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那左首边铁黑汉子出了一只手,他的一只手比常人的脑袋都大了不少,只是轻轻的一推就止住了这七八个人的去势。
那水桶里面的水却只是微微的一漛。
那贵人脸色微变,他突的跳了一下,接着就用自己的手去摸那后背,显然是被后面的水桶给烫着了。
唉哟声后,那七八个人又站了起来,正在发作,却见那贵人只是手一招,他们就都噤声,估计是管家之类的人。
接着又对那几个人耳语几声,那数人脸上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直接的出去了。
李小桥心底暗笑,这男人为了泡妞,这代价可就花得有些大了,可惜这妞却怎么泡得上?
浴桶已经摆在了那房屋的中央,那贵人道:“先前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排行第五,叫我赵五就可以了。”
“这桶就摆在这个地方,几位姑娘是新来,可能对其它地方也不放心,这个地方全是你们自己的人,也好方便点,若有用水,拉这个铃铛就是。”话一说完,他把那铃铛一拉,果然先进,不多一会儿,就看到那桶边靠墙的地方已经有了一条管道,那管道慢慢的流出了阵阵的清汤。
清汤里面全是香味,闻到那味道就让人心旷神怡。
这家伙想得实在周到啊。
“两位不如这边请吧。”那赵五手一伸作了个请的姿势,动作却是有礼数,也虽然谦卑,却让人觉得他没有低人一等。
于是叶无忌和李小桥和他到了旁边的屋子,旁边的房子也是简陋,风格与中堂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叶无忌已经坐定,就好像他是主人,那赵五是客人一样,“赵岂不是大夏国姓,柳州王赵盘却是而今国主的第五子,阁下难道就是柳州之主?”
这话说出来实在惊人,叶无忌却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
那赵五一楞,眼睛里面略有深意,偶尔闪动一下,也全是睿智。
“老伯果然是世外高人,一看便知,我正是柳州王。”
有人传柳州王,礼贤下士,姿貌甚美,待下人极善,今天看到了李小桥对这话更信了十分,这做王的岂只是善,简直是善到过了头。
又传他极为节俭,有太祖的遗风,今天看到了他岂只是节俭,完全就是有怪癖,说白了他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柳州之主,倒像是一个穷酸的文人,最多不过就是个寒门高士罢了,而且他呆在这地方真的是够寒的,够寒酸。
“让两位取笑了,我这人本来应该生在寒门之家,哪想到生在了帝王家,实在是没有一点王族应有的样子。”他的说的话不是妄自匪薄,却是极有道理的。
豪门深宅给人的往往都是高人一等,强势压人的感觉,李小桥在这柳州王的面前居然是一点拘谨都没有,这个王果然不是一般的王。
他这样的人叫自己五六个平民进来,当然不可能只是请来喝喝茶,洗个澡什么的。
“不知道柳州一叫我们几个来有什么事,肯定不是来吃饭的吧。”李小桥在他的面前实在拘谨不起来,所以他就直说了,而且他是坐着说的。
“这个?我就实话说了吧,我先前看到阁下出手却是信阳叶氏的手法,而且看阁下的功力至少已经是叶氏内宗子弟的地位,所以才叫诸位进来亲近一下。”
这个小院子里面再没有其它的人,所以这个王看起来实在不像一个王,他坐着,他说话的时候去是把身体倾向李小桥的,这样子看起来,他就有点像那些出访上国的小国使节。
李小桥的心里略微的诧异,只是愣了一下,“我是叶氏的内宗子弟叶虎,这是家父叶无忌,这次却是出来寻父的,不知道王上为什么有此一问?”
那赵五却还是将自己倾向了李小桥,他并没有说话,也是微微的迟疑,接着他站了起来。
他将自己的双手负在身后,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略微的显得深沉了一些,“其实我只不过是叫两位来打探个消息,前些天,信阳黑龙会的十八处暗哨被信阳叶氏的一个少年挑了可能你们都知道了吧。”
却又是这事,李小桥皱了皱眉,他真的不知道,他也是先前才听到人说的。
那赵五的脸上已经露出一丝喜色,黑龙会遍及天下,手上经营的行业都是些灰色产业,虽然不与大夏的主宰作对,却已经有些动摇国之根本,现在却是政通人和,所以国主也无心眷顾,于是让它们越来越发展壮大,只是心底却早就存了剿灭的心思。
信阳的叶氏居然有这样大魄力,不异于为国出了一力。
“叶虎我也知道,前些日子只是听说叶虎突的失踪,想不到居然是出外寻父,虽然与宗族的法理不合,不过我却极为欣赏至孝的人,只是那叶云不知道是个什么人?”赵五说得极为郑重。
现任国主并有十二子,这柳州王的孝名天下皆知,这个却是都知道的,只是国主却不喜欢他优柔寡断,只以为一国及至一城之主,当有杀伐决断的品性,实在不想他的儿子都是拘泥于伦理之辈。
李小桥却有些惊心,想不到这个赵五表面上不问世事,居然对情报工作做得这么仔细,幸好自己的谎话没有什么大的纰漏,不然的话总是不太好。
“那个叶云么无非就是个放浪行骇的人,有什么本事,也许他敢触犯黑龙会只不过是因为叶准的关系,没有叶准,有叶离也是一样。”李小桥没有办法,只能面露不屑,自己贬低起自己来。
赵五却嘴角露出笑意,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看了看李小桥,“其实我知道你与叶云不和,都说叶虎是与叶云上了涯山之后,就此失踪,估计都是为了儿女情长的事情。”
李小桥一口气堵了上去,尼妹,这******都什么玩意,这个赵五真不是个简单的人,这样的琐事他都知道。
他的额头上生津,嘴角略微的有些微动。
柳州王轻笑,“其实叶虎也不用过于慌张,我平时虽然不问世事,不过对黑龙会的行止却极为在意,这次叶云直剿黑龙会,我只用调动国主的情报就知道了其中的内情,并你们的过往。”
李小桥觉得自己好像被扒光了一样。
“君子当坦言相待,甚至你们是从凌氏跑出来的我也知道,只是你为什么会隐去真容我却不想过问,毕竟是家庭内部的纷争,不是外人所能管的,只是希望你们到时候兵刃相见的时候不要杀戮过多。”
彻底无语,不知道这家伙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还好,至少他相信自己真的是叶虎,这就好,至少自己先前所撒的谎不用再拆穿。
他现在已经在看着赵五,他叫自己过来也不可能就是为了拆穿自己的身份而已。
赵五已经准备出门,他回头道:“信阳已经是多事之地,国主叫我去看看,到时候也免得死伤太多,我知道你们还有回信阳,不如就让我为你们排解一下纷难若何,或者你们为我当个向导也可以。”
赵五已经飘然而去,李小桥只觉得此中发生的事情好像是梦幻一样,自己居然又从李小桥变成了叶虎,他看了看叶无忌,老人果然奸似鬼,自己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这家伙是个什么柳州之主。
叶无忌说出那答案,原来书桌上面先前放的书,叶无忌翻看了许久,其中一本是传习录,正是讲习治国之道,帝王心术。
这书大夏的境内最多十本,除了上京之外,其它地方最多三本,想想看就知道这书的主人是谁了。
回到信阳当然是李小桥的心愿,叶无忌却没有动。
他的人虽然看起来苍老,其实他才不过三十多岁,男人么三十岁的时候正是与天下争的时候,现在的他却好像突然失去了他该有的斗志。
他坐在那里,眼睛还是空洞无神,他就好像是死了一样。
“你们回去吧,我该离开了,有柳州王的庇护再没有人能够把你们怎么样。”他坐那那红椅的上面,他说的话就好像是泥塑木雕说出来的一样。
甚至他说的话好像都不是对着李小桥说的。
还怎么能够再劝他,他到今天才发现,他所谓的一切宏愿,无论是灭了叶氏,还是战胜叶准,支持他的信念都只有一个,就是叶虎。
叶虎却已经不在了,他走到这里已经是非常难得,现在他就想要离开。
李小桥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现在已经在摸他的怀里,他的怀里面揣着的是那枚铜钱,一枚毫不起眼的铜钱,那枚铜钱什么都不值。
这是他全部的财产。
“你拿去吧,陪了我这么久,又是认我做师父,又是说自己是叶虎,我却什么都不能给你,这枚铜钱是我在通天柱里面找到了,虽然它什么都不值,毕竟曾经是我富可敌国寄托之所寄,给你算个纪念。”
李小桥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心酸,叶虎的死大半都是因为他这个做父亲的原因,他的心已死实在正常。
转向吧。
于是李小桥转身,叶无忌只是把一只手搭他的头上,他的身上微微的透出丝丝的光线,那光其实已经铺满了整个房间,却因为那光都是黑色,所以只能看到偶尔从那黑色中泄出的白光。
李小桥只觉得自己混身都是忽冷忽热,大陆的散功之法,他当然是清清楚楚,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他的心里却又有些酸,叶无忌如果知道自己是叶准的儿子究竟还会不会这样对自己,有些事情如果他永远都不知道的话,或许对他才是一件最好的事情。
三星灵的真气已经冲破了他的四肢百骇,全身各大的灵穴里面都有数不尽的真气在流动,这突然外来的真气让他的身体的储纳的空间突的不满载。
他不用个几年也许根本不能把这外来的真气完全的开发,他的全身略有痉挛,他的身体几乎动弹不得。
散功却已经结束。
看着屋内那昏黄的灯光,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看起来虽然苍老,他的眼睛虽然没有什么神采,但是他却始终在自己的肢体里面存在着一种斗志,现在他的斗志都已经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