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凌天飞伸出第三根手指:“楚佃国和沐石国虽然国力较为衰弱,但金阙鸾云要侵吞他们必然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国力和兵力损耗严重,楚佃沐石的人民不会甘心当亡国奴,一旦有机会,他们便会反抗,这是一个大大不稳定因素。国力被削弱的金阙鸾云联合起来自然仍旧比一个月女国强大,但月女国若有贵国为强援,我们秘密签署联盟,到时候,贵国在恰当时机出兵,打金阙鸾云联盟一个措手不及,月女国军队也会倾巢出动,到时候我们前后夹击,灭掉金阙鸾云联盟并不是梦想。”
“第四,”凌天飞又伸出了第四根手指头:“灭掉金阙鸾云联盟之后,月女国只要沐石国的版图就好,楚佃国,鸾云国,金阙国都归贵国所有,而且,月女国会献给贵国美女一千,黄金十万两,珍珠玛瑙十万旦,月女和流瀑国二分天下,和平共处。”
说完这四点,凌天飞静静看着流瀑皇帝,心中有些紧张,面上却不露丝毫痕迹,他淡淡的问:“陛下意下如何?”
毫无疑问,凌天飞的口才很好,说的话也都很在理,给出的条件也足够优厚,流瀑皇帝听得颇为意动,但,作为一个强国的帝王,自然不会像初生牛犊一般冲动任性,对于凌天飞的问题流瀑皇帝不置可否,微微一笑,对向南北道:“丞相,你认为我们是否应该接受凌大使的联盟提议呢?”
凌天飞一听,心叫糟糕,“我刚才可是没少刺激这老货,这时候流瀑皇帝征询他的意见,摆明是想难为小爷,奶奶个熊猫的,这老货要是敢信口胡言我就捏死他。”神色平静的看着向南北,凌天飞并未让内心情绪有所外露。
向南北乃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在政治场上混了数十年,都混成老油条了,能和王爷摆擂台PK,皇帝首肯是一方面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也确实有那本事。而作为丞相,向南北这些年着实为流瀑国做出不少飞跃性的政绩,流瀑国如今的繁华可说与他有着或多或少的密切关系。
凌天飞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丞相怎么可能是公报私仇轻重不分的人?身居这个地位的人首先要考虑的是国家,其次是人民,最后才是自己。这不是伟大,只是分内之事罢了。
向南北思忖了片刻,向流瀑皇帝道:“陛下,臣以为凌大使的提议很具有吸引力,我们值得认真考虑和月女国联盟一事。”
凌天飞听得一愣,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心中也嘀咕可能是这老货秀逗了,要不就是被小爷的王霸之气震住了心神,要不怎么说出这么像人说的话,只是……这话听着顺耳,却不过是废话一句,也是太极打法,四两拨千斤,从长计议,认真考虑。
流瀑皇帝微微点头,又将目光落到慕容达身上:“四王爷又是怎么看待月女国欲与我们结盟之事?”
慕容达歪头想了想,忽然眉开眼笑,鼓掌道:“好啊好啊,结盟好,月女国会给我们好多的金子,好多的美女,本王喜欢金子,也喜欢美女。”
流瀑国心道:“若是做以逸待劳的渔翁,等鹬蚌相争两败俱伤后再出去收拾残局,将月女国变成朕的后宫,岂不是有更多的美女?更多的金子?”
“诸位爱卿还有什么看法么,大家踊跃发言,凌大使千里迢迢而来,无论朕做出什么决定,都会给他充分的理由。”流瀑皇帝环视众大臣,缓缓说道。
“臣以为凌大使言过其实,月女国几乎全是女人,这些年来又不曾受过战乱,也没有蛮夷之族叩边,安逸之下,怎有可能拥有强大的战力?真正的战士都是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才算的,月女国的军队不曾打仗,不曾打仗的军队也就相当于不会打仗,不会打仗自然就不知道战争的残酷,纸上谈兵自以为是是站不住阵脚的。更何况,女人天生弱势,身体强度和韧性以及战场杀敌的热血都逊于男人,由女人组成的军队怎么可能强大?不要以为楚佃国和沐石国兵力很弱,若是真的不堪一击,如今这两个国家早就被金阙鸾云吞并,这么多年能并称六大国,又岂是幸至?凌大使说兵力比沐石楚佃强,又是以什么作为评判,又怎样让人信服呢?至于凌大使所说的大杀伤力武器更是让人难以揣度,月女国一向和平,又是哪儿来的制作大杀伤力武器的工艺呢?就算真有,单凭武器就可以决定成败么?这真是我长这么大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流瀑国朝廷能言善辩之士也是不少,这个礼部侍郎周游就是其中之一,他这些问题并非诘难,从逻辑思维上来看非常站得住腿脚儿。
“臣以为周侍郎所言甚是,所谓人定胜天,月女国纵有天堑鸿沟作防御,又怎能挡住两头想要撕烂他们的虎狼?我流瀑国虽然国富民强,但金阙鸾云联手也是不容小觑的。大使说的土地分配根本不具有充分的让人信服的理由,现在什么都没有,当然可以胡乱承诺,臣窃以为不能与月女国联盟。”
“臣以为……”
一众大臣开始七嘴八舌的反对起来,他们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最懂得看准方向,这些说话的基本都是丞相向南北一系,刚才丞相大人虽然说话闪烁,但这些官员都是些八面玲珑的主儿,跟着丞相混了这么多年,哪有听不出他的潜台词的道理?
凌天飞说的是很让人心动,但这只是他的空口之言,没有切实摆在面前的证据,让流瀑国上下如何相信,所以,此事一定要从长计议,要好好考虑。
当然,整个庙堂上也不是只有反对的声音,也有在慕容达的暗示下提出不同意见的。提出不同意见坚持的是月女国所出的条件实在太优厚了,至于凌大使所说的月女国国情,这个暂且不管,等到金阙鸾云将战火烧到月女国的时候,自然可以大白于天下。
凌天飞心中冷笑,微讽的想道:“真是思想大爆炸的新世纪啊,这些人的思想以及触类旁通的能力太强了,也确实都是忧国忧民的爱国人士。”
流瀑皇帝对于把朝堂当菜市场的大臣们竟是放任如斯,看了半天竟然高深莫测的一言不发,估计要是手边儿有瓜子,就一边嗑一边看了。他受得了,凌天飞却有些受不了了,炒得他都想抛刀子杀人了,这些大臣咋跟地痞无赖似的呢?不过说话还是很文雅,文雅的让人想吐,之乎者也乱飞。凌天飞很想八荒神功震一下,或者学金毛狮王谢逊来个狮子吼,全都震得七孔流血,全都死的面目全非,阿米豆腐,那整个世界就清净了。
那些大臣们吵得面红耳赤,不少已经掳起袖子,看样子再下去就要大打出手了,大臣掐架的事儿凌天飞没见过,此时有些悻悻然,也渴望着这一幕能够发生。
“咳。”
一声很轻的咳嗽响起,在这种嘈杂纷乱的环境里,这声咳嗽显得太过微弱,就像大海中的一点火光,高浪层层迭起,瞬间覆盖。凌天飞之所以能听到这声微弱的咳嗽那是他功力深厚六识敏锐,可是这一班脑满肠肥的大臣们呢?
按照常理而言,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听到这一声咳嗽的,但匪夷所思的事发生了,这声咳嗽三秒钟之后,大臣们全都约好似的闭嘴安静下来,一个个气定神闲,神情恭谨而毫无缺憾,仿佛刚才的吵架与他们无关一样。
凌天飞服了,彻底服了,官场上浸润出来的爷们儿果然牛二,变脸之快天下无敌,恐怕比四川的变脸绝技还要让人防不胜防,反正凌天飞有些目瞪口呆。他们之所以能够捕捉到那声细微的咳嗽主要原因是声源的身份比较特殊。
那声咳嗽是流瀑皇帝发出的,做臣子的一生都在学习和追求的便是揣摩圣意,都道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大臣想要头上乌纱安稳,想要祖宗八代永享富贵,那就得小心翼翼,察言观色,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尤其对于那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只要把握好了,只要改朝换代的事情不会发生,那就能步步生莲,一路彩虹。
“凌大使,”流瀑皇帝和声对凌天飞道:“你也看到了,大臣们对于和贵国联盟之事意见并不统一,朕作为一国之君,乃是万民的君主,乃是朝廷的君主,不能专断独行,刚愎自用,你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我那些持反对意见和怀疑态度的臣子改变心意么?”
凌天飞面带微笑,一点气馁羞愤的意思也没有,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丝失望,仿佛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一样。
其实,确实也在意料之中,换了他是流瀑皇帝,也不会轻而易举的相信那些话,但意动是一定会的,这样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反正楚佃和沐石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败亡了,还有不少的时间来说服流瀑国。而且,凌天飞看到了慕容达的野心,他一定会找机会发动政变,若是被他政变成功,和流瀑皇帝的联盟便要重新来过。想要两手抓两手硬貌似有些难度,凌天飞忽然发现,他好像不能八面玲珑面面俱到,而是必须要在慕容达和流瀑皇帝之间选一个。怎么选择,是个大问题,同样需要从长计议。
想到这,凌天飞耸耸肩:“没有办法,正如大家所说,空口无凭。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陛下若真的考虑与月女国合作,就派个可以信任的人来月女国走一趟考察一番就好了,怎也好过我在这唾沫横飞口干舌燥的白话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