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目光,嘴角噙上一抹满意的笑容,墨宛,我终于可以替你报仇了,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黎叔!”慕安之惊呼,“你居然擅自把容南毕是容颜父亲的事告诉了他!”
黎卫国大惊小怪地耸耸肩,“我不过想试试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你妈妈。”
慕安之愣了愣,转而失笑,“她已经死了,谁的心里有她,还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黎卫国狠狠瞪了慕安之一眼,“我们说好的,要让所有对不起她的人都付出代价,如果那人心里已经没有她,我们已经打了二十多年的心理战,也必要再打下去,可以直接报仇雪恨……”
“我记得。”慕安之恢复一贯的面色淡然,除了黑瞳里蜂拥而出的暗涛,脸上没任何波澜,“当年我就答应你一定要给妈妈报仇,哪怕那个人是亲生父亲,我也绝不手软。”
他看向窗户外,似乎起风了,他的思绪也跟着风,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二十年前,一个狂风大作,暴雨如瀑的夜晚,年幼的他正缩在床角,窗户外跳进来一个人,他把他拉进怀里,捧起他的小脸,轻轻叫着他的名字,“安之,你是安之吗?”
他下意识地点点头,“我是,你是……”
“我是你舅舅。”男人这样对他说,他虽然年幼,却也知道他没说实话,因为他从他看到妈妈照片的瞬间,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近乎心痛痴迷的光。
那是情人面对心爱之人才会发出的光芒。
那一夜,他从一个陌生人口中,知道了很多的事,也知道妈妈的死,是因为两个男人造成的,也许是为了寻求一点温暖,等慕海生回来,他当着慕海生的面,承认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很早以前就失散的亲舅舅,从而让他顺利的住进了慕家。
“自从那一夜后,你真的开始处处忤逆他,先是不叫他,然后逆他的心愿去考了军校,再接着就是故意去参加了维和,安之。”喊着墨宛取的名字,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温婉贤惠,又貌若天仙的女人,眼底泛出些许痴迷,“有一点我很欣慰,你和你妈妈一样学的都是医。”
“黎叔,你知道我把她化妆成那样,改了部队留存的资料,就是不想让他去查清她的身世,是为了……”
“为了打着她的幌子,把另外一个女人名正言顺的娶回家。”黎卫国叹了口气,“你现在想娶任何女人,都不需要他的同意,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在这件事上就瞻前顾后了……”
他看着眼前这张俊逸到极致的脸,一下子想到了什么,“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难道娶她必须要得到慕海生的同意?”
慕安之摇摇头,“娶她倒是不需要他的同意,虽然我在外面经商,毕竟不是官场上的人,有许多事,尤其是这件事我还要依靠他的力,才能除去后顾之忧。”
黎卫国沉默了一会,“你说的那个女人难道就是三年前救你的那个。”
“是的,阴差阳错下,她嫁给了贾初锋。”
“贾初锋。”黎卫国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突然明白为什么向来果断的慕安之怎么开始优柔寡断。
贾初锋的背景根本没多少人知道,外人只知道他就像横空出世的一匹黑马,只用短短几年时间就荣登上市长之位。
他曾听慕海生在一次酒醉后说起过那么一点,说他在官场上混得那么风生水起,绝大部分靠的不是正当路数。
据说没人知道他的出身,只知道,他自小在东南亚一片长大,长大后回国,就一头扎进官场,并以飞快的速度爬上市长一职。
他还听说,当时竭力反对他当市长的某个代表,在投出反对票后没几天,就遭入室抢劫,全家大小,无一幸免,全部倒在劫匪的尖刀之下。
这些传说,在老百姓听来,只是茶余饭后的闲题,在一些嗅觉敏锐的人却能闻到事情的本质,那伙那么凑巧出现的劫匪,只怕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他为自己贸然去气慕海生的举动开始后悔不迭。
慕安之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一直把他当儿子一样看待,他不止听他说过一次,三年前把他背下战场,把他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女人,如果,早知道他这次带容南毕女儿回来是为以后铺垫,他怎么也不会去破坏。
慕安之沉吟良久,看着他的眼睛,压低声音说:“在慕家这段时间,你只要保护好她就可以,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黎卫国从他的话里嗅出某样味道,“你的意思是……慕海生知道她是容南毕的女儿后,会出手杀了她。”
“以他如今的实力,只要放个风出去,根本不需亲自动手,如果你我不阻止,我相信明天容颜就会意外死忙。”他转身朝门口走去,“或许不要等到明天。”
容颜刚退出书房,就有佣人迎了上来,“少奶奶,我领您去卧室。”
容颜四下环顾了一下,慕家很大,现在她在二楼的书房,如果没人带,她还真不知道卧室在那里,于是对她说了声,“谢谢,麻烦你了。”就紧紧跟上她脚步。
一路走去,佣人带着她离开了别墅主屋,朝花园另侧的侧楼走去。
尽管好奇,容颜还是没开口追问,其实经过刚才和慕安之父亲的一番交谈后,她已经能明白为什么身为慕家的独子,慕安之却不睡在主楼的原因。
他终究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一阵冷风透过衣衫沁入骨头里时,容颜在心里这样暗叹,和她光鲜的容家大小姐一样,谁能明白光鲜华丽下的怆然和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