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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文艺复兴:艰难地回望过去

上一次讲中世纪建筑的时候我们留了个小尾巴,中世纪的欧洲建筑虽说可以大致分成西欧和东欧,但是有两个地方却很特殊。一个是中世纪的西班牙,这个地区的特殊在于这里在中世纪的时候被穆斯林占领了。西欧还处于黑暗的中世纪的时候,阿拉伯帝国却悄悄兴起了。它迅速占领了中东地区和北非地区,后来越过直布罗陀海峡占领了西班牙,建立了摩尔人的王国。

伊斯兰的建筑我们后面会讲到,这一次说的是当时欧洲另外一个地方,意大利。

意大利在中世纪时期保持了一个相对的独立状态,哥特人在这里建立过统一的王国,但是后来崩盘了。历史上还发生过法兰克王国对意大利的远征啊,教皇的迁徙啊,等等事件。总之在中世纪这段时间里,意大利半岛上是没有消停的。但是这个时候的意大利半岛很像是之前的希腊,势力相对分散。有米兰、威尼斯、伦巴第等几个城邦分而治之。中间还有一个教皇国。

在建筑方面,中世纪的意大利保持了一个相对独立和稳定的发展。罗马帝国时期的技术和风格有所遗存,所以我们看中世纪时期的意大利建筑,很明显有着罗马的遗风。他们使用的古典柱式虽然很不严谨,但是精神上还是有所传承的。当时的意大利城市比如比萨,佛罗伦萨都是欧洲最发达的城市。而且早早地摆脱了封建统治,所以没有出现那种封建斗争强烈的法国风格的建筑。而意大利半岛上以商人居多,见多识广的商人们适应了各地的风格。所以细心观察的话,会发现一些地区的意大利建筑受到拜占庭帝国或者是伊斯兰建筑的影响。

文艺复兴发生在十四世纪,主导的地区是意大利。一方面因为这里是商人共和国为主导,思想上相对比较开明。另一方面教会在这里的势力也比较薄弱。恰巧这个时候拜占庭帝国让奥斯曼土耳其灭掉了。大量的拜占庭学者带着罗马时期的典籍逃往意大利。为意大利搞文艺复兴也提供了一些有利条件。

所谓文艺复兴,其实就是一场反封建的文化运动。大致可以对比一下中国的五四运动什么的。当然,欧洲当时的反封建斗争还是挺漫长的,发端于文艺复兴的运动后来经历过一段君权主义的低潮期。再到后来还有启蒙运动。而相较于世俗政权,这个时期的文艺复兴运动主要是对抗教会的统治,所以世俗的美好在这个时期得到了宣扬。

既然是复兴,那么一定是有着一个效仿的对象。那这个对象是什么呢?欧洲人翻了翻老黄历,最终还是把希腊和罗马翻了出来。所以这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的旗号就是要恢复希腊罗马时期的文艺繁荣。但是若是往深处讲,其实还是宣扬的那时候以人为本的世俗精神。

世俗的东西或许看起来没有那么神圣崇高,但确确实实是人们摸得着的东西。世俗的进步才是文明的进步,世俗的胜利也是文明的胜利。

文艺复兴运动时期产生了很多大家,文学上有但丁,绘画上有达芬奇,雕塑上有米开朗基罗等等。然而在文艺复兴时期的主力军却是行会的工匠。恰好,建筑师在这个时候恰恰也是工匠。而且他们还是有文化的工匠,比如前面说到的米开朗基罗,就是一位门门精通的工匠。他们是艺术家,同时也是匠人。

文艺复兴在建筑界引起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响当当的佛罗伦萨主教堂。这个大家伙很多国人都不陌生。因为它常常出现在各种欧洲风情画上。而且作为一个重要的地标建筑在著名游戏“刺客信条”中得到了展现。这个巨大的穹顶建筑的美轮美奂已经征服了很多人。然而这个建筑在当时的意义却不仅仅是一个漂亮巨大的建筑。

这座巨大的穹顶建筑的设计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设计者伯鲁乃列斯基正是一个我们上面讲到的精通各个门类学科的工匠兼艺术家。他本着复兴文艺的原则,在罗马苦学了一段时间古典文化。到罗马去并不是因为真有人能教,而是因为那里有着很多的遗迹。在那里他进行了大量的测绘。

虽说文艺复兴时期的主题是复兴希腊罗马,但是在佛罗伦萨主教堂的拱顶处理上却是借助了很多哥特式建筑的东西。甚至还有一部分阿拉伯建筑的结构经验。希腊和罗马都是过去的东西了,文艺复兴只是秉承着那时候的精神内核的继续发展。所以文艺复兴的进步就体现在这一点上。任何一个进步的运动都不会是墨守成规的,时代在进步,盲目复古注定是逆流。所以佛罗伦萨主教堂和文艺复兴运动一样。不仅仅是要模仿古代的表象,更深的是内涵的挖掘。

那么佛罗伦萨主教堂的意义在哪里呢?首先它采用了穹顶。要知道穹顶的形式在天主教看来是大逆不道的,所以这是在精神上的进步。至少是打破了教会的束缚。

而后是在穹顶的表现方式上,佛罗伦萨主教堂选择把整个穹顶全部展现出来,显得很是丰满。这是在表现上的独创性,正和文艺复兴的精神契合。最后就是结构上的勇敢尝试,造就出了这个大跨度的建筑,也是对于文艺复兴中科学技术进步的一个展示。

文艺复兴运动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其中有高潮也有低谷。在后期还遭受到了天主教会的反扑。毕竟天主教会的实力实在是太大了。很多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最后不得不依附于贵族。其中产生了许多不同风格和形式的建筑。而且充满了复杂性和矛盾性。

我们之前讲到了发端,最后再讲一个用作收尾的建筑。文艺复兴的终章之作也是一个驰名世界的建筑:圣彼得大教堂。

圣彼得大教堂之所以作为收尾,是因为这个建筑足以展现出整个文艺复兴时期的复杂性。教堂建筑本是为宗教服务的,而圣彼得大教堂又恰恰是教会的大本营。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师面对这个建筑肯定是心情极为复杂的。

最早的时候关于教堂的形制,建筑师们的倾向是集中式的。最初的设计师伯拉蒙特是希腊十字的集中式,摒弃了原有的圣彼得大教堂的拉丁十字式。然而他的设计方案遭到了教皇的反对,被勒令修改,拉斐尔将教堂重新改成了拉丁十字。而后来主持建造的米开朗基罗又重新开始了修改,圣彼得大教堂的形制又基本恢复了当时伯拉蒙特的方案。

其后恰逢十五世纪的反改革逆流,天主教的势力一度席卷欧洲。所以圣彼得大教堂又遭到了整改。这一次整改使得大教堂的外部和内部都不再完整。

历史上将圣彼得大教堂的损害视为文艺复兴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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