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刚刚聂兄你自己也说过了，我们大家都是魔道弟子。如果不卑鄙的话，那岂不是侮辱了魔道这两个字？”
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方哲幽幽的叹了口气：“再说，你也别把我当傻子。眼见这一路上人越来越多，如果要是被你带到了阴阳道宗的人堆里，我岂不是会死得很惨？”
“嘿，我还以为把心思藏的很好，想不到早就被你看穿了……”
沉默半晌，在感受到不论自己如何运转法力，也不能将那道顺着手臂不断朝上蔓延的黑气驱散之后，聂长空不禁惨然一笑：“终年打雁，不料今天反倒被雁啄了眼。”
“虽然聂兄这话说得不错，但我更喜欢将它称之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听到方哲这句话，聂长空眼底闪几分掺杂着无奈与不舍的悲哀：“诚如你如言，大家都不是第一出来混。在杀我之前，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看在一路同行七八天的份上，你先说说看。”
深深的吸了口长气，聂长空缓缓闭上了眼睛：“你要杀我，聂某无语可说，我只有一事相求，那就是放过瑶冰。”
“不……”
“闭嘴！”
转过头恶狠狠的瞪了姬瑶冰一眼，聂长空望着此时仍然还没有从毒伤中恢复过来的姬瑶冰不由怒道：“男人办事，女人滚远点！”
“呵呵……”
看了看远处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但此时血中毒素未清，连囫囵话都说不出来的姬瑶冰，即而又望着如今连身体都已然有些隐隐站不稳的聂长空，方哲不禁笑了起来。
“我生平最喜欢成人之美，既然二位这么有情有义，那我也只能成全……”
“你不要太过分！”
瞧着聂长空那付气急败坏的模样，方哲指着自己的鼻子愕然道：“我哪里过分了？难道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也算过分吗？”
阵阵眩晕感，仿佛浪潮一般不断自四肢百骸之内向大脑开始蔓延，甚至令聂长空觉得自己眼里里的方哲，都已经从一个变成了两个，紧接着是三个、四个……
“这毒……好烈！”
想到自己仅仅只是碰了一下那枚黑色丹药，就已然成了这般模样，聂长空心中没来由的生出几分惊骇。
然而，他惊骇于否，此时根本于事无补，因为他确信眼前那个看似人畜无害，但事实上却心黑手狠的阴柔青年，绝对不可能会放自己和姬瑶冰一条生路……
看着方哲朝自己所在方向一步步走来，聂长空嘴角悄然泛起一缕苦笑：终于要动手了吗？
有心想临死一博，但想到身后此时还未恢复战力的姬瑶冰，手中奋力扬起的铁钩，却又悄然拄在了地上，强撑着他那摇摇欲坠的身体，不会就此摔倒。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若是反抗，姬瑶冰必死无疑。
所以，聂长空只能赌一赌，赌方哲杀了他以后，会放过姬瑶冰一条生路……
但不论是聂长空还是姬瑶冰，他们两个人都未曾想到，当方哲一步步走到了聂长空身前抬手一掌将他打倒之后，竟然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一滴黑色的血液弹入后者口中。
见到这一幕，聂长空和姬瑶冰的眼中，同时闪过一缕绝望之色。
眼前那名阴柔青年的毒血有多厉害，姬瑶冰心中再清楚不过。
“上……坑……”
耳中听到姬瑶冰木头舌头喊走音的那声‘长空’，方哲不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叫唤什么？我这是救他，又不是要杀他！”
救人？
的确是在救人，那滴黑色毒血甫一入腹，聂长空顿时感到身体猛然一颤，脑中那股昏昏沉沉的疲惫感顿时仿佛冰雪消融，就连原本已经模糊的意识，也同时渐渐恢复了清明……
控制着手指伤口皮肉愈合，方哲深深的叹了口气：“我早就过说，杀人这种做法除了一时痛快之外，根本没有半点可取之处。”
说罢，大手张开，朝着聂长空挂在腰间的储物袋用力一抓，将它凌空摄入自己手中。
“杀人就等于把一株灵药连根拔起，是一锤子买卖。但坑人却不同——人只有一条命，也只能杀一次，但却可以坑好多次。”
毒药与解药，这两样东西全部都出自方哲的身上，两者若是单独拿出来，全部都是剧毒。或若是有人同时中了这两种毒，反倒却可以平安无事，这不得不令人感慨一声造物之神奇……
对姬瑶冰出手，也从来都不是方哲的本意。
从一开始，方哲的目标就是聂长空。
在这处分不清时间和方位的地方里，从方哲的角度来看，无论什么所谓的灵药、功法，全部都比不上聂长空手里那枚所谓的灵路宝珠。
“聂兄，这枚寻路宝珠，算是我朝你借的，以后有机会的话，会还给你。”
手里抛弄着那枚淡蓝色的灵路宝珠，方哲轻声一笑，转身就朝着南方继续前行，却是再也不看聂长空和姬瑶冰一眼。
越朝着南边走人就越多，而情势也越乱，算是自己最开始走错的方向，再加上已经过去的七八天时间，方哲已经不敢再继续这么耽搁下去。
就像聂长空紧张姬瑶冰一样，他也同样紧张燕胧月……
尽管已经被方哲解了毒，但这中了毒的聂长空和姬瑶冰两个人，一个虽然中毒较深，但服用解药的时间长，而另一个中毒较轻，解药服用的也算及时，所以仔细一算时间，倒也几乎差不多同时恢复了行动能力。
聂长空手指一动，顿时先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两只虎头双钩，而于此同时，姬瑶冰也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长空，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呢？”
各自一句话问出之后，两个人之间却又陷入了沉默，似乎在这个时候，都无话可说……
良久之后，聂长空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默，只见他干巴巴的笑了笑之后，对姬瑶冰说道：“你一个人去找丹霞宗的同门，这条路太危险，我不放心。”
“修道是要断尘缘的，更何况正邪有别，不论是我师父还是你师父，都不会同意我们这桩尘世的婚约。”
听到这句话，聂长空轻咳一声后，缓缓用两只铁钩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反正我们都要朝南走，我先送你找到你的同门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