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们结伴带着必要的证件去办公室签好了合同,每个人分配到的工作也不一样,就像是随机抽取的一样。我被安排到包装厂里选果,克里斯则是去冷冻室进行包装,卡罗和安娜的工作则是采果,这时贝斯已经回到了果园,她被安排到办公室工作,毕竟英语是她的母语,工作起来也流畅方便。但无论如何,明天就开始上工,等了这么久,马上就可以干活赚钱,签完合同大家都显得非常高兴。
回到营地后,我发现营地完全变了个模样,还以为走错了一个地方似的,之前空空的营地上多出了很多帐篷,厨房门口也停满了车。我们走进厨房,里边多出了十几张陌生的面孔,原来果园在开工的前一天召集了这么多的人。我心想这下营地里可热闹了,又可以认识很多新朋友,还会有不少趣事发生,我想打开冰箱取个苹果,却看到之前空空的冰箱被各种食品、蔬菜塞得水泄不通。我要拿个苹果,但我先必须取出了一颗硕大的花菜,再取出了一袋还没开封的胡萝卜,又接着拿出了一个盛有食物的饭盒,最后才艰难地拿出一个苹果。拿出了苹果后,另一个更大的问题又出现了,那颗大大的花菜却怎么都放不回去。
晚饭之前,营地里又陆陆续续地来了一批人,整个露营地像一个建筑工地似的,很多人在搭建自己的帐篷,有的帐篷已经搭好,有的人还在为选一块平地发愁,先来的人早就把好的位置给占领了,后来的人只有把帐篷搭在斜坡或者杂草多的地方。这些人在营地里干得热火朝天,一阵阵喊声不时传来“朝左挪一点”、“对,对,对,把杆子插好就行”,还有人郁闷地说道:“你个笨蛋,杆子装反了,又得重新来一次”。很快,又一批帐篷搭好了,虽然横七竖八,但还算错落有致,睡车里的人方便,就见缝插针地把车停在帐篷缝隙处。有的人要开车去超市,生怕车位被新来的人给占了,就用可以折叠的凳子把自己的领地给占住。
直到8点后,才没有新人来到营地,以前人不多的时候,有时我们很早就回去睡觉了,厨房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人。现在来了这么多的新朋友,厨房里简直人气十足,此时的厨房,到处都坐满了人,没找到椅子的人就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忽然间,这个荒野简陋的厨房里,坐着三十来个来不同国度的年轻人,这个小小的世界显得异常的奇妙。每个人都带着好奇的眼神看着他人,很多刚认识的人手舞足蹈地聊着天,显然大家都很乐意去结实新的朋友。那晚,大家聊得很晚,即使第二天要工作,直到很晚厨房里的人才散尽。
第二天一早,或许因第一天上班大家都很激动,也许枪声和摩托车上的噪音,很早就有人起床了,有的人满脸睡意蒙眬,也有的人一脸的精神气。大多数人的工作是在果园里采果,他们吃过早饭,就拎着一个装着工具的袋子去了果园里。我在包装厂里选果,比采果的人晚一点开工,等采果的人离开后,我才慢悠悠地起床准备早点。
选果的工作轻松简单,几乎不需一点技术含量,我们虽是计件工资,但仍有最低工资保障,这样工作起来就没有任何的压力和负担。我和三个台湾的朋友坐在一起,每天工作的时候就开心地聊着天,一天通常工作8个小时,但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包装厂里还有不少的韩国人、日本人和国内的朋友,他们多住在镇上,我不仅在营地里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在包装厂里又认识了不少朋友。
8
果园是周二开工的,工作三天后周末休息两天,周四的晚上詹姆士提议在营地里面办一次派对,来了这么多的新朋友,需要通过这样有益的社交活动来促进大家的相互了解。周四也就开始筹备周五晚的派对,每个人都显得异常的期待和激动,毕竟在偏远的小镇,更何况还在小镇外荒郊的果园里,我们都希望举办派对来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本来计划是周五下班后去买酒,有的人激动得星期四就把酒给买了回来。
贝斯在办公室里工作,她要整理每个人的工作合同,还要把每个人的信息都录入电脑。因为工作的关系,她知道每个人的名字,她还出了一个好主意,给每个人都制作了一个简易的名牌,派对时就把名牌贴在胸前,这样就可以免去不知道对方名字的尴尬,更方便大家相互认识。看到人就可以直接打招呼:“你好,詹姆士”,“嗨,强尼”,“哈哈,你就是欧阳啊”。
天公作美,连续几天都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这些天适合工作干活,更适合工作结束后的各种户外活动。下班后,有的人拿一把椅子坐在营地里享受着余晖,有些人在草地里围成圈坐着,还有的人精力旺盛,在果园跑步、跳绳、锻炼身体。因为天气好,每晚都能看到极美的晚霞,等天完全黑了下去,看到漫天的繁星点缀着天空,清晰可见的银河就躺在天际。我睡在车里,半夜有时醒了,望着这么美的天空,都舍不得继续睡下去,便呆呆地望着天空,果园里没有任何光污染,星空最完美和纯粹的一面出现在我的眼前,看得我如痴如醉。我望着天空,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周五下班后,所有人一改前两天饿狼扑食地冲进厨房做饭的习惯,而是三五结伴地开车去镇上买酒,我也载着莱恩、拉多和克里斯去买些酒为晚上的派对作准备。超市里的酒琳琅满目,让我眼花缭乱,好多我连名字都没有听过,在专门卖酒的商店里,酒的品种就更多了,不仅有啤酒、葡萄酒、果酒、杜松子酒、威士忌、伏特加、龙舌兰,还有各类的调酒,葡萄酒的种类最多,因酿制和葡萄种类的区别,有好几十个不同的品类。酒类虽然多,但我们几个买酒的方法再简单不过了,直接到促销的位置抱一箱打折的啤酒就走,这样是最省钱的办法。
买完酒回到营地,我们迅速地吃些东西填饱肚子,迫不及待地等待这次派对的开始。贝斯早就准备好了简易的名牌,一一发给了厨房里的人,我们则把名牌贴在胸口最显眼的地方,贴好名牌后,周围的人总是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嘴里还试着去拼读对方的名字。大多数的人名和英文名类似,一看便知如何读,唯独我的名字和英文名天差地别,旁边一个叫艾玛的西班牙女孩一直盯着我的名字,努力地拼读,但怎么也读不正确的。我就耐心地教她我名字的正确发音,但我教了不下十次,她还是不会读,最后,我只好把自己的名字用类似英语的发音读了出来,她这才记住。当然还有更可笑的,我给他们说过我的名字后,但刚过半分钟,他们又跑来问我:“不好意思,能麻烦再说一次你的名字吗?”
在营地的派对中,无论你的年龄几何,来自什么国家,何种肤色,在这里都是朋友。你可以随意地走进任意一堆人群,更可以同你感兴趣的人交朋友、聊天。碰到一个新的朋友,我都会亲切地和他问好,问他来自什么国家、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到的新西兰,当然也会拿着啤酒和他碰个杯。一个晚上大家就这样说说笑笑,好多人高兴得合不上嘴,有的人坐在厨房里,也有的人坐在厨房外的草地上,还有的人到处窜来窜去,生怕自己被他人忽略了。彼此熟悉后,不少人就拿出了相机,摆着搞怪的表情合影,大家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还开心地喝着酒,彼此尴尬的气氛很轻易就被打破了,到后来,好多人看起来就像老友一般共同对酒引吭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