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就这么走了。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也不知道我们是否真的还能再见。虽然师父临走时说,有缘我们还能再见,但我感觉他更像是为了怕我太伤心所以安慰我才这么说的,在他离开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几乎变得完全透明了。
当然从感情上说,我自然愿意相信我们真的还有机会重逢,还能够再相见。所以虽然我有怀疑,但我心中也多了一丝希望,虽说这希望很渺小,但再渺小的希望也好过绝望。
不过师父的离去,还是给了我重大的打击,虽然这两个多月,我一直就在做心理准备,只是这一天真的来了,我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师父一走,我感觉就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被抽走了似的,人也变得有些失魂落魄,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青木寨那里的。
离开青木寨后,我浑浑噩噩地游荡着,没有目标,甚至没有方向。行尸走肉般游荡了三天,我的心情才稍稍好受些,也恢复了一些理智,才开始考虑自己接下来的的目的地。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师父说的岭南无根洞。对师父的思念,让我突然很想去那什么岭南无根洞看一看。只是犹豫再三,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要知岭南可是包括了广东广西好几个省份,我也不知道那无根洞到底是在哪个省市,如果这样贸然去找,一年半载也不一定能找得着。
我决定还先回东山寨看看,毕竟申屠家这边离东山寨所在的湘西并不远,而且到现在我手机早已没电,也挺长一段时间没跟阿爷和阿爹他们联系了。
另外师父这一走,突然让我更加想念阿爹他们。
因为路途不是很远,而且也不是很急,我决定不坐车,就直接走路回东山寨。
只是走了两天,我渐渐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
一路上,我几乎从不走大路,而都会找偏僻的小路走,甚至会直接走荒山野地,一方面是我心情不好,不想和外人有太多接触,另一方面,我也是想小八和小青他们能够自由自在一点,省得走在人多的地方,它们就都得藏起来。
小八以前的时候,身体最高能长到两米多,最小能缩到一米左右。自从上次进阶后,它它身体最大能长到三米多高,而不知道它是不是跟乌一它们学了本事,身体反而能缩得更小了,平常它身体能缩半米以下,脑袋只有拳头那么大,最小它能缩到一尺左右,脑袋也能变得更小,只是不能长久维持。
于是乎,小八平常也不大喜欢钻地下去了。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我的右肩被小青占了,左肩则被乌一它们占了,双方都不是小八能使唤得动的,于是小八平常就趴在我的头上。
可以想象,我的头上顶着一只章鱼,章鱼头上,还趴着一条蚕一样的虫子,这会是多么诡异的一个画面。
刚开始我还没怎么介意,甚至于小八趴在我头上,还能帮我遮挡阳光,可是第二天,我突然发现我脑袋上的头发莫名其妙少了一大半,甚至有的地方都秃了一大块,而这个结果,正是小八造成的。却原来是小八的触手上长着一个个钩子似的骨刺一样的东西,那些东西不但前头尖利,而且内侧十分锋利,在它动弹的时候,那些东西就像一把把小型镰刀似的,将我的头发都给割了下来。
于是经过和乌一它们的商量,我的左肩成了小八的地盘,乌一它们则挪到了我的头上。
乌一它们本身也是黑的,所以蹲在我头上,倒不是很显眼。不过它们平常趴在我头顶的时候,都喜欢把体型维持在乒乓球大小,所以我的脑袋上看起来就像是多了几个小小的发髻。
而小八在得到‘根据地’后,就基本上不大喜欢钻地里去了,偶尔在路上遇到外人,在我催促下,它每次爬下去的时候也都是不情不愿,甚至泪眼汪汪似的,一副可怜模样,好像我专门欺负它似的。
先前我和师父再一起的时候就不说了,往常怎么走往哪走都是师父决定的,而我离开青木寨后,虽然先前一直是在漫无目的的游荡,但也是尽量往人少的地儿走。
而在我决定回东山寨后,我更是直接穿越山林走路。
可刚开始,我几乎都没遇到过人,偶尔会遇到一两个砍柴的,或者放牛放羊的。但是两天后,我遇到的人突然多了起来,有砍柴的,有放牛放羊的,有下田干活的,还有背着包旅游的,还有拍照摄影的,反正什么人都有。
那一副下地干活模样,拿着把锄头,在一大树脚下一阵乱刨,结果把锄头前端都给弄脱落的人我就不多说了,那背着旅行包,站在一荒坟前,周围全是荒草,做一副张望模样,嘴里不停违心地说这里风景真不错的人我也不多说了。
问题是那砍柴的,一天前我刚刚才见过,一天后,我都已经走出几十里地了,结果又遇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都是山,都是树,砍个柴火用得着跑几十里地?
不过人家却似乎有意在挑战我的耐心,在第三天中午,在经过一处山脚下的时候,我又见到他了,他正在卖力地砍着一棵松树。
我暗自腹诽这松树可真够珍贵的,都值得他跑五六十里路。
我也腹诽这都见了三次了,这位特立独行的樵夫也不知道改改装束换换模样什么的,好像就怕我认不住他来似的。
结果我还真‘猜’对了。
虽然对方让我有些恼火,但我仍没有拆穿的他的打算,还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只是我走出十多米远的时候,那人停了下来,叫了我一声:“焦大?”
我微微有些意外,不过脚下却不停,继续往前走着。
那人则又冷哼了一声,显得有些不悦:“小子,这都三天了你也没认出我来吗?”
我更是意外,看样子对方还真是不怕我认出来,甚至说就怕我认不出来,所以才会那么做的。
我也感到好奇,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那人则愣了一下,面露一丝狐疑之色:“你是白河乡东山寨焦家那焦大吧?”
他的样子竟隐隐显得有些紧张,好像就怕我不是焦大似的。
他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一脸皱纹,一副苦相,看起来也确实像一个乡下老农。只是他的眼神却透着一丝狡黠和凶狠,就像一头黄鼠狼似的。
见他有点紧张的样子,我本来想摇头否认,故意耍弄他一下,只是忽然间却没了兴趣,直接点头说道:“我是焦大,怎么了?”
那人顿时露出一丝喜悦之色,连连点头,嘿嘿笑了几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眯着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眼里露出一丝贪婪的神色。他的眼神让我很不爽,也更没了耐心,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则又嘿嘿笑了几声,说道:“焦大,我看你还真糊涂啊,你到现在也没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吗?”
我轻笑了一声:“什么处境?”
虽然这两天确实是遇到了一些牛鬼蛇神,包括眼前这砍柴的,我也大概能猜到他们所为何来,只是这些人现在还真没放在我眼里。
在和师父来青木寨的这两个月,不说小青它们的变化和成长,单说我自己,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绝不是以前可比。
以前我打败烟铭、申屠悼等一众少年高手,还有一些运气成分以及其它因素在内,如果当时再比一次的话,我还真不一定又能赢,只是现在,如果再让我烟铭和申屠悼的等人比试,我绝对有九成的把握战胜他们,剩下一成也是考虑变数在内,毕竟像烟铭和申屠悼,也是家学背景深厚,这好几月了,说不定人家进步更大。
那人却似乎并没有看出我脸上的不屑之色,又嘿嘿笑了几声,面露一丝得意:“看来你这小子脑袋真不怎么灵光嘛,我都见你三次了,你是不是真的没认出我来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已经盯上你了,这里是我的地盘,再往前走,就是那毒黄花的地盘了,你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别再往前走了,在我的地盘上,可还没人敢害你。现在就我能保你安全。”
保我安全?怎么,还遇到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