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吸引她眼球的不是这些职位和军衔,而是他别在胸前的名字牌——慕安之,安之,安之,这两个韵调一般的字从舌尖偷偷卷起滑到喉咙里,竟然让她想起了“安之若慕”。
慕安之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俯视着容颜,他正站在婚宴厅里最大的吊灯下,水晶灯发出熠熠的金光,给他整个人渲染一层明艳的黄色,贵气盎然,气宇轩昂!
正当容颜被他看得有点不知所措时,他俯身到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柔柔浅浅,却万分撩人的声音说:“颜颜,你真漂亮。”
容颜感觉心跳骤然加剧,整张脸一片燥热,不敢看他,只是默默无语的跟着他身后,敬完一桌又一桌的酒。
等换上第四套衣服,热闹半天的婚宴也终于落下帷幕,容颜被慕安之拉着站在酒店门口笑脸欢送那些根本不认识的人。
还好,人们酒足哄散的程度远比来赴宴时要快的多,不一会儿工夫,容颜已经得到自由,坐上了婚车,才捏了捏笑得有些僵硬的脸颊,身边的真皮车椅一凹,有个人不经许可,已经径直坐到她身边。
不用看,光是沁入鼻尖的味道,她已经猜到来人是谁,说来很奇怪,这明明是她第二次看到他,为什么对他身上的味道这么熟悉。
朝边上挪了挪,偏过头很戒备的看着他,“你来干嘛?”
慕安之一怔,笑道:“当然是回家。”
“回家?”容颜皱了皱眉,“回哪个家?”
她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从她上大学以来,就不再认为容家是她的家,她的家,应该是有父亲,有母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本想直接带你回我们的家,但是……”慕安之叹了口气,脸上笑容依然,“你们这里有出嫁后要在娘家住一周的习俗,我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容颜讶然,怔怔看着他,她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个习俗,转念一想,她要知道了那才叫奇怪,谁能想到她前脚才踏出校门,后脚就踏进了“坟墓”,还是那种不经她同意,直接把她活埋的“坟墓”。
车厢里的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不得不说容家聘用的司机觉悟相当的高,在大姑爷说完这句话后,他似乎预感到后座的新婚夫妇间要发生什么,很懂事的关上黑色隔窗。
容颜怔了怔,还没等回过神,清润如春雨般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谢谢老婆手下留情。”
撇开直让她起鸡皮疙瘩的“老婆”两个字,这话听在耳朵里也怪怪的,他肯定是意有所指,难道……一念间,她马上明白他指的手下留情是什么。
明着道谢,暗着是讽刺她能力差!
只是,这件只有她和秦晴知道的事,怎么会传到这个男人耳朵里,难道是被重色轻友的好友给卖了,怪不得?
慕安之勾起唇角笑了笑,“你打电话的声音那么大,我就算不想听,也被迫听到了。”
“你……”容颜脸上一阵滚烫,“你的意思是我换衣服时你在?”因为惊诧,声音猛然提高了许多,“你居然偷看我换衣服,太过分了!”
慕安之眉色淡淡,“你是我老婆,不存在偷看一说。”
他没解释,只是淡淡陈述着一个事实,容颜顿时语塞,第二次反思这样不明不白的把自己嫁给这个男人,对了还是错了?
输人不输场,她当即绝地反击,“你不要误会,我不让秦晴继续找人,不是因为突然间就爱上了你,是因为……”
“因为你想气气你的继母,顺带着名正言顺的离开容家。”男人截上话,“真没想到我能有这么大的利用价值。”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声音比之前的低沉了许多。
容颜没再说话,偏过头淡淡看向窗外,身边这个男人除了有一副让世人妒忌的好皮囊,心思也细腻得不容小觑。
繁华的街景从眼前一闪而过,一周前相亲的情景再次涌入脑海中……
看清眼前男人的长相,她只想到“祸水”两个字。
在常人的认知里,胸大后肯定跟着无脑,容颜只是个常人,把眼前的男人定位成祸水后,也飞快在后面加上白痴。
祸水白痴,想到用这四个字形容眼前的男人,她不由得笑出了声。
慕安之已经在她对面坐下,很谦虚的问:“你笑什么?”
她忍住笑,摇了摇头,“没什么。”
“哦。”男人没再好奇下去,淡淡应了声,便挑了挑他好看到极点的眉,“容颜,谈谈你对婚礼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容颜懵了,“啊……”
就这样,在她云里雾里,还没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时,他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单子,摊到她眼前。
她怔怔看着单子上苍劲有力的钢笔字,忽然明白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张罗列着婚礼一切,包括宾客位置安排的单子,“你……”
“我没意见。”慕安之淡淡笑了笑,收起单子,“从容颜刚才的态度来看,也应该没什么意见。”
容颜很想说如果开头新娘后面的名字不是她,她肯定没任何意见,这份婚礼清单,在她一个外行人来看,堪称完美。
女服务员送上咖啡后,迟迟没走,手里怀抱托盘,时不时偷偷的瞥慕安之一眼,她抿了抿唇,一只手乘机飞快伸到衣服口袋里,按下早设置好的备忘录,铃声大噪。
紧接着,就着铃声,水到渠成的拿出手机,故意放到耳朵上,支支吾吾几声后,她连招呼都没打,抓过包直接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