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琉璃瓶应符文而变,从瓶中放出香风一道,只因香风聚而不散,阵中修士却难同承此惠了,唯有向元高嗅个正着。那香气似兰如麝,妙不可言,但只是嗅了一丝,就觉得腹中翻江倒海,五内俱焚。
红拂子笑道:“这香气是诱虫的手段,名叫龙隐香,怎能嗅得?”玉手掐定法诀,在元向高头顶一拍。向元高只觉得一股清气入顶,胸中烦闷之意顿去了,五内熊熊之火,也化为丝丝凉气散入灵脉之中。
但数千赤虫却是遭了大劫,瓶中香气对赤虫来说,可谓世间最大的诱惑,赤虫闻到一丝,就再也不肯离去了,但香气入体,立时化为千刀万剑一般,赤虫纷纷在空中爆裂,刹那间就被灭去大半了。
在红拂子诱虫之时,秦忘舒与莞公主一直留意探看红拂子周遭动静,以便寻出御虫的灵兽来。眼瞧着赤虫被灭去大半,就见一只灵兽神色惶急,举起手中法杖向赤虫一指,那赤虫得了吩咐,果然弃了琉璃瓶,就向四周散去。
这只灵兽生得古怪,虽也是青面獠牙,但面上裂纹无数,好似打碎了瓷瓶又粘合起来一般,偏又手段粗劣,因此那面孔丑陋不堪,令人不肯再瞧。
秦忘舒大喝道:“既被我寻着,看你往哪里逃。”一箭射了过去。
那阵中又有多大,弓弦响声未绝,那灵兽咽喉已被对穿而过。奇的是此兽咽喉中箭,仍是挺立不倒。秦忘舒急忙再将一箭射去,这一箭上蕴凤火一丝,正中此兽胸口。
那凤火轰然一响,就将这灵兽半个身子点燃了,只听得“嗡”地一声响,那灵兽身躯化为无数赤虫,四散而逃。唯留下一只三尺赤虫,。仍在那里张牙舞爪。
诸修这才明白,原来这只灵兽是灵虫所聚而成,想来这只三尺赤虫就是赤虫之祖了。
那赤虫之祖被凤火缠身,烧得身上赤甲格格作响,但此虫赤甲首实厉害,被烧了半晌,也不曾裂开一丝。反将赤虫烧得身上金光灿灿,耀目之极。
莞公主变色道:“不好,这赤虫老祖被凤火炼化,反而得了好处,瞧他一身赤甲,竟是被昊化了。”
秦忘舒听到昊化二字,不觉一怔,道:“那昊化又是什么?”
莞公主道:“苍穹未立之时,天地分为五界,其的一界叫做昊天,仙修之士若想飞升仙庭,非得先入昊天不可。器修之士取其意,将那被神火炼制过的法宝称之昊化,法宝昊化,就好比修士飞升昊天一般,就此名列仙籍。”
莞公主说着话,手起法剑一柄,此剑紫光萦绕,寒气森森。赤虫之祖虽有防备,那法剑来的极快,又怎能闪避,法剑在赤甲上一割,立时切开一道裂纹来。
莞公主这才长舒一口气,道:“幸好尚未昊化完全,诛杀有术。”
手御法剑围着赤虫之祖急斩,赤虫之祖左冲右突,也无法摆脱法剑笼罩,赤甲被连割了七八下,忽地一声脆响,就被切下一片来。
秦忘舒早就持弓以待,见赤虫之祖露出破绽,乌箭奋力一射,此虫一声惨叫,鲜血泉涌而出,已是不活了。
此虫虽被秦忘舒斩杀,但诸修瞧得明白,若非莞公主法剑犀利,秦忘舒怎会机会射杀此虫,诸修被这些赤虫欺得苦了,如今见到赤虫老祖被诛,齐声大呼道:“仙子威武。”
莞公主不意诸修如此欢呼,不由得俏面生晕,羞得低下头去了。
便在这时,空中传来炸雷般声响,“这妮子杀我赤祖,怎能与你甘休。”那巨兽虽知人言,声音却是古怪。
诸修抬头瞧去,那只巨臂再度探出黄光,向莞公主猛地拍来。与这巨臂一比,莞公主纤秀的身子抵不上那巨臂爪上的一根指头,双方孰弱孰胜,不问而知。
秦忘舒生怕莞公主有失,慌忙叫道:“光灵助我。”弓弦连振四声,四枝乌箭联珠而去,赵光灵持斧向前,冲着巨臂就是一劈。
然而乌箭虽利,射到巨臂之上,却好似击到铁石上一般,铮铮有声,赵光灵巨斧劈来,却也是划出一道血痕来,怎能伤到此臂。
好在莞公主足下紫云升腾,身法奇快,堪堪避过此臂一击,那巨臂再度抬起,又横直扫去。惹得诸修惊呼不已。
林天弃见莞公主避得狼狈,那秦忘舒站定石台,又不能轻易移动,急忙擎旗叫道:“仙子莫慌,天弃来救你。”
林天弃手持荡天旗,就向莞公主靠拢,只需二人并到一处,凭这面荡天旗,便可撑住巨臂不落。此旗无视境界高低,灵压强弱,端得是一件天材地宝了。
那巨兽见林天弃又来捣乱,也是不耐,趁着林天弃未至,接连拍击了数下,莞公主身子灵便,总在间不容发之际努力避过,此臂竟是拍了个空。这时林天弃已与莞公主并肩而立,荡天旗举起,此兽再也伤不到莞公主了。
那巨臂运足力气,压向荡天旗,却怎能压得动,反被荡天旗上霞光反震,震得臂上血痕累累。
此兽性发如狂,猛然向阵中一扫,一座石台轰然崩塌。因这石台一倒,阵中就显出极大的破绽来,阵中之水一泄千里,就流将出去,太岳关前顿时现出一座大湖来。
阵中大水既然都能泄出阵中,阵中灵兽又怎能不逃,只听呼啦啦声响,阵中万只灵兽竟逃出近千去。
亏得秦忘舒急忙整理阵法,补住缺口,方才站稳阵脚,但逃出的千只灵兽却是追不回来了。
这时那只巨臂仍在阵中发作,去扫四周石台,秦忘舒接连变动阵中,阵中四处生出云雾来,整座九龙出水阵云雾盖顶,已是瞧不清了。
林天弃暗暗发愁,对身边莞公主道:“仙子,此兽不除,这阵法恐怕难以保全了。”
莞公主道:“林道友不必担心,对付这灵兽,我自有办法,只是逃出去的千只灵兽,着实令人担心。”
林天弃道:“既是如此,在下出阵去追杀灵兽便是,这面荡天旗就留给仙子,以防不测。”
这荡天旗是怎样法宝,又怎能轻易授人。莞公主闻言便是一惊,道:“这等法宝,在下万万不敢领受。”
林天弃道:“大敌当前,何必谦逊。”将荡天旗往莞公主手中一丢,寻着阵法生门,就急急出阵去了。当初雨师挂出阵图来,林天弃亦学了了七七八八,自然是能寻着出阵道路的。
那巨臂在阵中肆虐了一回,忽地一顿,就向黄光中急急缩了回去,原来此兽境界高明,唯有强行破界,方能探出一臂来,而既然探出手臂,就只好忍受界力撕扯之苦,这时臂上伤处极多。此兽也是忍耐不得了,只好缩回极荒山中去,将伤臂养好了再说。
莞公主见此,不由点头,口中清叱道:“道友既然破界而来,又何必急着回去。”手起一道紫光,就将这巨臂的手腕缠个正着,诸修瞧去,原来那紫光之中是根金丝红绳。这红绳缠住巨兽手腕,立时被崩正笔直。
巨臂慌忙一缩,却哪里能缩得回去,那红绳不用力则罢,一旦用力,则是越系越紧,深陷爪腕之中。
巨臂着慌,放出金光数道,护住爪腕,再度急急回缩,红绳格格作响,眼瞧着就要被崩断了。
莞公主连施法诀,指尖再发紫光,共祭四道红绳,紧紧缠住巨兽爪腕。如此四绳齐施,巨臂已是挣不动了。
那四道红绳缠腕之苦,对这巨兽而言倒也无妨,便是这爪腕断折,也只算重伤罢了,最令这巨臂主人惊慌的是,四根红绳慢慢缩紧,竟要将他拉出黄光去。这让巨兽如何不惊?
天上地下,法则最大,此兽探出一臂破界,已算逆天,若是身子也破界而出,那界力遇强则强,只怕数息之间,就将他的身子扯得粉碎了。
若论极荒山诸多大能灵兽手段,强行破界倒也不难,但破界之后,必受界力惩罚。只出一手一脚,不过是略受薄惩,若是身子破界,就算犯了天规,惹了天劫,那界力怎能饶他。
莞公主也是深知这其中厉害,这才想起动用四根红绳牵扯住这只巨兽,借用天地之力除去此兽,这手段可谓高明之极。
诸修这时也瞧出莞公主的计策来,无不欢欣喜舞,齐声大叫道:“仙子努力,诛杀此兽。”
那黄光中的巨兽果然是片刻也忍不得了,急忙再出一臂,要去扯断红绳,莞公主笑道:“此绳是混沌古藤所制,混以蛟筋龙欣,便是朱厌亲来,谅他也是无功。”
那巨臂不肯信,仍在极力扯动红绳,连扯了三回,红绳丝毫无损。这时红绳渐渐缩短,就将黄光中的巨兽一寸寸扯将出来。
诸修皆是好奇之极,不知这巨兽生的怎地模样,都探头来瞧。
只听得黄光之中吼声如雷,一只庞然大物就被扯出黄光,此兽身高将近三十丈余,头生青色独角一只,生得双目如鼓,面目凶恶。瞧来像只灵犀,但手爪却生五趾,好似虎爪一般,也不知是怎样的异兽。
这灵兽既被扯出黄光,界力果然上前撕扯不休,数息时间,此兽已是衣甲零落,血肉离散,可谓惨不堪言。
忽听有人叫道:“造化,造化,这虎爪青犀头顶一只犀角可不是天材地宝?”从空中飞来一修,手持法剑,就向这青犀扑来。
诸修见此人贪宝,皆是大怒,莞公主冒性命之危,施展惊天手段,好不容易拖出此兽,难不成却被他人占去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