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怔了下,她没想到自己由衷的一句客套话,能引来身边这位大叔,这番人生感叹,大概是她选择了个不好的时间,说了不切时机的话,让眼前的男人触景伤情了。
朝他抱歉地笑笑,“叔叔,真不好意思,让你多想了。”
楚卫国站了起来,“我好想从来没在慕家见过你,你是……”
容颜跟着站了起来,“哦”了声,然后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容颜,是……”是什么呢,她突然发现让她自我介绍是慕安之的老婆是件很尴尬的事。
楚卫国仔细打量着她,她就是容南毕的女儿,害死他最心爱女人的凶手的女儿,他恨不得当场杀了她,这个念头一生,他眼底迅速布满嗜血的杀意,拿剪刀的手也在瞬间用了力,眼前这个小女人很青涩,一看就是刚走出校门的样子,要杀掉她易如反掌。
“颜颜……”慕安之的声音突然随风飘来,黎卫国顿了顿,弯身下去继续修剪枝叶。
“这么早出来,也不知道多加件衣服。”慕安之大步走到容颜身边,当看到黎卫国时,眼底掠过担忧,复杂还有后怕。
容颜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他,这里又没旁人,他何必要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伸手拉下他披在肩膀上的外套,转身朝花园的另一侧走去。
慕安之正要追过去,胳膊被人拉住,黎卫国压低声音对他说:“安之,对不起,我一时激动,差点忘了她对你的作用!”
慕安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脚步一提,很快跟上容颜,“我昨晚告诉过你,没有我的陪同,任何地方你都不能去。”
容颜看着他,条件反射地嗤鼻冷笑,“慕安之,刚才是你留恋着你的碧华表妹迟迟不肯离开,我已经吃饱了,还坐在那里干嘛?难道你真打算当着我的面来场现场版的表哥表妹恩爱秀。”
慕安之顿了顿,接着忽然勾唇一笑,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迎着朝霞抹上一抹淡笑,天地间万物皆失去了色彩,他仿若才是世界最美丽的那道风景。
“颜颜,你吃醋?”
容颜一怔,继而对视上他的眼睛,冷笑,“我没有!”
慕安之微笑,伸出手轻轻帮她拢了拢被晨风吹乱的刘海,“我之所以没有立刻跟你出来,是处理了一点事,从今以后,碧华再也不会找你说什么难听的话。”
容颜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怎么知道她昨天找过我?”顿了顿,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事,“是刚才那个花匠告诉你的?”
虽是反问的口气,意思却已变成肯定的陈述句。
那个花匠,昨晚她依稀看到了一眼,就在慕安之拉着她在石凳上坐下时,他在不远处的花圃里一闪而过,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昨晚天色已晚,打理花的时间也不对,从刚才花匠看她的眼神,她就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安。
事实上,从坐上车来慕家的路上开始,她心里就涌出很多不详的感觉。
看来,慕家不光是那些亲戚不简单,就连个小小的花匠也有来头,不由扬唇自嘲地笑了笑,“慕安之,你刚才故意发出那么大声的吼声,是不是感觉他对我起了杀机?”
慕安之琉璃灿烂的目光,锁在她脸上,却没说话,更不置可否。
沉默就是默认,呵,很好,想她容颜这二十三年是过得何等平凡,如今却是连个花匠都想杀她。
她的人生,在认识慕安之后,也终于开始跌宕起伏了。
能成为公敌也是件好事,至少说明她具备被人厌恶的特质,或者是具有某种存在感的。
不知过了多久,慕安之收回手,想象以前那样去拉她的手,却被容颜身子一闪灵敏的躲开了,“慕安之……”
她很认真的叫着他的名字。
“什么?”慕安之条件反射地俯下身去看她。
容颜深深吸了口气,含笑着对视上他的眼睛,“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在遇到你之前,我只想找到个他爱我,我也爱他的人,然后相亲相爱的走过一辈子,自从你出现后,这些美好的梦想都破灭了,现在我想的只是在帮到你后,和你离婚……”
“离婚!”不等她说完,慕安之已经冷冷打断她,垂在一边的手飞快抓上她的手,“容颜,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
“这本来就是我们结婚的目的,在互惠互利后,就和平分手。”容颜忍着手心传来的痛,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慕安之,或许这次带我回家已经帮到你了,所以,等回去后,我们就去离婚!”
慕安之一愣,容颜乘机抽回手,头也不回的朝别墅侧楼走去,不管慕安之什么时候回去,反正她今天是一定要回去。
慕安之迎着天边刚露出的晨曦,站在凛冽的寒风里,定定看着那人背影消失的发呆。
正当他敛起思绪打算追到侧楼去看看,电话响起,他看都没看,直接按下接听键。
“安之……”杜柔媚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轻轻的,柔柔的,真的像极了她的名字,暖暖的语调就像一根雪白柔软的鹅毛在他焦躁不安的心上缓缓拂动,让他一下子平和下去不少。
他淡淡应了声,脑海里忽然想起昨晚一直在自己后背上搓揉的小手,常年打工,她的手心,不像一般豪门千金那样细嫩,手掌和手指间布着一层薄茧,也正是因为那层茧子,挠他背上作痒的疤痕正好。
杜柔媚久久听不到慕安之主动开口,忍不住问:“安之,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