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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她开始觉得她像一个等待君王临幸的后宫嫔妃了。

怎么说呢?她大约有一个月没有看见韩衍默了。还意外地发现自己真的很想他。想也没用,他永远不会属于她,也永远不会属于谁。所以她聪明地克制,不会让自己落到可悲的结局,就像当时LIZA说的那样:这个男人你可以撒娇,可以争宠,可以暂时倚靠,却不能去爱。

大多数的时候她会幻想韩衍默还在她身边的情形。即使他们之间只有短暂温存,即使这短暂的温存的基础是金钱。

她辞去了“林氏”酒店的工作,整天飘来荡去的无所事事。

一间起名为“空气”的酒吧间里——

“我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总要找点什么东西来做做的啊。”她开始向SALLY抱怨,摇晃着酒杯里面血红的液体。

“我知道。”SALLY看着她的侧脸。

“你说我还能做什么呢?”她叹了口气。

“你又不缺钱用,如果真的觉得烦的话,出国散心喽。我那个死鬼老爸在德国慕尼黑那边有座别墅,闲置着很久没用了,不然你过去帮我们家打扫打扫啊。”

“去你的,本小姐不做钟点女佣。”她当然知道SALLY是为了她好,不要她在这边胡思乱想,才会让她出去透透气,可是目前真的提不起兴致来。她一口气喝完手中的“血腥玛丽”,向酒保抛了个媚眼:“嘿,帅哥,再来一杯。”

SALLY看不下去了:“拜托,小姐,不要乱发春好不好啊,人家说不定还是个在室男呢,勾引也要看对象啊。”这女人,今天晚上是真的不对劲了。

“SALLY,我本来就是这种女人。”她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从皮包里面拿出一根烟叼上,熟练地点火,吸了一口,“我感觉我现在根本找不到生活的目标。”她冷笑,“或许像我这种在风尘里面打滚的人,根本不配谈人生目标吧。”

“咳、咳。”SALLY挥了挥手,拿掉她手中的香烟,“好女孩是不抽烟的。”

“好女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记忆回到了十多年前。母亲抚摸着她的头发,称赞着“夜枫乖,夜枫真是个好女孩”一样,“哼,除了我老妈老爸外,没有人说过我是个好女人。SALLY难道你不知道我这种人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的吗?”

“夜枫!”SALLY有点恼怒,“你别这样。”

“SALLY。”她看了她一眼,拿着酒杯轻轻地敲击吧台,“小时候我喜欢做梦,喜欢看王子与公主浪漫一生的爱情,喜欢靠在妈妈的怀里看书、写字,撒娇地叫他们帮我买冰淇淋。十八岁的时候,我的整个人生都被颠覆了!那时候开始的七年,我没睡过一天好觉。可怕的梦魇每天都缠着我,有段时间我竟然连自己都不认得了。呵呵,真的是很可悲。那时候我就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林正梁血债血偿。”

“夜枫,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伯父伯母最希望的并不是要你替他们报仇,而是你们姐妹俩过得好好的。”SALLY看着好友明艳的脸庞,轻轻说道。

“其实我知道的。”她垂下眼敛,低头看着自己涂满蔻丹的双手,突然涌起了一阵厌恶,“其实我知道遗忘仇恨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没有办法,我恨,恨那个夺走了我一切的人。说实话,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你看看我和夜琳搞成这样子,我是个最失败的女儿和姐姐。”

“夜枫——跟夜琳讲明白啊,你要瞒她到什么时候?她有权利知道真相的。”

“以后再说吧。”扮惯了恶毒的后母,她都不知道好人这两个字怎么写了呢。唉,即使一切都事出有因,但是她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夜琳。

“你何苦呢?”SALLY不能了解地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把杯中的酒喝光。

你不会明白的。她在心里低喃。

圣诞节。

耶稣诞生的日子,大街小巷热闹非凡,什么时候中国人也兴起过西洋的节日了。到处都是圣诞树,圣诞老人。放眼可见的五颜六色的气球和丝带飘荡在空灵的天空。

很冷,现在已经是夜晚十点了。巴黎春天百货店却依然是人潮汹涌,无意识地闲逛、无意识地刷卡,享受着一种近乎颓废的购物乐趣。

上海这地方似乎没有冷清和夜晚这四个字。这里,只要你有钱,什么都可以拥有。心里突然涌起了无力感与厌倦,失去了逛街的兴致。

招来一辆出租车,直奔回家。

还没来得及开灯,包中的手提电话响了。

“喂。”她听到彼端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愣住了,“夜琳——”

“是我,夜琳。”声音似乎带着某种压抑的悲伤。

“怎么了?小琳,是不是不舒服啊?你在哪里啊?姐姐马上过来看你好吗?”她着急地问。

“我都知道了,姐,我都知道了!”

“你不怪我了?”夜枫觉得自己说话都很困难,急切地想知道妹妹的感觉。

“要请求宽恕的人是我!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不理解,还一味地惹你伤心。”她的声音开始哽咽。当SALLY告诉她真相的时候,她恨不得杀了自己。

“傻妹妹,何苦这么说呢?”她的眼圈也开始红肿,“别说这些了,都过去了啊,现在不是挺好?"她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地说:“现在在哪里呢?”

“我在博茨瓦纳。”

“什么?”她瞪大了眼,“跑那么远做什么?”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夜琳的声音已经开始模糊不清,“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我现在的心情,我真的觉得无法面对你和九泉之下的父母。”所以她选择逃避,越远越好。

“小琳!”她心慌地叫道。

“对不起,姐姐,没跟你说一声就跑那么远。我会回来的,等我。”

电话的声音就这么被夜琳硬生生地卡断了。

“喂,喂,小琳。”她颓然得手捏不住那小小的一部超薄话机,任它摔落在地板上。

“为什么……”体内仿佛缺少了什么似的,三魂七魄总归不了位。她没开灯,就这么靠在冰冷的大门上,泪珠竟然一滴一滴地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洒了下来。一碰,满手水渍。她竟然就这样子哭了,思念与悔恨将她折磨得心力交瘁。

暗夜中,一道白光闪过,高大的身影如鬼魅般地矗立在她的面前。

是韩衍默,她最想见也最不想见的人,为什么总是选择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呢?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将她默默地揽在怀里,感受到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渗进衬衫,撞击着他干涸的心,滋润着久旱荒芜的田地。

“别哭了。”梦幻般轻柔的字眼从他嘴里送出,连韩衍默自己也不禁吃惊。

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仍旧是洪水决堤,她就只想这么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永远不放开。

良久。

“啪!”他打开了电灯开关。刺眼的光芒让她一时之间适应不过来,眯细了一双红肿的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她惊觉自己的失态,拼命地擦干眼泪,想逃离他的怀抱。

韩衍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血来潮地在平安夜,丢下好友的圣诞party跑来找她,还在这里枯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自己看到她之后才有了些许的领悟。

“夜枫。”

“你不该再来的。”她吸了吸鼻子,“我们之间结束了,不是吗?”

“是吗?”他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的,挑眉问道,“你是我花了七千多万买回来的女人,能喊停的只有我。”

“你得到的何止七千万,林家的酒店已经被‘韩氏’收购了,总共有三十亿的资产流进了你的账户,如果硬要算清楚账目的话,我也算报过恩了。”她不露痕迹地挣扎开他的怀抱。自己竟然能用这么平和的语气跟他讲话,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要将这两件事情混为一谈。”他的语气突然变冷。

“韩先生,我只是想过平凡人的日子。我累了,我也倦了。”她放软语调,“如果你愿意,肯跟着你的女人多得不计其数,放过我好吗?”

她从未如此低声下气地求过他,即使是在为她父母报仇的那段日子也一样。

“可是她们没有一个是你。”他合拢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形成一道暗影,让人看不出真心,那一刹那,夜枫几乎以为他是在乎她的。

“钱,我并不在乎。”他坐了下来,透过落地窗,看着灰紫色的天空开始飘起的雪花,一片一片的飘飘荡荡,无所寄托,“夜枫,你过得并不快乐,我们都清楚。让你强颜欢笑的动力就是替你的父母报仇,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但是你快乐吗?别抗拒自己的真心,其实最好的报复手段,就是让自己活得比别人开心。如果离开我你会开心的话,我们分手。”

“谢谢你。”她的呼吸差点岔道,胸口竟然无可抑止地如针扎般的刺痛。

女人心,海底针。前些日子还能够在夜枫的眼里看到熟悉的故意克制的依恋。现在……最绝情的话也是从她嘴里吐出来的。算了吧,这世界上的美女何其多,他也不会笨到只专情于一个人。但是心口处……为什么竟泛起了一种陌生的抽痛?

“我们还是朋友吧。”他拿出一张名片,那是一张银灰色的镂空的名片,上面简简单单刻着“韩衍默”三个字以及他的英文名,“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来找我吧。”他展现无懈可击的绅士风度,起身欲离去。

“衍默。”她以几乎听不见的语调低喃,“我比任何人都在乎你,真的,只是我的爱太廉价了,你不会希罕的。”

他欲离去的身影僵了一下,终于打开了门。

这一回,夜枫知道,他是完全走出了她的世界。从今以后再也没有韩衍默这三个字所带来的一切痛苦与幸福。

枫花俱乐部

一间宽敞的包厢里面。

“LIZA,谢谢你这几年的照顾。”夜枫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了LIZA,“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LIZA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看了一眼支票——一百万?

“夜枫。”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韩先生好像很大方啊。”

“是的,LIZA。”她面带笑容地说道,“他是个好情人。”只不过我没福气而已。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哦?”LIZA斜觑了她一眼,“你的运气可真不错哦,多少姐妹想钓这个金龟婿都找不到呢。”

“我明白的,LIZA。”她到底想说什么?夜枫被她搞胡涂了。

“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很好啊。”她眼底升起了防备。今天的LIZA怎么这么奇怪?

“别紧张,夜枫。”LIZA坐到夜枫身边,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你的来意我明白。”

“我厌倦了这种日子了。”夜枫直接地对她说,“我想退出。”

“你都给了我这么多的好处了,我能说不吗?”LIZA笑着,扯动了眼角的鱼尾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你打算就这么跟着韩衍默?”

“不怕跟你说实话,LIZA,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忽然发现笑得好吃力。

分手了?!LIZA吃了一惊。前几天韩衍默还派人过来,帮夜枫交退出俱乐部的钱啊,动作这么快?还是当中内有隐情?

“唉——”LIZA长叹了一口气,其实还是分手了好,欢场上的男人有几个是好货色呢?特别是韩衍默这种人,“你一定有你的原因,我也不多问了,以后可要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啊。别忘记你已经25岁了。”她打趣说,平和的语气一点也不像风尘中打滚的老手,倒像一个慈祥的阿姨。

“你真是爱说笑。”

“别妄自菲薄。其实你值得一个好男人来好好疼的。”

“是吗?”她嗤笑出声,“LIZA,我没想到这话也会从你那里说出来。”

“我?我怎么了?”LIZA站起身来,重新往茶杯里面加了点水,“我可是风华绝代的LIZA哦,上海的夜总会有哪个不认识我,你这个臭丫头居然这么说我?”她故作凶神恶煞状。

“呵呵。”这回她可是真的笑出声了,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也该走了,“我还有点事情,我要走了。”她看了一下表。

“多替自己想想吧,夜枫。”走出门口的时候,LIZA提高嗓音叫住了她,“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病床上的林正梁怎么也想不到夜枫的到访。

初见林正梁的时候她有着一霎那的恍惚,往日趾高气扬的林正梁如今憔悴得有如秋风中的落叶。蜡黄的脸色,深陷的眼圈,干柴般的手臂上还吊着点滴,虚弱得仿佛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唐小姐。”林正梁吃力地睁开眼睛,“你怎么会来了?”

夜枫不语,盯着他的脸,很难把此刻的他,和心中那个深恶痛绝的人联系在一起。

“唐小姐。”林正梁再度轻喊出声。

“我来看看你,林先生。”她皱紧了眉头,胸口闷闷的。

“呵呵,只有你记得来看我。”林正梁老了二十岁的脸上满是疲惫。

“是的,我来看看你的下场。”她一字一句都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我不明白,唐小姐。”他吃力地摇摇头。

“你不明白?”夜枫从椅子上起身,凑近他,“还记得唐恩和秋泯君吗?”

迟钝的大脑里慢慢地搜索着这两个耳熟的名字——蓦地,他瞪大了一双老花的眼睛:“你、你是他们的什么人?”

“你说呢?”她逼近他,“告诉我,林先生,如果知道现在你会落到如此地步,当年的你会不会狠心将所有的罪名,全都嫁祸到我的父母头上?”

“你!”林正梁的头开始发疼,“是你,是你。”

“对,你猜的没错。”她没有收敛她的眼神,“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将股市炒低的,林氏也是我叫人收购的,你的总裁位子也是我推波助澜弄下去的。至于你的老婆罗明娟要和你离婚的事情,也就不用我多说了。你自己种下来的因,就要有本事自己去承担后果。”

“告诉我,林正梁。“她的眼神有种狂乱的美,“看着自己这样是不是很过瘾?”

“你……”林正梁揪着胸口,呼吸困难,咽着说不出话来。

“你总算知道当年我的感受了?”

“你……你……”他痛得受不了了,“药……药……”

“你慢慢等吧。我走了,对了,医生对你说了没有?你得的是脑溢血外加半身不遂,通俗的说法就是瘫痪,好好珍惜你剩余的时光吧,不能动的滋味可是一般人都享受不到的,不是吗?”临走时,她按下了医院的急救铃,“死?没那么容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世杰。”韩衍默抬头看着贴身秘书兼保镖。

“嗯。韩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贺世杰拿起桌面上的卷宗,一手推了推眼镜。

“帮我安排一下,我今天晚上过去雪梅那里。”他面无表情地交代。

“知道了。”斯文的俊男秘书脸孔,永远是这样平平静静的,叫人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波澜,恭敬地带上门,出去了。

韩衍默这个月来第一百零一次发呆,盯着橡木大书桌上灰色的电话机,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奇怪的事情——在他已经度过的三十二年的岁月中,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荒唐的事情,一向珍惜时间、一向不在乎女人的他,竟然莫名地对一个自己都鄙视自己的女人产生牵挂——对,就是这两个字,牵挂。她还好吗?姐妹之间是否已经化干戈为玉帛?是否已经将心中的仇恨放下?是否已经离开“枫花”?是否也像他一样对他念念不忘?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情景,夜枫趴在他的胸口哭得柔肠寸断,而后又故作坚强地求他放她走。他知道夜枫对他一定有情,而他也曾说过她在他的心里是不一样的,那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还是要离开他?

生平第一次产生挫败的感觉,他可以轻松地收购一家年业绩达三十亿美元的企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谈妥一桩棘手的买卖……但为什么独独他对她无能为力?事实上,他相信,只要他使点手段,一定可以将她得到手,但是他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他君子得连自己都吃惊。如果被他那帮死党知道传说中为求达到目标不择手段的韩衍默,绅士到这种程度的话,他可能会被他们的口水淹死。“叮铃铃……”悦耳的内线电话铃声响起,秘书小姐甜美的嗓音传来,“韩先生,日本‘高桥’集团的主席高桥见次先生已经到了,现在正在会议室等你。”

“知道了。”他脸色僵了一僵,第一百零二次发呆,随即立刻恢复了冷静,“我就过去。对了,KITTY,叫世杰一起过来。”

“韩大哥。”温柔的少女声音在耳畔响起,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在雪梅的家里,而不是在夜枫那里。

“韩大哥,你怎么了?”雪白的柔荑放在他的额头,“你没事吧。”雪梅看上去忧心忡忡,三个星期不见,他好像变了许多。

“没事。”他拉下她的手,“好久都没有来看你了,会不会怪你韩大哥?”

“怎么会呢!”雪梅软软地倚了过去,挨近他的身边,“你肯来看人家,人家已经很高兴了,怎么会怪你呢?你不知道刚才贺先生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人家有多高兴呢,韩大哥啊,你这么久不来是不是忘了雪梅啊。”如此娇滴滴的声音,任哪个男人听了也会受不了,更别说粘在身体上的那曲线诱人的女性身体了。

唉,这就是现代社会的千金小姐了,韩衍默不着痕迹地移开自己的身体,避免跟雪梅有任何肢体上的碰撞。刘雪梅,千秋科技董事长的女儿,芳龄二十二,毕业于北京大学国际经济贸易系。刘雪梅的父亲曾经救过他,以他有恩必报的个性,才会在刘父临终前答应娶雪梅。他知道自己不会适应这种千金小姐,也永远不可能喜欢上这种千金小姐。不然以他的花名,订婚三年却始终对刘雪梅以礼相待,甚至吻都没有吻过她,或者是时候和她讲明白了。雪梅虽然娇纵,却也不是一个不明理的女人,相信她会明白的。

其实当初能和雪梅维持三年的未婚夫妻关系,也就是因为自己想借未婚妻这三个字来逃避责任吧。他承认自己的私心。

“雪梅。”他点上一根烟,“我们订婚也快三年了吧。”

“对啊。”雪梅点点头,突然眼睛一亮,难道他想?

“雪梅。你有没有觉得韩大哥很老?”他试着以循序渐进的方式,让雪梅明白两个人始终是不合适的,没有结果的。

“不会啊。”她有着一时的错愕,继而甜甜地笑了起来,“韩大哥一点都不老,韩大哥在人家心中是最帅的。”

哦,天啊!韩衍默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雪梅,其实你可以找一个岁数和你差不多的小伙子来谈恋爱啊,不要在韩大哥身上浪费不必要的青春。”他终于把话挑明白了讲。

“啊?”刘雪梅瞪大了杏眼,泪水开始在眼睛里面凝聚,“韩大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雪梅做错了什么吗?”泪水开始慢慢地滑了下来,“韩大哥,人家真的很喜欢你啊,难道你不是吗?你不记得你答应过Daddy什么的吗?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响,“韩大哥。”她用面纸擦着眼泪,抱住了韩衍默的身躯,“韩大哥,你不要离开雪梅啊。人家真的很喜欢你,韩大哥!”雪梅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

唉,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韩衍默头痛得更厉害了,雪梅根本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他安抚地拍了拍怀中的小脑袋。

“雪梅。”他拉开她的身体,弯下腰,利眸审视着哭得梨花带泪的小美人,“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真的从来没有爱过你,会和你订婚完全是因为你的父亲。”话虽然残酷,但是不得不说。毕竟雪梅不同于那些欢场女子,不同于那些用钱就可以解决打发的女人。

“不!不可能的。”她扑进他的怀中,死抓着不肯放手,眼泪鼻涕全部都擦在他的衬衫上,“韩大哥,我不要,我不要!是不是外面有狐狸精缠你?你才不要我的?”

“雪梅,听话,乖。”他耐着性子哄她,越来越佩服自己近些日子来与日俱增的耐性,“没有别人,你懂吗?”

“不懂,不懂!”她哭着大叫,“我只要你,韩大哥,我只要你。”

哭着喊着,雪梅也累了。韩衍默一声不吭。

“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她眼睛红肿,悲悲切切地问道。

“我不想骗你,我知道你应该会有更好的选择的。”韩衍默的眼眸中找不到一丝的玩笑。

“我懂了,韩大哥。”虽然心痛,但是她并不是无知的女人,不是你的永远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她擦干眼泪,痴迷地看着他英俊得几近邪恶的脸庞。踮起脚尖,她轻轻地吻了他的唇,咸咸的,带着自己的泪水。

二十二岁的时候,她第一次明白了,原来男女之间的爱情是强求不来的,失恋的痛苦感觉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夜枫找到了另外一份工作。

前些日子,《人物》杂志的中国分社在上海以全透明的方式公开招聘编辑人员。无聊到一天上网十八个小时的夜枫从“上海热线”上看到这则消息后,百无聊赖地去考试,居然无心插柳柳成荫地击败了众多年轻的MM,正式成为《人物》的一名编辑人员。

“总算给你找到一份工作了?”SALLY笑嘻嘻地说,“女人,请客请客啦。”

“好说。”夜枫一边整理着位于市区的大公寓里面的东西,一边痛快地应允,“别净站在哪里啊,过来帮我整理东西啊。”

SALLY凉凉地站在一旁喝着水果茶:“嘻嘻,夜枫,搬家是不是很麻烦啊?”

“废话。”夜枫依旧和一大堆的衣服奋战,“还不过来帮忙?”

“那就不要搬家喽。”SALLY打量着这套五百多平方米的公寓:五个卧室,一个大书房,两个卫生间,宽敞明亮的厨房,个性化的大客厅,还经过专业的室内设计人员的装璜,住着多舒服,“不要搬啦。这里多爽?”

“爽你个头啊。”夜枫拿起一个抱枕砸过去,“一个人住五百多平方,你当我有毛病啊。”

“放着这么好的公寓不住才叫有毛病呢。”SALLY咕哝着,依旧没有上去帮忙的打算,端着杯水果茶四处转悠,好不悠闲。

将所有的套装打包放进皮箱。

触目的地方放着好几件晚礼服,以前穿过的。其实到现在她还有点难以接受自己已经脱离那个龙蛇混杂的大染缸了。

“夜枫。”

“啊?”她从衣服堆里探出头。

“搬出这间屋子能让你少想他一点吗?”SALLY敲了敲手上的烟灰缸。夜枫抬头看了看她,那是韩衍默用过的。

“你说什么啊?”她脸色一黯,晚娘脸孔当即拉了下来。

“你在说什么我就说什么。”SALLY撇了撇嘴,当她是三岁小孩子吗?她盯着夜枫的明眸,即使以前有一丝的不确定,现在也明白了。

“你在戳我的痛处,SALLY。”她现在不想谈这个话题,“砰!”她关上了大箱子,“你想喝点什么?”她脚跟一转,走往客厅,“咖啡如何?”

SALLY急急追了出去:“不喝,女人。”想这么混过去,没那么容易,“夜枫,你倒是说话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改行当逼供的了。”算了,还是喝速溶咖啡吧,这个女人搞得她都没兴趣磨咖啡豆了,拿起调羹往杯子里面放入麦斯威尔咖啡。

“夜枫!”SALLY把茶杯往流理台上重重一放,“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讲话啊。”她可是急坏了。

“有啊,你说啊。”她往杯子里面冲水,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在问你呢,应该是你说才对吧。”SALLY急得团团转。

“哦,对啊。”夜枫拍了一下脑袋,“SALLY。我都忘记问你了,这些年你除了维恩之外,你难道就没有对其他男人动过心吗?”

SALLY傻住了——维恩?多少年没见面了?三年,两年,十年?还是在梦里屡次出现的挺拔身影?原以为自己可以忘了他,但现在……显然不可能,光是提到他的名字,心中就莫名地泛起一种疼痛。

“没有,我只爱他一个人。”SALLY的目光缥缈,似乎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语气却是那么的坚定。

“那么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别忘记了,你甚至帮他生了个儿子!”夜枫毫不留情地说道。

“回去找他?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你知道,当年是我亲手将这段幸福毁灭的,是我说我绝对不会看上一个既没有钱又没有地位的小子的,现在哪里还有脸回去找他?”她深吸了一口气。痛楚的感觉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 渊没有爸爸不也好好的?”

“拜托!小姐。”夜枫将咖啡倒入口中,“哇。苦死了。”这才发现刚才分神,没加奶、没放糖,连忙吐掉,“当初你是为了成全他和怀特小姐,现在不是证明了,这个男人即使不用靠娶什么劳子的英国贵族也能使自己出人头地的吗?就算你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小孩着想啊。难道让 渊一辈子不知道他老爸是谁啊?”

“你说的是没错。”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再等等吧,或许我明天就会对他死心了。”

“哈!”夜枫夸张地笑出了声音,“这话我从 渊出生一直听到现在,你还是省省你的口水吧。等?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渊已经五岁了,已经会问你‘我怎么没有爸爸了’?五年了!”她敲着桌面,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自己才是那个伤心了五年的女人,“不要忘记了女人的青春有限,千万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扔下手中的咖啡杯,她决定回卧室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收拾妥当。

这世间所有的事情,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也只有感情这两个字了。

又或者,她和SALLY爱的都是不该爱的人吧。

SALLY和她是高中和大学的同学,SALLY姓商,叫芷苑。父母是印尼华侨,十岁的时候SALLY就被念旧的父亲送到上海来,在中国呆了八年。在复旦大学读了两年,大三的时候,去美国留学,在那里认识了维恩。记得当初芷苑刚刚认识维恩的时候完全是一副浸泡在蜜糖里面的样子,电话中的她还是那么的快乐、热情开朗。五年前,芷苑回国,夜枫只记得那时候的芷苑完全变了一个人,经常心事重重。更令人想不到的是,芷苑竟然怀孕了,她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七个月之后,一个很帅的混血儿男婴出生了,就是 渊。

之后夜枫才慢慢地从芷苑的口中得知她在美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起来,那又是一段心酸的浪漫了。

半个小时后,SALLY才从思绪中惊醒,怎么也搞不明白,明明是她在考问夜枫的,末了,自己竟然成了那个被拷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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