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至此,叶安橙不禁想到一个问题,她始终都觉得先前的温淳并非她所见的那么幼稚单纯,现在他就好似在印证着一点,印证她的想象。
意识到叶安橙揣测的目光肆意打量他,温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蠢女人,你这样看我,很容易让我胡思乱想的,还是你觉得我走了几周,你好像已经爱上我了?”
闻言,叶安橙淡淡的收回了视线,此时,她无任何心思与他开玩笑。
声声沉默,她见到那张俊朗迷人无公害的俊容时,显得有些紧张,好似再也无法恢复先前谈笑风生的时光了。
“木糖醇。”
听见她轻唤自己的称号,为她特定的称号,温淳内心小小的挣扎一番,自我矛盾过后,他似笑非笑凝视叶安橙,低声道:“还是叫我淳吧,这样的称呼还是算了。”
字里行间所表明的拒绝已然决定了他们此时的生疏关系,叶安橙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产生错觉,因为他们之间的确再恢复不到先前了。
叶安橙微垂眸,自我嘲弄的笑了笑,她好似的确不该装作熟络的模样,毕竟一段时日没见,她如此刻意,的确会惹人讨厌,思虑过后,她略显尴尬询问道:“好……淳……你在巴黎还好么?”
耳听如此公式化的寒暄,温淳心房一触动,这个蠢女人口口声声道诉着想念,实则,她早就为了边黎白撇清了所有的关系,他刚刚的拒绝称呼不过是个小小的试探,很显然,她也很是赞同这种模棱两可的相处模式。
沉默片刻,温淳浅笑道:“嗯,很好,美女多,而且都是我的菜,说来也是奇怪,我以为洋妞没什么特别之处,现在看来的确很不一样。”
语出同时,他有所期待的视线一刻不离叶安橙,他甚至很是希望,她用着不屑的语气回击他,纵然一次,他都可以做回先前的温淳。
听言,叶安橙眨了眨乌黑晶亮的眼睛,记忆中的温淳向来是个对美女不感兴趣的人,就连暧昧也表现的并不刻意,而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温淳语气与腔调都变得放荡不羁。
叶安橙硬生生牵扯一抹笑意,恍然大悟般的说道:“你啊你,是不是去巴黎都在观察这些,我说你怎么流连忘返,原来是因为这个,嗯,但是听上去也不错,换做我大概也会久居,而且听说巴黎是时尚之都,而且有很多的建筑物,你都改一一逛逛的。“
语出此言时,叶安橙整个人表现的则是异常僵硬,就好似是在应对他先前的谈及美女。
完全掌握她情绪的温淳不觉产生了几分失望的感慨,不仅如此,他相信叶安橙也该有同样的心境。
“橙子,看了很多你的报道,好评很多,要继续加油,记者会我已叫兰迪推迟明天,你不用紧张或者害怕,我回来了,在现场,你只需要配合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算是死,血也不会溅到你身上。”
二人的关系悄然间发生了变化,对于这一点,二人心知肚明,这是不予否认更是一时难改变的事实,可是温淳所言中却满是负能量,任谁听了都有种压力倍增的感觉。
叶安橙倏地抬眸,一瞬,她无所预警迎合温淳那双沾染期待的眸子,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的眸中所承载再也不是盲目深情以及无邪,而是淡漠的气息。
“淳,你变了。”
这一声感慨温淳期待了整整几周,如愿听见,他倒不禁想嘲讽一番自己的刻意,他沉叹一声,眸光深幽望着她。
“橙子,人总是会变得,我温淳也是这样,花花世界不就是为了改变人的?”
听着温淳毫无出息的回答,叶安橙眉眼间藏着道不出的情绪,她微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我先前认识的温淳不是这样的。”
她记忆中的温淳从来不会迎合世界,向来随心所欲,但很显然,此时的他却已然臣服于世界,面对这样的温淳,叶安橙有些道不清思绪,好似很是模糊,以至于让她不禁怀疑,自己眼前的人是否是那个阳光充满正能量的大男孩。
此言一出,温淳好似听见了世间天大的笑话,笑得合不拢嘴。
“你先前认识的我,是你期待的我,而现在才是真正的我,我说过了,我没你想得那么好,这才是我的真面目,你始终没有勇气撕开的面具。”
先前的他就好似一个自卑懦弱的小丑,戴着一副友好的面具,当然这也仅限叶安橙,而如今,他更是像是在逼迫她求着为了开通一个特权。
听完了他的话,叶安橙内心的触动逐渐转为酸涩,她轻咬了咬下唇。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温淳闻言勾唇一笑。
“橙子,别装傻了,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有两个温淳,一个友好可亲、一个冷漠不尽人意,可是你却一直都在否认第二个我的存在,而起一直都在顺着你的心意,可是我累了,就像现在,我觉得做我自己更随心所欲些。”
待温淳所言落入尾音,叶安橙不予辩驳的点了点头,她轻比双眼,关于温淳所给出这一分析,她无言以辩,因为这是事实,甚至于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始终不愿接受第二种温淳,又或者她心知肚明,只不过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想到这一点的叶安橙眨了眨大而无辜的眼睛,一瞬,只觉薄雾模糊了视线,她深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今后你只需要做你自己,而我不会对你有任何的限制或者其他,其实一直以来也没有,只是更喜欢不问世事的你,毕竟,谁不喜欢和单纯的人做朋友呢。”
叶安橙此番言论完全否定了她与温淳的曾经,就好似一个人挑选食物,轻描淡写的说着,谁不喜欢挑一个看着光滑平整的呢。
一瞬,辛酸苦楚涌上心头,温淳失笑一声,嘲讽与鄙夷却是完全针对自己。
“橙子,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话音落下之际,他微俯身将她拥入怀中,凑近距离的那一瞬,温淳整个人表现的很是淡雅平常,倒是叶安橙有种无措不安。
意识到怀中的叶安橙颤抖身子,温淳微凑近她的耳畔,轻声道:“不必烦忧,我只是做给媒体看。”
余音落下,温淳直起了身子,望向叶安橙微怔的脸庞时,他收敛俊朗面容先前所勾芡的笑意。
橙子,你一定不知道,此时,我多想肆无忌惮的拥抱你,可是你好像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原谅这是最后一次的亲密接触,今日过后,我会疏远与你的距离,你不必慌张与无措,我什么都不会做,爱你这件事足够令我失了分寸,又何来索求无度之说?
眼见叶安橙久未回应,温淳不着痕迹长声叹息,与之同时,他转身离开,尽管每一步都在疏远与她的距离,他却迫使自己加快步伐,因为此时的他不可以给自己丝毫逗留的机会,他不允许。
眼睁睁看着那抹身影离自己越发遥远,叶安橙扭曲一张小脸,上方的神色尽是不舍与痛楚。
“温淳——”
不自觉加大的音量表明了她的不舍,这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如果不能用恋人的身份相处,她也想收获一个朋友,可是为什么,即便温淳不说破,却无疑不是在显露自己的冷漠,冰冻三尺的冷寒欲要她难以呼吸。
温淳闻言顿足,他眉宇狠狠一皱,在心里暗暗抱怨道:“别这么叫我,橙子,你到底懂不懂我对你是怎样的感情?你给我点甜头,我就失去了自我,求你,别摧毁我的冷漠,这是我好不容易构造出来的。”
像是在自我抚平动荡不安的情绪,好一会儿,温淳不紧不慢转身,看向叶安橙痛苦神情时,心又在隐隐作痛。
“橙子,不舍得我了么?干嘛叫得这么大声,耳朵都要被你叫聋了。”
叶安橙眸光颤颤凝望温淳不自然的反应,她轻抿了抿唇瓣,盯看了好一会儿,才给出回应。
“淳,别这样行么?这不是我认识的温淳,你虽然先前也偏爱自由,但绝对不是这样冷漠的人啊,为什么要这样呢?一声不吭的离开,你知道这一段时日我多担心你么?连我微博都不回复,你明明看见了不是么?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你自己都快忘了吧。”
温淳听言大步走近,到了病床边,他顿下步子,耀人的眼瞳再无笑意,而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岑冷。
“我在做什么,我快忘了?你觉得我会忘么?我的脑海无时不刻都不在提醒我,日日夜夜我难以入睡,因为我心系C市,心系你叶安橙,这样的回答够了么?为什么在我要放弃的时候,你又要对媒体说那些,你是觉得我做不到那么狠心么?我真的会你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的,你知不知道!”
最后一声怒吼将叶安橙吓了一跳,她颤抖着身子,眸光怯怯凝视温淳,半响,她轻轻幽幽的嗓音缓缓响起。
“可是……你还是回来了。”
温淳唇角勾挑着一抹自我抑制的笑弧,眼瞳中则是泛滥着复杂的暗沉。
“对,我回来了,因为我温淳见不得你无措的样子,可是橙子,你知道我多辛苦么?我差点就要忘记你了,差一点,你一声想我了,我打破了所有的原则,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自私。”
四周的气氛越发幽静,隐匿着不明的诡异。
叶安橙慌乱的眨了眨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温淳如此情绪失控的模样,她想这也该是温淳的一部分,抡起自私,她的确是个自私的人,明明早就了解温淳寄予怎样的情感,她却一直装疯卖傻,甚至于一直试图将温淳的天真当做借口,一个她安心将他当成朋友的借口。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过于自私,都是我——”
听着她一字一句的歉意十足,温淳不由失笑。
“谁特么想听你跟我道歉?还是你觉得一声对不起能解决一切。”
温淳的情绪已收敛不住完全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