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回到家,心事重重,一来自己找工作不顺利,二来也为华哥担心。这好象到了年底,大家都不顺啊。
没想到,一连好几天没回来的华哥居然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就回来了,而且人也很平静,看不出疲惫与不爽,就好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依依有心问他几句,又被他催着去做饭。
“今天多弄一个菜,我要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的胃。”华哥语气轻快的说。完全没有白天依依所看到的那么生气。
“有什么好事吗?”依依好奇的问。
“当然有啦,你先去做饭,吃完饭再说。我很饿了,中午饭都没有吃呢。”华哥丢下这两句话,三步并着两步,上楼去洗澡换衣服。
依依立马忙碌起来,上午出门时就炖着的汤水,这时早就熟了。现在只要做点米饭,再炒几个菜就行了。
两口锅齐开,等到华哥下楼时,依依居然已经炒好了一盘酸辣土豆丝放在餐桌上,而锅里正蒸着的鱼也快要起锅了。
华哥先喝了一碗汤,依依的鱼也上桌了。
“你先吃着吧,饭还要过几分钟才能熟呢。”依依放下鱼,又麻利的炒了个蒜蓉菜心,一个青椒肉丝,就齐活了。
因为板寸头的话,钱家与顾家的关系淡下来了,而且当天钱冬就透过关系,把这事告诉了华哥。所以这个项目,华哥也顺手扔给了顾家,他倒是要看看,顾家怎么吃下这个大项目,没有钱家及钱家后面的支持,光有钱,搞这么大个楼盘也不那么容易哦。
华哥这会儿也不在乎,自己这一方早前已经付出的精力与心血了。反正那个设计,对方也不能拿着去用了,他已经吩咐天明去处理这事了。把设计图全拿回来,该做的后续处理也交待好了。他可不会白给人做嫁人,况且这一点对方做的也太过份了。背着他偷偷与顾家接洽,那干嘛还要吊着他们啊。他又不是不做这一个项目,就没饭吃了呢。
吃完饭,华哥告诉依依上面的这些事情。依依才恍然大悟的说:“难怪哟,我今天其实路过那个地方,还看到了你们。后来又遇上了钱冬与顾大小姐。”
“哟,你去哪儿做什么?”华哥不解的问。
“我纯属路过。没想到就听到了个大事件。那顾大小姐真搞笑,居然当场说我要是买房子,她可以给我打折扣呢。”依依笑道。
“那种没脑子的女人,以后就不用理了。免得受牵连。”华哥挑了挑眉,讥讽的冷笑了几声。他就说呢,为何钱冬会突然与顾家反水呢,原来是因为一个没脑子的顾大小姐。这女人也真是得意忘形了,居然在依依面前说这种话。
“要不是她主动打招呼,我跟她怎么会有交集啊。这种大小姐,眼睛就象长在额头上似的。”依依好笑的摇了摇头。她一眼就看出来了,钱冬很不喜欢顾大小姐,特别是在她说出那几句的时候,钱冬的脸都变了。一开始她还不明白,为什么钱冬会变脸生气,这下可全明白了。
“对了,华源那地方你恐怕也呆不长了。你有什么打算吗?”华哥转移了话题。
懒得再提起这件事了。他也算是看透了某些人,原本一直合作的不错,自己这一方又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对方居然背着他搞鬼,也太没信用了,虽然在商言商,但为商也得有底限与信用啊。失了信用的人,真当别人都是敢和他再做生意啊。这样的人,反正以后他可不会再合作了。
依依沉默了片刻,才说:“其实我已经从华源出来了。应当说,我们那个部门集体阵亡了。算是被公司开了。”
“不会吧。不是还有些人没走的吗?他们这是干什么,把所有人都开了,准备再上哪儿去找人来接手吗?”华哥惊讶的说。他这段时间还真没顾得上华源那边的事情,反正他已经放手了,也不会再去管。但却没有想到,短短的几天里,就会有这么大的变故。
“听说是转移了经营方向,以后不接研发性的案子了。所以不需要研发人员了。”依依答。
华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又问了句:“不需要了?”
“是啊。所以嫌我们白拿着高工资,就让我们全走了啊。”依依又说。
“啪”的一声巨响,华哥把面前的盘子碗全掀到地上去了,气得额上青筋直跳,控制不住的大骂道:“混帐东西。白瞎了老子那么多心血。”
噼里啪啦的响声,与华哥毫无预兆的大发雷霆,吓了依依噤若寒蝉,甚至连溅起的碎瓷片,划过自己的手背,留下一道血印子,都不敢叫痛。
这还是依依第一次见到华哥发火,他的样子很可怕,脸都扭曲了。依依不由自主的想到,要是作出这个决定的人在他面前,估计华哥会毫不犹豫的暴揍他一顿呢。
也许是意识到这是在依依面前,华哥原本狂风暴雨般的火气并没有完全发泄出来,从他那紧握的拳头,剧烈起伏的胸堂,依依就知道,他心中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但是依依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甚至都不敢上前一步,那一瞬间,她真的怕那锣大的拳头会落在自己身上。
因为在这一瞬间,依依透过华哥,突然看到了父亲曾经挥舞着拳头把自己往死里打的场景。她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因为害怕而全身颤抖起来。
空气中只听得到华哥那因为压抑怒火,而喷薄而出的浓重呼吸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呼吸声渐渐平复下来。依依才敢抬头,而此时的她早就不知不觉的流了一身冷汗。看华哥的眼神也不知不觉的带了一丝畏惧。
看着她这个样子,华哥已然平静下来的脸上带了一丝审视,他静静的看了依依几眼,最后,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就起身上楼了。
看着他的背影,依依恍忽间觉得,他俩之间的某种关系在慢慢破裂。但是,那是什么,依依却一片茫然,看着脚下的一片狼籍,她下意识的开始收拾餐厅,拿了扫把打扫地面,地上到处是碎瓷片和残汤剩饭,溅满了四周,连墙壁都没有幸免。
这个打扫的过程很长,依依花了两个小时,才收拾完。
收拾完后,依依提着大包的垃圾下楼去扔,一出大堂门,一股寒风刮过来,吹得她打了寒颤,原本就汗湿的衣服,象冰凉的蛇一样紧贴在身上,冷得她直打哆嗦。但也就是因为冷,她的大脑突然之间又好象清醒过来了似的。
原来刚才她真的吓傻了。怒火中烧的华哥实在太可怕了。原来华哥那些温和的外表下,还隐藏着可怕的另一面。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好多人都说华哥脾气不好,以前她一直没有正面迎接着华哥的怒火,现在总算知道了,那些人为什么会怕华哥了。就连她自己也会怕,虽然那股火并不是冲着她来的,但她下意识的就害怕。
“这应当算是那个所谓的父亲留给我的阴影吧。”依依自嘲的想着。
本来她早就不想念那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了。因为他早就不当她是自己的女儿了,但是不管怎样,总不可能真正的当他已经死了。虽然那个男人在她的心目中已经死了。现在她只是庆幸,离得远,互不干扰,老是天天看得见,只怕她要发疯呢。
这么想着,依依心烦意乱起来,在外面逗留了好久,才收拾好心情回家。而此时的,华哥居然早早就关了房门。也不知道是在处理事情,还是在生闷气。依依也没打扰他,泡了个热水澡后,就直接在楼下的,她原来住的那间房里睡了。
这间房好长时间没人住了,依依还花了点时间整理床铺,从柜子里拿出好久没用过的干净被褥铺好。也许是因为这些被子和褥子长时间的没有使用,又加上天气冷,躺在被子里,她总觉得有些冷。
翻来覆去了好久,依依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好象做了一个很难受的梦,梦中不是觉得被子不见了,冷得四处找被子,就是华哥发火扭曲可怕的脸。
第二天,依依醒过来时,才知道自己生病了。全身软绵绵的,还在发烧。她勉强打起精神起了床,才发现华哥早就走了。而此时,已是上午十点钟了。
依依找出医药箱,翻出体温计给自己量了一下体温,居然烧到三十九度了,难怪会这么不舒服,家里也没有什么药,她只好出门去医院。
依依一个人拖着发着高烧,难受的身子,迷迷糊糊的往医院跑,还晓得不开车,可是在门口等了好久,也拦不到一辆的士,没法子,她只好拖着病体往前约五百多米远的公交站台走过去。
这天气也不好,阴沉沉的下着小雨加雪,还刮着大风,吹得她都撑不住雨伞了,脚下一滑,摔了个大跤。
“依依,依依。”耳边传来叫唤她的声音,依依好象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两眼发黑居然就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