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眼一眯,冷冷看着他,“你先别放心,有件事,我们还没算好账。”
高云枫勾起唇,看着容颜的眼睛里,溢满苦涩,“床单上的事吗?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高云枫。”容颜白了他一眼,再次冷笑,“我是生活在这个现实世界里的,第一次,即便不血流成河,也要酸痛吧。”
高云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没加任何辅料,果然很苦,如果她知道自己口中的嫌疑犯不仅有她的父亲,还有她的丈夫,她真的会像眼前这么淡然吗?
容颜端起白开水喝了口,纯纯的,毫无任何添加的白开水,因为心情的缘故,她也品出了苦涩的味道。
有人说,人生而不平等,看来果真如此。
她看了高云枫一眼,从背包里掏出钱包,挥手叫侍应生过来买单,高云枫伸手阻止,却被容颜笑着拒绝了,“不用了,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喝咖啡,从谁那里先开始,就从谁那里先结束吧。”
短短一句话,算是彻底和青葱岁月那段朦胧的美好告别,以前是她容颜最先喜欢上他高云枫,那现在也让她来完结,也只有这样才公平。
买好单,容颜起身就朝门口走去,“丫头。”高云枫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容颜脚步微微顿了顿,继而大步朝前走去。
“当心身边的每个人!”高云枫的声音如阴魂不散一样,再次随风飘到耳边,容颜闷着头,加快离开的脚步。
走出咖啡馆后,容颜也没了去秦家的念头,高云枫最后一句话的确是提醒了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贸然去追问秦家二老一些事情,会不会在无意中害了他们。
关于容企,为什么在短短二十年就跃居成为本市最有钱,最强悍企业的流言,容颜不是没听到过,逃税,漏税,都只是些小儿科的事,她曾听人说过,十多年前,容企曾经和本市数十个企业分别签署下同行排挤计划。
那些急于求成的企业,在容南毕的算计下,都被容企吞并,有些小企业家一夜之间家产全部输光不说,甚至出现过有人带着妻儿从容氏顶楼跳下去的事件。
容颜曾经不信,为此还特地去翻查了当年的报纸,那件全家跳楼的事件,是真的,还有照片为证。
容颜记得看过那则报道后,几天都没睡着过觉,脑海里始终回想着,一个三岁的孩子被绝望的母亲从高楼扔下去摔成肉—酱的样子。
爸爸,容南毕,她突然很看不清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脑子里不断回响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忽然想起一件事,以她的性格来看,一旦知道慕安之母亲的死和自己的父亲有关,冲动之下,她肯定会说,既然预见她会说,为什么爸爸还要告诉她?
她记得很清楚,他当时把这件事告诉她后,并没叮嘱她不要告诉慕安之,而且在诉说完后,他的口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一直以为,他是想利用自己的怜悯心,让自己绝口不提和慕安之离婚的事,真的化解慕安之心里的仇恨。
难道……脑海里飞快闪过另外一个想法……
他是想借机把仇恨转嫁到她身上。
天呐!
第二种可能跳入脑子里,容颜捂住嘴发出一声惊呼,如果真的这样,那实在太可怕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容南毕要这样把她推出去当替死鬼。
慕安之从黑豹那里出来,正想着是回部队还是去徐名义那里,电话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犹豫片刻,他还是按下接听键。
“是我。”电话那头的人没有自报家门,直接一个“我”字,仿佛以他的认知,慕安之单凭一个字就能判断出他是谁。
慕安之拢了拢眉,“高警官。”
对能接到高云枫的电话,慕安之并没感到太大的惊讶,他在查他,自然会有他的基本资料,哪怕容颜的手机没落到他手里。
“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慕安之沉默了一会,淡淡看向天边,碧空晴朗,真是难得的好天气,“好啊,去哪里?”
两个男人约着喝酒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莫可可的酒吧。
算起来也有段时间没看到慕安之了,蓦然一见,莫可可很激动,尤其不久前,慕安之才出手帮过她;尤其他今天还穿着军装,是那么的俊朗挺拔,英姿傲然,贵气天成。
莫可可把他们带到处于酒吧后端,最幽静的一间包厢后,就退出去亲自为他们拿酒。
“真看不出来,慕军医身为军人,对地方的娱乐场所也这么熟悉。”高云枫看着忙前忙后,喜不胜色的莫可可,勾唇讥讽地笑笑。
他眯着眼仔细打量前眼前的男人,他有着比常人高人许多的出身,卓越的相貌,精湛的医术,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走旁门左道。
慕安之看了眼高云枫,没理会他的讽刺,轻声笑道:“人生在世,哪能永远墨守成规,一层不变,何况军人也是人。”
高云枫收回目光,左右打量起身处的这件包厢,装修典雅又不失贵气,他再次讽刺地笑了笑,“我想莫小姐这间雅致的包厢,是单独为慕军医准备的吧?”
慕安之不置可否的笑笑,事实上他也是第一次到莫可可酒吧的包厢,因为没必要,也就懒得去解释。
高云枫看他不说话,却没转移话题的意思,继续冷嘲热讽,“慕军医对莫小姐,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一千万,我竟然不知道部队军医的工资有这么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