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是温馨的,却不见得多么旖旎,凌天飞并没有上演雪夜人狼的经典桥段。按说这并非他的性格,主要原因是凌大美人儿在他怀中的颤抖让他产生了一丝不忍。她睡得很轻,任何一点点动静都能让她醒来。这是一个杀手应该保持的基本素养,但想想,这事儿就比较让人心疼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懂事以来就没有睡过一次安稳的觉,睡觉的时候总是噩梦不断,不时被梦里那些狰狞的面容,断头断脚的家伙惊醒,她的手上沾满鲜血,可是,她自己并不好过。就是在凌天飞的怀里,她睡觉的姿势也是团成一团,摆成一个极为寂 寞的姿势,一般这种姿势睡觉的人比较自闭,不喜欢让别人窥探她的内心。
再大的欲望也在这种无辜而可怜兮兮的睡眠姿势下溃散,心中一片温柔,手指插进她的长发中,慢慢滑下,她的肌肤光滑细腻,却依旧冰凉,只有紧紧抱着,用力的去温暖,才能让她的体温提高一些。
凌天飞思索了半晌,他试图将玄火灵的一丝精魄分出来,注入凌雪漫的体内,可惜,始终是徒劳,可能玄火灵早就认准他的身体是最终归属地,打死也不出来了吧。他可以将包含真气的暖流注入凌雪漫的身体里,只是一旦离开接触,真气便无法继续做暖气的工作,为了让小妮子睡得温暖些,他始终没有离开和凌雪漫十指交扣的手。
清晨时分,凌雪漫从睡梦中醒来,悄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漂亮的让女人都要嫉妒的脸蛋,浓黑的剑眉,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唇形,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声,凌雪漫的心儿‘扑通扑通’跳快了速度,小脸也滚烫如火,虽然害羞,但是最重要的感觉是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盈满全身,虽然早就决定把整个生命交给凌天飞,但这一次,更是坚定了她的这种决心。
听到凌雪漫跳的紊乱了的心脏,凌天飞醒了过来,深邃的双眸亮晶晶的,满带笑意的看着凌雪漫,在她鲜嫩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醒了,睡得可好?”
凌雪漫点点头:“这是我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以后你会睡得更加安稳的,我会一直抱着你睡,不让你再做那些该死的噩梦。”凌天飞淡淡的说道,声音虽轻,却包含着极大的决心。
“嗯。”凌雪漫不是个习惯说谢的人,她只会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喜怒。
又是一个冰清玉洁的世界,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这个世界永远是肮脏的,有人就有欲望,有财富分配不均就有争抢,矛盾激化到了一定程度,便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残酷战争。
莲韵梦的落脚处是在栖霞寺,边城里唯一的一个寺庙。无论哪个世界,寺庙教堂这种有宗教色彩的场所都是绝不缺乏的,尤其对于那些没有实力去抗争,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他们的精神也需要得到慰藉和解脱,而寺庙,无疑是这种好地方。
栖霞寺在边城以西的一座并不太高的栖霞山上,寺庙始终是比较圣洁和脱俗的东西,远离俗世表达的是一种态度,让人跋涉来求神拜佛上香才能显示它的脱俗。一直以来,用宗教信仰来骗人钱财的事件层出不穷。不过在这个世界倒是少了些,不至于有个尼姑在和尚庙前拿个功德箱,对来往的人说:施主,捐点香油钱吧。施主说:不好意思,没带那么多现金。尼姑眼珠一转:没关系,可以刷卡。
走在雪上,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响声,很是动人,想到快要见到心中玉人,凌天飞的心情也是不由大好,身穿一袭白衣的他便如这落雪一般纯洁,随风卷起衣袂,翩翩起舞,发丝随之轻摆,他脚步轻快,踏雪无痕。空气无比清新,深吸一口,哼起了小曲:如果你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带上你的小猪和你的妹妹,一起来嫁给我……
远远看去,栖霞山仿佛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雾气弥漫,整个形状就像一只巨大的乌龟,虽然下了雪,但那些雪花好像并没有落在山上一样,栖霞山呈现出深浓的红色,便如晚霞一般迷人。
凌天飞的眼角微微跳了跳,这座山仿佛被鲜血泼溅,然后血氧化凝固了一般,他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梦儿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凌天飞心中浮起这个念头,速度猛然加快,他化成一条白色的线,冲上栖霞山,一路上冲散了落叶缤纷。
他没有去追究那片片红叶的树木是什么品种,虽然他在植物学上毫无建树,但也算在沐石国见过枫树,知道这山上的并不是枫树。
栖霞山并不难找,毕竟整座山上的建筑说来说去就这么一个,更何况,那条蜿蜒的小路可是十分说明问题的。凌天飞不由想起鲁迅先生的一句话:世上并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条小路就是便是那些来此求神拜佛的人走出来的吧?
栖霞寺并不如何壮观,但在这山上却显出了别样的庄严与肃静,凌天飞收拾心情,让自己的表情也庄重了起来,佛门清净地,他虽无形,却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屁孩。
大门是开着的,奇怪的是,今天并没有虔诚的人们来上香,难道是时间未到么?还是已经结束了?凌某人对于宗教的研究并不怎么深入,所以,了解并不够。
凌天飞没有想太多,径直走了进去。以前也不是没进过寺庙,比如枯木老和尚的寺庙,但那个不同,别说人,就是鬼进去都费劲。他的心里全被要见到莲韵梦的喜悦和对她的担忧所塞满,根本没有发现这个寺庙的不同寻常。
寺里很安静,甚至没有辽远洪亮的钟声,更没有高昂整齐的佛语,一味的安静着,风在这个寺庙里都显得安静许多,可能是地理位置的关系,栖霞寺里并没有多少风来回溜达。
凌天飞不喜欢走弯路,因为怕莲韵梦有什么事情,他直接将思感延伸了出去,后院,一个熟悉的倩影映入凌天飞的脑中。凌天飞锁定了目标,甩开步子向后院奔去。
凌天飞买的小宅子里,凌雪漫用手托着下巴怔怔望着满地的雪白,回想着昨晚的温柔和似有若无的暧昧,嘴角难得的勾起甜蜜的笑容,尽管凌天飞去见莲韵梦了,但她并没有吃味儿的感觉。忽然,她的眼角也跳了几下,她忽然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凌雪漫是女人,女人天生都有着男人所无法比拟的第六感,凌雪漫是杀手,是绝顶杀手,一般而言绝顶杀手都有着变态的直觉,那是对死亡的敏感嗅觉,因为常年接触生死,对于死亡,比一般人要敏感太多。女人的第六感和杀手的直觉,让凌雪漫不敢过多怀疑自己的预感。她拿了龙啸神剑和自身佩剑以及一些飞刀,换上标准行头,以最快的速度向栖霞寺赶去。
后院很干净,干净的几乎纤尘不染,三棵粗壮的腰围九尺八的老树,盘根错节的遮天蔽日,在这寒冬季节仍旧绿意盎然,没有一片落叶。中间那棵树下放着一个石质的方桌,桌上是一方棋盘,一个身形窈窕穿着粗布衣裳的美女坐在石凳上,纤长白皙的玉指捻起一枚白子,放在一个格子上。
之所以敢说这个窈窕身影的主人是美女,那是因为她的气质,那种超凡脱俗不惹尘埃又与自然和谐的融合在一起的美妙气质,舍莲韵梦其谁呢?气质这东西,有时候单看背影就可以窥探了,娴静致雅,淡然若仙。这可不像凌天飞前世的某些女子,从后面看想犯罪,从侧面看想撤退,从前面看想自卫。
凌天飞怔怔看着,双目中饱含深情,就是千山万水都能跋涉的情意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天地间都充斥着一种叫做甜蜜的东西。
“韵梦。”凌天飞柔声唤道,他的声音极轻,仿佛生怕惊吓了美女娴静的状态。
美女的娇躯轻颤,也就凌天飞的锐目能够看清一二,她捻着棋子的手举在了半空,微微一顿,才放下棋子。然后盈盈起身,回眸一笑:“凌少,好久不见。”
凌天飞并没有恢复凌天飞的模样,依旧是李很白,只是声音,他没有丝毫掩饰,看来莲韵梦是听出来了,要不看到他的样子怎么就没有丝毫的惊讶呢。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清美,一样的脱俗,可是,凌天飞却感到一丝不对劲,至于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他一时也说不出来。
“是啊,好久不见,自从月女国一别,我一直挂念着你,尤其你不告而别,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么?”凌天飞慢慢走过去,深情说道:“韵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为何会不告而别呢?”
莲韵梦缓缓摇头:“没什么,师傅唤我回去是要交代传递衣钵一事,师傅她老人家就要破碎虚空了。”
凌天飞雄躯一震:“这么说,你现在是慈航渡的斋主了?”
“不,”莲韵梦摇摇头:“我并没有接受。”
“为什么?”凌天飞讶然,莲韵梦并不是个喜欢违抗师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