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转身,没有看见人。
“不要进去!”
又是刚才冷冷的声音。
“什么人?”
胡甜青铜剑一晃,压着声音叫了一声。
话音刚落,平台边上伸着的几根杂树的树梢上扑扑地一响。
我扭亮手电急照了过去。
两点寒星一样的反光。
乌鸦!
一根杂树上站着一只乌鸦,只不过不是单眼的,刚才那反光,就是乌鸦的两只眼睛。
“是你在跟我们说话?”
我毛起胆子问。
“不要进去!”
还是这句,声音就是从乌鸦处传来的,显然是乌鸦在说话。
刚想问哪里不能进去,扑愣愣地一响,乌鸦直朝崖下飞去不见了。
风衣哥冷声说:“看来,是这个屋子不能进去。”
我慌急地说:“哥,你刚才看到了吗,那里面就是周春!”
胡甜过来说:“哥,本来我们就是来找你救他的那个叫周春的朋友的,现在就在屋里,刚才我也看到了,真怪呀哥,里面这个人和我一模一样,刚才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风衣哥冷声说,“其实我早知道。”
风衣哥说着单手轻轻地揽了胡甜说:“因为甜甜,我怕她害怕,一直没说,想等所有的事情结束后再告诉她,现在知道了也好,不过甜甜别怕,哥在这呢,那不是个人,别怕她。”
胡甜轻轻地风衣哥怀里蹭了蹭说:“没事,哥,青云早和我说了。不过哥,既然来了,也看见了,还确实是和我一模一样的,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我们帮下青云呗。”
后面的话,胡甜有点撒娇的意味。
我却是全身一震,胡甜是个好姑娘。以前看过一肥皂剧的情节,男的和前女友及现女友恰好碰在了一起,是在男的和现女友新置的家里。我们一般认为泛滥的套路来了,必是打得难解难分。可却是现女友如见亲人一般,说总是听他说起你,说你好,现在,你们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这样吧,你们尽情聊,我去做饭,今天,我要让你们好好尝尝我的手艺。现女友去了厨房忙活,前女友站起来对男的说:好好珍惜吧,她是有多么爱你,才会这样地委屈自己。说完离开,而男的进厨房,轻轻地抱住了边切菜边哭成了泪人的女友,成就了所谓的地老天荒。
胡甜的爱,总是在心里。
风衣哥此时点点头说:“哥说过,这辈子你说什么都答应你。”
胡甜笑了起来。我的眼泪哗地涌了出来,虽然这里根本不是一个煽情的地方。爱有很多种,不顾生死,就是爱的极致吧。
三个人走近红光,胡甜三两下又是弄开了门,轻轻地推开。
里面真的是周春,和胡甜一模一样。
我刚想踏过去,风衣哥单手把我一拉退后。
胡甜会意,从风衣哥的背包里拿出那圈绳索递给风衣哥。
明白了,看来,做什么事,都得专业啊。
风衣哥将绳子一扔,准确地搭在了周春的身边。
周春一把抓住。
好办法!
我一喜轻声地叫:“周春,抓紧了,拉你出来。”
没有反应,真真古怪,从我们开门、甩绳,一直就我们几个人在忙活,周春可是个火辣的性感妞,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难不成就这一段时间把我忘得干干净净。
不管了,或许是被抓后吓傻了吧。
帮着风衣哥拉,很沉。
风衣哥的眉头突地紧锁起来。
旁的胡甜见我们拉不动,也马上过来帮忙一起拉。
“别,别拉!”风衣哥的话音还没落,我们只觉得如一股巨大的吸力,一下子将我们三个人全反拉到了屋中间。
一看前面,我心里猛地一轰,那一头,哪是什么周春,分明就是一个白纸人!
“快出去!”
风衣哥话音还未落。
轰地一声,整个房子的地板突地一塌,三人急速地下坠。
四围黑糊糊的,风声在耳边刺得生疼。一些杂乱的东西随我们一起坠落,随手划拉了几块,感觉象乱纸块。
风衣哥啪地一甩绳头,呼地原样落下,他想挂住什么东西,上面根本什么也没有。
心里一沉,这事情我在古碑村的院子里见过,就是救胡甜的那顶红轿子,其实就是纸扎的。天啦,那房子,那白纸人,全是纸扎的,我们被人算计了。而刚才那乌鸦说的“别进去”,就是这意思呀。这里是三爷的地盘,难不成三爷算准了我们要来,算计我们这一道呀。但又一想,不对呀,从开始到现在,三爷怎么不见人影,要找我们麻烦,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吗?
但这个迷此时算是解不开了。我心里好一顿懊恼,怪我,怪我呀。
可一切迟了。
啪啪啪!
三人一起摔倒在地。软的,特么居然是软的!本能地伸手一摸,湿而糙,泥沙!
扑扑扑!
呼呼呼!
就在我们一下摔到泥沙地上时,惊起了什么东西一样,跑的跑,飞的飞!
有亮光!
稳了下神很快适应。
一个大圆场子,上面还是石穹顶。
我们又掉进了一个更大的圆穹窿里,只不过,这里的地面是松软的泥沙。
风衣哥迅急地扶起胡甜,我跟着站起来,还好,没有什么大碍。
咿呀!
突地一声。
我心里狂颤,熟悉,这是单眼乌鸦的叫声。
还没回过神,刚才扑愣着飞走的,地下跑的黑影,在一声“咿呀”之后,如轰然的黑云,一下朝我们压了过来。
老天!无数的黑狗和乌鸦呀。
只不过,那穹顶子里的微光,竟然完全掩不了那黑狗和乌鸦眼睛里发出的寒光,无数道寒光裹在黑影里,漫卷着朝我们压了过来。
胡甜和风衣哥同时抽出了青铜剑,胡甜更是顺手把我拉到了她身后。我真的是准备拼了的,握紧了双拳,靠,打不赢,我咬都咬几个。事情因我而起,此时真的怒火中烧,什么人这么阴诡,居然扎个纸屋子,搞个白纸人幻成了周春的样子,这下是我把风衣哥和胡甜一起害了。
“嘘~~嘘~~~~~~~~”
突地一声尖厉的口哨声起,那成团的乌鸦和黑狗如听了命令一般,一下齐齐地住了,迅速地后退。
一个老头,一个全身是黑的老头走了过来,佝偻着腰,手里拖着一把铁锹,朝我们这边走来,根本没有抬头看我们,看这佝偻的样子,也抬不起来吧。
铁锹在泥沙上拖着哧响一片,又是一声尖厉的呼哨,黑狗和乌鸦竟然如列队一般,鸦停石壁,狗蹲湿沙,很听这个老人的话。
“才吃过了,又抢,要多少才喂得饱你们。”
老人边走边咕噜着。
我从胡甜身后站出来,想着这次也英雄一把,不就一个老头吗,我先上,乌鸦和黑狗我还真的打不过,留给这兄妹了。
风衣哥却是一把按住我,三人不动。
快走到我们脚前了,我都能闻到老人身上的一股如肉类腐烂的气息,胸口涌了几涌。但还是强忍着没动。
哐当当地声音突地停下,老人看到了六只穿鞋子的脚。
突地抬起头,我靠,能伸直呀。
“活的?”老人咕噜一句。
脸上瘦得只有两只眼还有那么点亮光让人觉得这老人是活的。
“当然是活的!”风衣哥一个冷声。
剑尖一挑老人的铁锹,当地一声,铁锹落地,老人后退几步,注意地看了看风衣哥,嘴动了几动,象要说什么,又没说出来,象突然发现剑一样,全身一颤!
突地,老人双手一抱头,腰一弯,又成佝偻样,却是迅急地转身,如球一样在地上滚着: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一直听你的就喂这帮畜牲了!
风衣哥捡起铁锹,赶着几步走到老人的前面,将铁锹递给老人,“老人家,我们是误掉进来的,没有人要杀你。”
老人惊慌未定地接过铁锹,惊魂未定地仔细看了看风衣哥,“你不杀我?”
“不是的,我们是误掉进来的。”风衣哥再次重复着,还真的难为他了,少有的耐心,我知道他是为了我们,既然有活人,必有活路,他是想找这个老人问出去的路。
老人又突地看到了风衣哥的断臂,脸上明显地一惊。
突地双手入嘴,又是一声尖厉的呼哨声起。
成群的黑狗和乌鸦轰地围了过来。胡甜执剑一下挡在我和她面前,风衣哥却动也没动。高人和**丝的区别,就在这里吧。
黑狗和乌鸦似乎在等老人的命令一样,只要呼哨声起,就会齐齐涌来,活撕了我们。
老人似乎有意迟疑了一会,突地直起腰,脸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惊慌之色,“你不是胡明!你指挥不了鸦狗,说,来做什么?”
明白了,老人把好风衣哥胡兵当成了坏风衣哥胡明。
原来这里是坏风衣哥的领地呀。
这些黑狗和乌鸦,是坏风衣哥要老人为他养的。看来坏风衣哥的脾气并不好,不然老人怎么时刻担心是坏风衣哥来要他的命了。而且老人的佝偻就是装的,目的就是要在坏风衣哥的面前示弱,保全自己的性命。刚才老人调动鸦狗后的迟疑,就是进一步判定,这个一模一样的人不是胡明,因为好风衣哥无法调动它们,所以老人觉得似乎气又壮了,毕竟我们就三个,而他却有着这成群的鸦狗。
风衣哥听到老人问话,脸上一沉,剑一指说:“老人家,别这样,我同样可以要你命的。”
话音落,一道寒光闪起,我都没看清风衣哥是怎么动的身,一只乌鸦和一条黑狗的尸体倒在了旁边,青铜剑的剑尖上还在滴着血。
风衣哥这么厉害,那刚才坏风衣哥那剑,肯定是好风衣哥让他砍的,为的是割断兄弟之情,再见面,正邪立分。
乌鸦和黑狗群一阵骚动,但老人没有吹口哨。
老家伙聪明,知道碰上高手了,搞不好还真的搭上自己的命。
“我们只求一条活路,别的不想问。”风衣哥冷声说。
老人本来抖个不停的身子,此时一下住了,扑地一跪,风衣哥忙忙地拉了起来。老人说:“只要不问我话,路我可以指给你们,看来你们也不是来为难我老头子的,出去后,别说是我说的。”
老人对有人如果问他这里是个什么情况,看来比要命还害怕。
老人说着,轻嘘了一声。
一只乌鸦和一条黑狗立马跑了过来。
而那只乌鸦飞过来时,还看了我们几眼。
老人对黑狗和乌鸦说:“带他们出去,记住,别多嘴,不然瞎眼断舌。”
乌鸦和黑狗带了我们,朝另一边过去。
唉呀我去!
另外一边,当真的有一条细洞子。
穿过,一直走陡上坡。
鸦贴壁,狗伏地,走了得有两个多时辰。
突地眼前一开阔。
出了洞口了,灯光立时照了过来。
四下一看,我和胡甜同时咦了一声,这不是我们先前进洞时的陡坡平地处吗,我们此时出来是从另一个洞口子里出来的,我看到了前面游人止步的牌子。
两洞相通,只不过路径不同。
我转身对着洞口大声说:“谢谢呀!”
胡甜在旁笑着说谢什么呀,它们听不懂的。
可闷洞子里突地传来一声回音:谢谢你给我买了那么多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