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敢回答吗？”莫澈的眼中带着一丝嘲讽，彷佛看穿她的心。
慕夏摇头，拉着他的手：“我们先去吃饭吧。”
“吃完之后了，又想用昨晚的方式躲避吗？”莫澈显然不愿意再让她躲藏了。
“如果有一天我失去地位、财力、人脉……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他始终还是问了，慕夏心中不断地呐喊：会，会！
然而，此刻的她只能垂帘，微翘的睫毛在颤抖，双唇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他眼中慢慢涌上寒意，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愈发的收紧。
慕夏痛得倒吸一口气，许是太痛了，眼睛都蒙上了一层薄雾。
她终于抬眸，和他四目相对。
莫澈一怔，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这个问题，就是这么难回答？”
他倏然夺过慕夏手心紧捏的手机，“既然只是为了钱，刚才的照片有什么意义！”
说完，他作势要把手机扔出去！
慕夏大呼一声：“不要！”
立刻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奋不顾身地把手机抢回来，紧张地塞回包包里面，害怕他再次抢走，刻意后退一步。
慕夏有些哭诉地摇头：“我们回去吧……”
莫澈眼中的冰霜更甚，隐约带着失望。
她宁愿这般的卑微，都不肯说出一个回答，哪怕只是一个谎言！
他上前一步，把她逼到角落，骇人的气息让人难以呼吸。
“莫澈……”她双手撑在他胸前，低柔地呼唤。
莫澈眸光幽深，黯淡无光，众多情绪在缱绻，最终化为平静，他冷冷地后撤一步，给了她喘气的空间。
慕夏顿时松了一口气，打算牵着他的手，却被他避开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听见的冰冷冷的话语。
“你走，还是我走？”
这是……什么意思？
慕夏震惊地抬头，看着脸上不带一丝感情的莫澈，如鲠在喉，发不出声音。
他，又回到了她最不愿意看见的淡漠。
明明是迟早要看见的神情，此刻她却还是痛不欲生。
莫澈转过身，独自离开。
慕夏下意识地抬起脚步想要追上去，在跨出第一步之后，生生地顿住了。
她追上去，能挽回什么？安抚他，然后等到明天再伤害他？
呵。
嘴角扯过一抹嘲讽的弧度，慕夏像失去所有的力气的娃娃，呆滞地看着他决然离开的背影。
孤寂得想让人拥抱。
她在海洋馆附近漫无目的地行走，看着来访的一家几口脸上开心的笑容，总是忍不住失神。
故意在这里逗留了很久，因为她怕回去看见莫澈。
她已经可以猜到，莫澈会收拾行李，然后不声不吭地离开。
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见房间少了一个箱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捂着嘴巴，怕被旁边房间的听见，然而到了最后，她彻底崩溃了，不断地抽泣着。
不知哭了多久，眼睛肿的视线都变得狭窄，慕夏才停了下来。
冷冰冰的房间，说明他真的离开了。
她慢慢地起身，因为长期蹲坐，一站起眼前有些星光，她踉跄一步才站稳，然后走向阳台。
站在昨晚莫澈所站的地方，她忽而明白了他当时在想什么。
房间几乎在最高的楼层，这种俯视众生的既视感，有种强烈的帝王失势的错觉。
本来高楼大厦任由他行走，现在却连一个好点的酒店都订不起。
“不怕，很快……你就会恢复当年的风光。”慕夏自言自语。
和慕祥雨约定好的两天之后，根本不需要等两天，直接一天就回来了。
本以为会看见他兴奋的模样，没想到他努努嘴：“怎么就回来了，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来着。”
慕夏看着他抱着的箱子出神，里面都是关于莫澈的回忆。
看来，也只能永远做个纪念了。
“妈咪，我想去好多好多的地方旅游，你这次可不能反悔哦！”慕祥雨拉着她的衣角。
慕夏笑着点头：“好，等你放寒假，妈咪就带你去。”
明天是第三天，慕夏完全用不上规划好的计划，直接省了最悲痛的情节了。
她躺在床上，脑中全是莫澈阴沉的神情，他这种时候……是在干什么呢？
突然响起的手机打断了她的思绪。
“慕夏，明天有空吗？”王晓的声音传来。
她顿了顿：“有。”
真是，刚好啊。
帮忙挑礼物这种事情对于慕夏来说很简单，但没想到用在王晓身上，是那么的难。
她首先带着王晓去一家首饰店，女孩子嘛，总会喜欢首饰，来一些情侣款式的更好！
然而王晓看着玻璃柜台前的手链：“太闪，不喜欢。”
“太细，都快看不见了。”
“太粗，显得手短。”
“太普通，没特色。”
慕夏知道挑选礼物需要耐心，于是陪他逛了一圈，无果。
下一个，是名牌包的专柜。
“太便宜了些，显得我寒酸。”他看着四位数的价格牌摇头。
“颜色太显眼，不好。”
“……”
“王晓，现在是送给你自己还是送给她？”慕夏有些不耐烦地打断，这都是第几家了，有这么挑剔的人，就像故意一样！
王晓无奈地耸肩：“我问过她，她说我喜欢的她都会喜欢。”
帮忙挑选礼物是一场交易，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发脾气。
这样想着，慕夏才重新笑了起来：“我觉得女孩子会喜欢男朋友亲自做的礼物，这样会显得珍贵而独一无二。”
“哦，可是她说前男友送太多，她觉得幼稚。”王晓眼中含笑，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
慕夏知道，霍弘光送的每一份礼物，都是亲自制作的，抱枕、十字绣什么都尝试过！
她不想再纠结他们的感情，既然分开，就让霍弘光彻底忘记吧。
忽而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王晓一直没有挑选到合适的，她是不是要一直陪他逛？
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才知道自己当初低估了这个要求。
无奈之下，她只能继续陪他走。
逛了几乎一整天，她已经累得不能再走了，脚有些酸，她不得不停下，蹲下来揉揉脚踝。
早知道不穿高跟鞋了。
王晓忽而也蹲下，伸出手帮她揉着脚踝。
慕夏一惊，正想要推开，然而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之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呼吸不自禁地急促起来。
莫澈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盯着王晓，一步步地靠近：“你们在干什么？”
王晓在他明显的敌意之下，镇定地推了推眼镜：“逛街，没看见吗？”
“我有和你说话？”莫澈嗤鼻，倏然看向慕夏。
措不及防的对视，让慕夏一惊，心虚而慌乱，她理了理头发，趁机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再次抬头，她脸上带着笑意。
“逛街。”
“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另一个男人？”他浑身寒气逼人，目光犀利。
“是！”她咬牙。
莫澈双眼一敛，猛地捏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扯开王晓身边。
“你干什么，放手！”她的手腕隐隐作痛，骨头都快要断了。
另一只手腕突然被王晓拉住，两人一左一右，把她扯得难受。
拉线公仔般的感觉，让她委屈得红了眼，终是忍不住怒吼：“都给我松开！”
带着颤声的震怒，让两人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松开手。
慕夏趁机抽了出来，吃痛地揉着。
莫澈抿唇，伸出手想要帮她按摩，却被她警惕地避开。
看着她往王晓身侧靠，他的脸色沉了几分。
“跟我走。”
慕夏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竟然说，跟他走？
难道昨天的事情他都忘记了吗？
只见他有些欲言又止，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夏不愿意等下去，因为怕自己冲动做出什么事情。
于是，她主动牵住了王晓的手，往莫澈的反方向走。
王晓惊诧地挑眉，看着她背对着莫澈露出决然悲痛的神情，隐约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全程配合她。
莫澈眼睛一红，猛地冲上去挡住了她的去路。
那双曾经让人沦陷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和悲痛，不加掩饰地，暴露在别人的面前。
“给我时间。”
他轻缓地，却又沉重地吐出四个字，轻缓是他的语气，沉重是他的内容。
慕夏心中大震，这种含着一丝低微的话，他竟然就这样，当着王晓的面前说出来了？！
就为了……挽留她吗？
她清楚地看见了莫澈的期盼，掌心不自觉地捏紧，指甲陷入，却毫无痛意。
“我已经27了，等不起。”她哽咽着，语气尽是决然。
王晓看着莫澈往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情在此刻全盘崩溃，并没有过于的喜悦，反而有种怜惜。
王晓伸出手，搂住了慕夏的肩头，“我和她快要结婚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
“你给我闭嘴！”莫澈拳头紧握，青筋暴露。
慕夏眸光微闪，立刻感觉到莫澈锋利的目光，带着怨念，愤怒，夹杂着无限的冷意涌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没错，我是要结婚了！现在王晓发展得很好，钱多得数都数不过来，我不选他选谁？现在知道了吧，我就是这么肤浅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