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事人,那传闻中的女子此时却还是一脸闲适地窝在那一方土地上,没心没肺地坐等着好戏上场哪。
相府西苑,韩柔儿的故居,早在韩柔儿死去的那一夜,这里就被荒废了,后来偶有下人经过院外,听到里面有哭泣声,传开了去,就传成了现在的鬼屋。
而十分幸运的是,三年前当带有师父给的皇家令牌出现在巍峨更胜往昔的相府门前时,相爷,丞相夫人一脸错愕的收下了她,且将她重新安排在这座荒无人烟的院落里,正合了她的意。
自然,对于她手中的皇家令牌,相爷,夫人可是没少来试探,奈何她的口风极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啊!怎么可以这样的。”
巧儿一脸的愁云惨淡,手中还拿着刚才匆匆而来的那人强塞过来的书信。
这可不是普通的书信,上面龙飞凤舞,书写着大大的‘休书’两个字。
陆云儿换洗了一番,卸下了一身的伪装,顿时便有一个粗俗的少年变成了一个绝美的少女,一会儿可是还有一场好戏要上场哪,她可不想被口水给淹了。
巧儿推开房门看到的便是陆云儿斜倚在躺椅上,兴致颇高的哼着小曲,品着香茶,身上穿的还是以前的那一件素衫。
“小姐,那个……”
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巧儿悲痛的想,小姐不会是被刺激的傻了吧,前几次起码还是上了花轿才来的休书,可是这次……
虽说相爷为小姐找的这几个夫婿个个不如人意,可是这花轿刚到门前,小姐都还没有出门,夫家就紧跟着送来了休书,这搁在那个女子身上都似乎是太残忍了些吧。
“怎么,休书送来了?”
清淡的声音似乎只是在询问今天的饭菜可好了,听不出一丝的伤感,甚至的羞愤。
“哦?”
巧儿差些被自己的口水噎着,小姐这是什么表情啊?
“好了,巧儿,你先下去烧些热水吧,一会儿怕是要来不及。”
猜不出小姐的用意,巧儿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怜悯地看着小姐,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个洞来。
“巧儿,我没事,难道你愿意我嫁给一个行将就木,一根腿都快要迈进棺材里的老头吗?他们能主动下休书不是很好吗?”
无力地看着这个自从自己救起她那一天,就对自己形影不离的小丫鬟,只得解释了一句,否则她都要怀疑这丫头会不会就这样一直陪着自己,生怕自己想不开了。
啊,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她说哪,小姐怎么会无动于衷哪,笑意重新爬上了眼角眉梢,清脆地答应了一声,便向着厨房的方向跑去。
相府内自然是有专门的厨房,也有专门的厨子,可是陆云儿却是无福消受,相府内的下人们也大都是趋炎附势的,陆云儿不过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姐,而且看相爷与夫人对她的态度就可见一斑了,哪里还会有人把她当一会儿事。
黄昏日落,前院的热闹并没有感染后院的清凉,陆云儿一人抱膝坐于房顶上,深邃的星眸俯视着远处影影绰绰的人影。
一道黑色娇小的身影灵巧的几个穿梭,轻盈的身子已是成功地躲过府中巡逻的家丁,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陆云儿身旁不远处,警惕地瞥了一眼四周,这才恭敬地俯身行礼,“主子,任务完成。”
“好,告诉他们几个,瑞王快要还朝了,以后出入行事要小心些。”
“是。”
“回去休息吧。”
那黑衣身影如一阵旋风般利落地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仿佛刚才只是一场错觉,根本就不曾出现过。
次日清晨,丰城的街头巷尾,面馆客栈,凡是人聚集的地方,都在悄悄地谈论着一件事,相府的七小姐又被休了。
据说她貌比夜叉,面黑如锅底,大口一张,满嘴黄牙,又说她天生克夫命,连上这一次已经是第七次被休了,就是连那一只脚堪堪要迈进棺材盖的贾员外都不要她了。
谣言一时被传得沸沸扬扬,大有泛滥,一发不可收之势。
相府内,却是一切如常,甚为平静。
“小姐。”
巧儿低叫了一声,却是犹豫着该不该如实相告,若是说实话,会不会害小姐伤心哪,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被传成那个样子,以后那家还敢上门提亲啊。
“但说无妨。”
清冷的四个字带着不容他人质疑的气势,巧儿身子一颤,赶紧地将刚才出门听到的那些坊间流言说了出来。
不要怪她没有骨气,是小姐的气场太强大了,她本来也不想糊弄小姐的,只是怕小姐听了心里难过罢了。
“坐下吃饭。”
优雅地执起筷子,同时指了指一旁的位子,慢慢地吃了起来。
虽然只是两碟青菜咸菜,配上两碗白米粥,可是看着陆云儿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却是莫名的令人觉得这寻常的菜色无比的香甜可口。
巧儿舔了舔唇角,高兴地答应一声,一屁股坐下,也不客套,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知道自家的这位七小姐不拘小节,最讨厌那一套虚情假意地推让,所以她也就不客气了,一大早就被小姐打发出去办事,她还真是有些饿了哪。
埋头吃饭的陆云儿漫不经心地唇角轻轻勾起一道诡异的弧度,那些流言正是她有意传播出去的,看看时辰,有些人也是该来了。
果不其然,早膳还没有用完,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着院门被旁若无人的推开,一道嘲讽带着几分不屑的声音响起,“吆,七妹还没有用完早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