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李东:这要回家跟我爸商量。
刘启运:我明天一大早就去你们家,我亲自给你爸说,这点面子我想他会给的。
南社生南峁上的苹果园,日。
刘启运起了个大早,太阳冒红时就来到南社生。李晓军家铁将军把门,一家人早已上了山。刘启运沿着山路攀援而上,看见一片片梯田上苹果树郁郁葱葱,已经卸了果袋的苹果露出粉红色的圆脸,在苹果树叶的掩映下格外鲜艳。刘启运想起来四十年前他头戴一顶草帽在山上嫁接苹果树苗的情景,心里不免有些岁月不饶人的感慨。
转过一道山湾,一处面朝东的簸箕掌里,一排新修的平房映入眼帘,一只雪白的哈巴狗拽住刘启运的裤腿不停地咬。媛媛出来了,见到二爸格外惊喜:二爸,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接着媛媛对着屋内喊道:妈,我二爸来了。
何菊香围着做饭的褶裙从屋内出来了,见到启运说到:兄弟,你来了,回屋里坐。
刘媛媛把二爸引到妈妈住的屋子,刘启运看见一间平房收拾得窗明几净,屋子内日用家具应有尽有。刘启运坐进沙发里,媛媛开了热水器,一会儿水开了,媛媛用纯净水为二爸泡了一杯茶水。
刘启运有些释然,怪不得大哥牺牲后大嫂一直住在媛媛家不回来,原来李东一家早已为媛媛妈妈安排好了。
刘启运喝了一口茶水,问道:这一排平房是啥时候修好的?
刘媛媛:爸爸牺牲以后李东才动工修的,我们才搬上来不足十天。
刘启运“奥”了一声。何菊香把早饭安排到锅里以后也过来了,她问启运:家里人都好吗?银贵现在怎么样了?
刘启运:家里人这几天正忙着装苹果哩,银贵能扶着拐杖站起来了。
刘启运接着问道:李晓军他们干啥去了?
刘媛媛:二爸你出了门转过一个山峁就能看见他们。靓仔昨天来了以后说卸袋早的苹果已经能采摘了。他们正在那边摘苹果呢。
刘启运站起来打算出门。何菊香说:兄弟你走了几十里路了,歇一歇再去。
刘启运:一辈子苦身子人,不累。他出了门转过一个山峁,果然就见几十个人在摘苹果。李晓军一见亲家来了,把担苹果的担子放在路边,上前来先给启运掏出一根纸烟。刘启运用手挡了回去:那玩意儿我还是抽不惯。说着拿出自己的旱烟袋。
俩个人沿着苹果园转起来。刘启运:亲家,我来求你给咱办点事,我想这事可能要让你为难。
李晓军:啥事么亲家你就直说,还拐啥弯呢。
刘启运:刘天义前几年做苹果生意的合作老板从广州来了,看样子对刘天义很不满意,给刘天义出了一道难题,要刘天义三天之内给他组织一车套袋富士。你看能不能把咱南峁上已经卸了袋的苹果让给刘天义一车?
李晓军稍一思考就说:亲家,你把咱的生意让给刘天义自然有你的道理。你来了,我不敢说个不字。要装今天中午就能装。不过这心里的疙瘩还是解不开。刘满福过去咋对你了?今天咱完全可以离他的儿子远点。
刘启运:我知道亲家心里不愿意。这是金贵的意思。还是一句老话,冤家宜解不宜结。对咧,就这么办吧。我现在还发愁一件事,咱怎么给靓仔解释?
李晓军:这件事我可无能为力。你给你外甥女婿说去。
刘启运:年轻时人都叫你是“小诸葛”,现在年纪大了,成了“智多星”了。你帮亲家想想办法。
李晓军认真地想了想:这工作肯定做不通。你想想,同行是冤家,俩家在一起卖水果,有个竞争性,我有的品种就盼你没有,这样我就成了独行生意,如果俩家卖同一个品种,顾客就多了一份选择,价格上就要吃点亏。况且南方人跟咱北方人的价值观念有差异,这个工作不好做。
刘启运:照你这么说就没有办法了?
李晓军:办法有两个,第一想办法把靓仔支走,叫李东或者金贵把靓仔带上到乡下苹果园去定购苹果,等三天后靓仔回来时苹果已经装好运走了。
刘启运:第二个办法呢?
李晓军:第二个办法就是直接给靓仔说,县里要一车苹果向北京送,叫阿矮不要露面,咱把苹果装好后他在西安接货。
刘启运:我认为这俩个办法都不可行。迟早让靓仔知道了咱成了啥人咧?我考虑让我先给靓仔做工作,万一做不通了再说。
李晓军:你先说说试试,我估计说不通。
刘启运看见靓仔手里正拿着一个苹果转过来转过去端详,隔老远喊道:小梁,你过来一下。
靓仔过来问道:舅舅,你叫我?
刘启运: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靓仔:跟我商量?有啥事您就说吧,我照办就是。
刘启运:你们广州的阿矮来洛川了,你知道不?
靓仔:我们在广州时常在一起吃饭,我们的档口紧连着。听说你们村的刘天义帮他收苹果。
刘启运:阿矮对刘天义有些不信任,给刘天义出了一道难题,要刘天义三天之内给他组织一车套袋富士。
靓仔:可能阿矮不知道现在早采富士的程序。我见了面给他解释,三天根本不可能。
刘启运:问题的关键是阿矮不想跟刘天义做生意了。我和金贵商量了一下,想挽救刘天义,让阿矮对刘天义重新树立信心。
靓仔:这跟咱们有啥关系?舅舅有啥话您就明说。
刘启运:我想把咱们的苹果给阿矮让一车。
靓仔:舅舅是不是您对我们也不信任了?再不就是阿矮给你们出的价高。您给阿矮一车苹果就等于挖了咱们的墙角。
刘启运:都不是。主要是想帮帮刘天义。
靓仔:苹果是你们的,你们想给谁就给谁,我有意见也不管用。不过你们这种做法叫人不可思议。你们北方人也有一句行话,叫做“生意场上无父子”。那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道理?
刘启运:这件事还希望你能理解。
靓仔:我不会理解。不过也不会阻挠。这可能就是北方人和南方人价值观不同的原因。我们和阿矮在广州从来没有闹过矛盾,一家也不抢一家的生意。如果阿矮知道了这苹果是大眼妹订购的,他也不可能来抢我们的生意。
这时一辆摩托盘山而上,金贵骑着摩托身后带着阿矮来到苹果园。靓仔一见阿矮两个人在一起说开了谁也听不懂的广州话,不过从表情上来看他们好像争论的很凶。
停一会儿阿矮过来了:金贵,麻烦你用摩托把我带到县城,这里的苹果我不要了。
金贵:阿矮,你先等一下。
他叫爸爸把阿矮带着先到苹果园转转,然后亲自给靓仔做开了工作。
不等金贵开口靓仔先说:刚才舅舅已经把意思说得很明白了,我不会阻挠但是也不理解。因为苹果是你们自己的,愿意卖给谁是你们的权利。我只是告诉阿矮,这里的苹果是我们预先订购的。
金贵:咱们虽然是亲戚但是人熟理不熟,你说的话完全有道理,就是打官司我也打不赢你。咱今天只讲人情不讲原则,你就当是帮大哥一次忙,把这一车苹果让给阿矮。
靓仔:为什么非要给阿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