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进口沙发上,宋子越看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忍不住再次湿了眼眶,“孩子,爸爸对住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年苦。”
容颜跟着鼻子一酸,眼前这个才是她的亲生父亲,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这就是血缘的神奇,“爸爸……”
她起身坐到宋子越和花素心中间,一手拉住他们一个,笑容温和而灿烂,“妈妈,从我眼前长这么好,你们就看得出,我没受什么苦。”
听容颜这么一说,花素心的眼泪,直接簌簌的就掉了下来,刚好落到重叠在一起的母女两个的手背上,“傻孩子,你懂事的让妈妈心疼……呜呜……为什么……我当时就舍得抛弃你的……”
话到最后,本来的哽咽,已变成嚎啕大哭。
“爸爸,妈妈……”容颜以额头顶顶这个,再碰碰那个,笑着安慰道:“我真的没事,我很好,古人都常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眼看容颜开始照本宣科,花军强忙阻止,站起来朝门口看去,“咦,蔓蔓,你不是说安之开完会,就会来,这都几点了,他怎么还不来?要不要打电话问问,不会是路上被什么事耽搁了吧?”
很显然的,慕安之在上次“剿灭”容南毕事件中,彻底赢得了花家人,除了容颜以为,所有人的好感。
尤其是通过他的关系,才能进美国顶尖医院救治过来的宋子越,对这个温尔如玉的女婿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看容颜没接话,他催促道:“蔓蔓,听到外公的话了吗?去打个电话给安之。”
耳边再次响起这个被她刻意忘却的名字,心里不由划过一阵痛楚,她没有告诉在场的任何一个亲人,她已经和慕安之离婚了,而一早就在美国团聚,然后直接飞回到X市的花军强,宋子越,包括花素心,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和慕安之发生的一切。
容颜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依然没动,正当花军强想拿出手机,亲自打电话时,容颜有些着急的一把抢过电话,“外公,不用打了。”
她有些气喘,也有些心虚。
“为什么?”花军强好奇,“今天是元宵佳节,说好全家人一起吃晚饭的,好好热闹热闹。”
“部队临时有紧急任务,他出去保障了。”容颜随便扯了个谎,“他发消息我了,我忘了说而已。”
花素心看出容颜有心事,以为她是在心里抱怨慕安之,拍拍女儿的手背,笑着安慰道:“傻丫头,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的,何况我听你说他刚调正团,三十还没到,就是正团了,这不要说在咱们国家,就连在整个世界上也是少见的。”
“你们还年轻,以后多的是一起过元宵的机会,不过元宵可以过其他节日啊,我看得出来,安之是个很有心的孩子,你们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容颜淡淡笑笑,没说话,貌似在听母亲的经验之谈,其实心早飞到半个月前……
她的记忆,随着那几次的梦境,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是她主动找的慕安之,因为四年前,在斯里兰卡时,她已经听他说过关于铲除“云豹会”的事。
既然这既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心愿,那就让她成全他,最后一次,从此两个人清清白白,再无任何瓜葛。
依然记得当她提出,让她赢得徐名义信任,能顺利出现在他家里时,慕安之的惊诧,“颜颜,你都想起来了?”
那一刻,她从慕安之眼底看到了愧疚和自责。
她摇摇头,避开他的眼睛,“没有,这些都是听你梦话知道的,是你太想铲除云豹会了,所以才会连做梦都念念不忘。”
慕安之长长舒了口气,“老婆,其实我念念不忘的是你。”
呵,换了往常,她或许会红着脸骂他声,“不要脸。”心里其实早溢满甜蜜。
但,那时那刻,已经想起往事,想起杜柔媚把她骗到悬崖边,试探着把她推下去时,山洞口出现的衣角,一颗才暖和一点的心,在瞬间掉到冰窖里,整个人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四年前听慕安之说过,“云豹会”内部都埋了炸药,低调这么多年,没有实质性的犯罪证据,她还真不觉得一个黑社会,会难得到文韬武略都顶尖的他。
还有件更讽刺的事,四年过去后的今天,在亲耳听徐名义说慕安之当时是假装受伤昏迷后,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可惜,关于他是假受伤,只为能顺利潜进敌人内部的事,他一个字都没告诉她。
曾经,她和他,在异国他乡的山洞里,足足相处了有半个月。
半个月,不算长,却也不算短,只需简单一句话,就能澄清的事实,她却是过了四年,而且是通过别人的口才知道。
由始至终,他都清醒着,并不是在她面前假装的时昏迷时清醒,他却没出手阻止她的落崖,这让她如何原谅?
她说服不了自己的心。
也是在那次和慕安之的谈话中,她知道,慕安之是故意把转业机会给的徐名义,只有当他不再是特种部队的人,抓捕住他,才能挽回特种部队的面子,而他,他亲口告诉她,只差一个一等功,他就能调到正团。
一切的一切,包括,下大雨那天,她故意上当跑出武警部队,都是她和慕安之是故意的,原本想着让设计这个圈套的徐名义把她“救”走,谁知半路杀出个高云枫。
那次,高云枫的出现,或许是觉得接受了裴娜,就该彻彻底底的忘记容颜,到武警部队门口断自己最后那点念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