。
沈如雪受到这么重的伤,还被宫琉煜喂了毒药,她这也算大仇得报。
只是,刚才放过沈如雪这件事若是他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肯定饶不了他。
眨了眨眼睛,轻轻蹙起眉梢,云倾娆眼底划过一道诡异笑意。
宫琉煜冷着脸,他轻轻将马车停在道路旁边,前方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城池。
城池门外守着很多官兵,不过看样子并没有从宫中得到什么消息。
后方的追兵跑的虽然快,但是毕竟不如宫琉煜熟悉这边的道路,两人抄的近路,完全将那些人甩在了后面。
马车顺利的来到城池前方,立刻有人上前一步,将马车拦住。
“停车!”
宫琉煜一拉马缰,双眼在这些人面上扫了一眼,为首的一个人见到宫琉煜蒙着面,脸上划过一道警惕的神情:“奉命巡查叛逃的罪人赵重霄,将脸露出来!”
云倾娆一听到赵重霄这三个字,瞬间掀开帘子,从马车之中露了面:“你们说,要捉拿谁?”
“没看到城门口的通缉令吗,赵重霄这个罪臣逃走了!”
回话的人懒洋洋的,毫不在意的重复了一遍,然后立刻有人上前,让宫琉煜将脸上的东西都摘下来。
宫琉煜手指动了动,轻轻将脸上的面纱扯下,露出了一张十分普通,让人难以记住的脸。
一看到和画像之中的没有丝毫一样的地方,那些人也放弃了调查的心思,将目光纷纷落在了从马车之中出现的小美人身上。
云倾娆身上的衣服是新换的,但也只换了外衣。
之前在宫殿之中,云倾娆可是顺手多拿了几套衣服。
只可惜这里不方便,没有办法将染了鲜血的里衣一块换掉,所以云倾娆只能坐在马车之中不让那些人靠近。
她眨了眨眼睛,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来。
这一笑,瞬间让这些人迷蒙了双眼,众人一脸恍惚的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无不升起一种旖旎的心思来。
宫琉煜捏着剑的手微微颤了颤,杀机和阴冷瞬间在这一刻显露出来一丝。
别人没有察觉出来,可是离他最近的云倾娆却感觉到了,她伸出手扯了扯他后背上的衣角。
感觉到有人碰触,宫琉煜拉着马缰的手才放松了些,双眼之中的阴霾不言而喻。
“不知道几位可知道,那个赵重霄是什么时候逃走的!”
见到云倾娆好奇,这几个精虫上脑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的情绪稳定了些,一个人面带暧昧的笑道:“姑娘,只要你叫我们一声好哥哥,我们就告诉你……”
云倾娆心中冷笑,却也不将这点儿小调戏放在心上,如今她可知道自己什么处境,能不惹麻烦的话,最好不要动手。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宫琉煜明明已经跟着队伍去了南疆边关,为什么又会伪装成别人出现在她身边,难不成这个宫琉煜有个一模一样的兄弟?
有些想不通,云倾娆也不想多想了,她将心思收回来,一挑眼皮,却看到宫琉煜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直接落在了那个说话之人的脖子上。
云倾娆微微扶额,瞬间头疼了起来。
裕亲王果然身居高位惯了,根本没有办法忍住这种侮辱,她看到四周那些人眼中充斥着敌意,手中长剑全都拔了出来,淡淡开口:“住手!”
她语气之中透着几分命令,像是在叫着自己的家仆。
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那银牌足足有一千两银子。
“我家仆人不懂事,惊吓到各位了,这些银子众位就拿去喝喝茶压压惊好了!”
仆人……宫琉煜的眼角抽了抽,双眼微微泛着寒气。
云倾娆出手大方,这些人这辈子都很少有见过一千两银子的,这下全都傻了眼,就连被要挟的那个人,眼睛也逐渐发亮。
云倾娆单取出一百两来,直接丢在了那个被用剑威胁的人怀里:“真不好意思,这就当做是赔罪了!”
她还真是庆幸,一向她喜欢将银子放在身上,就连换衣服的时候也没忘了装好。
人在外面,哪里有不需要银子的,云倾娆这也算是未雨绸缪。
她抓住宫琉煜的剑柄,向着下方压了压,然后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只不过收回了一个让她脊背发凉的目光。
对云倾娆来说,这些银子完全都是身外之物,根本不值得一提。
当年她当上长公主,整个国库里面的银钱她都可以随便支取,可她却一分没动,她的长公主府里面,简直是最穷酸的,就连一些小世家的房子都要比她的府邸好的多。
而且她还不小心在皇宫之中找到了一处秘密封存的钱库,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
那个地方,她已经早早让人转移了,只打算在关键的时候拿出来救国救民,没有告诉云天虹,也是因为时机未到,她打算等到云天虹将皇位坐稳,独当一面的时候再将那些钱财交给他。
反正她从来没有什么称霸天下的想法,这么做完全是发自内心,觉得这样做合适就做了。
结果……这些东西还没有被她当成下一个生辰之礼送给云天虹,她就已经死了。
也许是上天垂怜,不至于让她死的这般凄惨,她扬起眉头,嘴角微微紧绷。
宫琉煜死死的握着剑柄,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
云倾娆早就认定了面前这个人的身份,此时也能大概想到对方在想什么。
“先离开这里再说!”
破了财,云倾娆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话,这些人虽然脸上还有些不甘心,却也将马车放了进去。
一路上,宫琉煜僵直着背影,看上去有些沉寂萧瑟。
云倾娆忍笑忍得很辛苦,她哪里不明白宫琉煜在生什么气,若此时他以自己的身份站在这里,那几个守城的小兵还不立刻跪地求饶,哪里需要演什么戏。
只可惜,对方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才百般忍耐,甚至要表现出不将这件事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