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知命刘遇到过鬼打墙,还不止一次,不过怎么诡异的,实属少见。暂时没有将遇到的事情播散出去,看看身边的伙计,带下地的也有不少好手,遇到这种情况,目前都显得训练有素。
知命刘走在前面,也开始想着如何解开这个的办法。旁边的伙计则议论开了。
“你说,这突然让我们往回走,这啥子情况?”一伙计小跑到另外一个资历深的老伙计哪里,帮忙给点了支眼,然后就问了起来。
“我哪儿知道,不过估摸着,是门首遇到什么问题了。也或者,前面那条路,地图上显示不对。你问我,我还想问别人呢。”这老伙计看了一口烟卷,没吸,耸耸肩回了句。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一手将刚刚送上去的烟抢了下来,然后迅速抹了抹上面的黄泥指印子,“真是的。我还以为你晓得啥子哩!”
“你们两个,别说话了,前面门首在想事情。打扰到了,你两等着死吧!”二炮正好从旁边走过巡视队伍,见到两人在那边对话,过去就是瞪眼呵斥。
“别别别,二炮哥息怒息怒。来,小弟我孝敬您一支烟。”那个小伙计连忙将刚刚这支烟直接塞到二炮的嘴上,刚刚满脸堆笑,“这是咋回事儿啊,二炮哥?门首遇到什么事儿?”
“不能告诉你两,这事儿我必须守规矩。说出来,对你两也没啥好处。不过吧,冲这烟,今儿个我就先谢谢了!在这地下,难得吸一根。”
“二炮哥,你这不是涮我么。”小伙计抱怨几句,心疼那根烟。
二炮往前面看过去,就瞧见知命刘、西洋李和卜算杨在议论什么。
队伍前头——
卜算杨率先出了一个主意。
“老刘,卜门里面有一个办法专门治鬼打墙的。虽然你这个比较不一样,但是,你试试这方法?”卜算杨翻着包,然后对着知命刘喊着。
知命刘停下步子,扭头很认真地看着卜算杨。在他的印象里,卜算杨只能是个解密文字的好手。这卜门的本事,到了卜算杨这里,几乎没怎么见他使出来过。
“请君看我细排列,祸福皆从龙上生。背似面非岂有真,卜算参错相应行。”卜门的口诀一出,伴随卜算杨声音的,则是他摸出的三枚乾隆通宝和一枝桃木树杈。
知命刘也来了兴起,这卜算杨的本事,能行?
“别拿这种眼神看我,好歹我也是门首级别的,你咋用看江湖术士的眼神看着我。”卜算杨将身上的衣袍向身后一撇,将裤子露出来。随后又是将裤脚略微撩高,紧接着将鞋给脱掉。
“喝——”后面的队伍里面一阵倒彩,这卜算杨的脚,熏到大家了。
“去去去,懂个屁。”卜算杨不害臊地将这脚拿出鞋子,然后拿起三枚乾隆通宝就插进了脚趾的足缝内,“今天我就演示一下这三枚乾隆通宝定气,然后这阳树的桃树枝,按在右脚第二根脚趾的关节处。猛地一按,这什么鬼打墙,缩地成寸统统成狗屁。老刘,你来试试。”
反观西洋李。
西洋李拿着一块黑布,蒙住自己的眼睛,然后指着自己的双眼,婉婉道来:“这鬼打墙,其实就是我们在用眼睛看东西的时候,大脑被眼睛给限制住了。你以为你是笔直走,却没想到,实际上你确实在绕圈。只要修墓的人稍稍动动事物的手脚,那么我们就会像眉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然后西洋李将眼睛上的黑布拿下来,看着知命刘的眼睛:“我们,不用眼睛来走路试试。”
卜算杨在旁边嘟囔了一句:“怎么多方子,这还真不知道是老刘疯了还是你这洋鬼子疯了。”
这句话,其实说到了现在的重点。没有人能保证,就连知命刘自己都不敢打包票,被鬼打墙的,是不是自己。
“你消停点,叫后面的兄弟速度将油灯全部熄灭。”知命刘其实在卜算杨脱鞋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声音,以至于后面什么东西自己都没注意。
呼——所有的油灯全部都被吹灭了。三门的伙计全部迅速地站在右边的墙壁上,然后左手铲子挡在身前,右手则是放在旁边伙计的肩上。
“吱嘎。吱嘎。吱嘎。”一阵木材扭曲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本只有知命刘能听见,现在,则是所有伙计都能感觉到了这阵动静了。
这声音,很轻,而且有点像那种大院子里面,老人常坐的老红木椅子的摇摆声。幅度似乎还很有节奏,让人的肩膀感觉到一种很不自在的感觉。所有人的脖子,都开始被迫扭动,酸疼感开始出现。这声音,让三门的伙计,都很不舒服。在没有收到门首的指令前,所有人全部都放缓呼吸,用玄门独有的呼吸法,开始控制自己的心跳。
死寂。
突然,随着啪嗒一声响,有人打开了一盏油灯。打开的不是别人,就是知命刘。
将油灯对准声源,知命刘踩着靴子,开始慢慢前行,背上的猎枪也枪柄朝下,跟他的皮带不时碰撞一下。只要知命刘愿意,随时可以抽出背上的猎枪:“你们不要开灯,我走前路,跟上。”
“跟上,快。”轻言轻语搭上众人极力控制的靴子声,枪支磕碰声也开始让紧张的气氛油然而来。
走了不到五十步,就来到了声源处。所到的地方,让所有伙计都握紧了手里的家伙。现在这个地方,全部都是死人。所有的死人都悬挂在顶上,如果靠得够进,就会听见死人摇晃的摇曳声。而刚才听到的吱嘎声,则是一只金丝楠木棺材所发出的。
知命刘向后打了一个手势,二炮立刻半低着身子跑了过来。
“二炮,我们这里离之前跟纸人张奋力的地方大约隔了多远。”
“门首,这后面的地方全部都变了,我不能给出精确的。不过我心里之前默数过,我们离之前跟张爷分开那里,还差一千多米。”
“行,你再看看,这些尸体,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些尸体看过去,全部都是山门和相门的,这也是这卜、命、医三门伙计有点恐慌的原因。最强的两门的人尸首,居然全部都吊死在了这里。不少尸体的伤口都还在留血。
“门首,这些全部都是相门和山门的。之前就死了,而且,我感觉,他们都被人在水里移动过。您瞧,所有尸体上面的衣服,都是湿透了的,而且还有拖动产生的土渍。”
“接着说。”
“而且不可能是自己人埋葬。相门有个习俗,死了的伙计,一定会在死者的左手腕那里用匕首划一个镯子,以此表示相门的身份。而那些腰上绑了钢索的,手上都没有这个印记。”
“很好,你有你爹的水准了。”知命刘看着二炮,将他真正列入自己的手下了。
“门首,我还发现了一个地方。这批人,最起码有一半都是山门相门的好手。您瞧,比较远处那个尸体上,居然还有右撇子的警卫员。那可是他的一个好兄弟,我也比划过,本领不赖的,居然死在了这里!”二炮突然瞪着眼睛,看向了远处的一具尸体。
这知命刘倒是没怎么注意,一个小小警卫员,平时还真没注意过。不过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些人的死因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最远处的那一个棺材。而且棺材下面,趴着一个东西。
“西洋镜。”知命刘连忙要确定那个东西的样子!他心底开始有点异样的感觉。西洋李将西洋镜递了过来。
完全不待西洋镜完全伸缩,知命刘就将眼睛凑了上去。他看到了让他心跳都差点暂停的画面——就算是看到了自己的脸,他都不会那么恐惧。他看到了他这大半辈子的宿敌的尸体——纸人张的尸体。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将西洋镜放下,知命刘开始自言自语。他原本是不相信的,可是,那纸人张身上的纹身他是见过的,就在他看来,绝对不可能有人会重复。
“不不不,一定是看错了。”不待旁边的人插话,知命刘又立刻站起来,重新架起西洋镜,看向远处吊着的棺材。可是现在,刚刚棺材上面的纸人张的尸体,不见了,只留下了不停摇摆的金丝楠木棺材。
直接将西洋镜砸碎,知命刘坐在包上,挥挥手叫几个伙计去前面试试水和警戒,自己则让旁边的二炮过来。
“吩咐下去,休息十五分钟。”知命刘坐在那里看着油灯发呆。
二炮见门首这样,只得先吼了一声:“休息!”然后,拿出了一个水壶,送到知命刘面前。
一个伙计大声嘲笑了二炮的大嗓门一番。二炮回了一句去你丫的,然后就把衣服卷起来。
知命刘将水壶拿到手里,直愣愣地看着二炮的眼睛。
“二炮,又开始重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