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杨睿已经无法做到冷静从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原先对她潜在的抗拒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已全部溃败,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心跳加速,有些期待,但又故作淡然的矜持。
凌司辙有生以来头一回明白了什么叫做害怕,那种隐约预料到了结果却选择往好的方面想的感觉,脑子中呈现出一片空白,慌乱的不知该做什么,是的,他害怕了,当看到杨睿时,相信他心底的害怕比嫉恨更多,不是因为杨睿有多么的无情与恐怖,而是因为……黛拉曾深深的喜欢过他。
现在的凌司辙已经脆弱到无法感受失去她的痛苦,他已经习惯了每日每夜跟在他身后的尾巴,两个人相拥时最没有温度的暖意,他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她会在别人怀里笑与哭,真的无法想象啊……
当他们二人同时出了玉器店时,杨睿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是朝自己下车的地方望去,而凌司辙的目光则是望着阿黛拉原先呆的地方,就因为这一个细小的动作,他失去了带走阿黛拉最好的时机。
杨睿快速的走到了马车旁,看着阿黛拉却一时无语,只是润唇一张一合微微顺着气。
“你不喜欢我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啊……”阿黛拉微微笑了,目光也不再望着钟璃手中的玉石,“算了,那这块玉石就当作是送你们两个的礼物,你们……看起来很般配。”从来不需要呼吸的阿黛拉似乎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那种被掐着脖子说不出话的感觉,难受到让她几欲落下泪来,她忍着那种痛感笑着说完了话,尽管后面的那一句声音很轻很嘶哑,但是她说完了……
爹地说,吸血鬼其实也是有心跳的,只是那冲频率很缓很慢,几乎无法感受到。而此时的阿黛拉也的确体会到了心的存在,但并不是心跳,而是血,心……在滴血。
要将一个曾经深深喜欢过的人从心中挖除的时候,难免……会流血吧?
阿黛拉步伐有些不稳的后退了一步,她目光掺杂无助的望着凌司辙离开的方向,突然之间好想念他的怀抱,辙,你怎么还不回来……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他们两个,我不想!她在内心嘶吼着,两行清泪在她微微侧眸时落下。
故作淡然的杨睿垂眸,再抬起时似乎带了些坚定之意,他上前一步,温暖的手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腕,“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只是生意关系。”
阿黛拉傻傻的一笑,“你……不用跟我解释,我跟你没什么关系,你真的不用跟我解释。”她嘴巴里反复着这句话,让看的人心里似乎被揪起来的疼。
远处的凌司辙无法再做到无动于衷,他躲在石壁后面,脸上凉凉的,手指微微一抹,不禁自我嘲笑,泪?凌司辙,你什么时候竟有了如此肮脏的东西?
在杨睿靠近阿黛拉的时候,他便已经找到了她,但是当时的他却没有及时的去到她身边,因为他想要让她真正的幸福,既然她爱的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那就……
“辙……我要我的相公。”为流泪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阿黛拉不愿意让他们二人看到自己的眼泪,于是她开始拼命的哭,拼命的叫:“凌司辙!相公!你在哪里……”哽咽声模糊了声音,但却深刻的传到了凌司辙的耳中,这一刻,相信他是开心的,无法抑制的开心,难以控制的勾起唇角,走了出去。
他知道她的眼泪并不属于自己,但他依然开心,开心到不知不觉间又流下了他所谓肮脏的东西。
“杨公子,请你把我娘子的手放开可以么?大厅广众之下,拉着有夫之妇的手,这……”凌司辙略微沉吟,又忽而笑道:“恐怕不太好吧?”
杨睿的目光骤然变冷,他握着阿黛拉的手更加用力,并且还微微将她与自己的距离拉近,“我有话与贵夫人说,相信您不会小心眼计较的。”他唇畔边又恢复了如往常般从容而优雅的笑意。
凌司辙闻言,嘲讽的大笑出声,“哈哈……哈,可笑!我凭什么不计较?”话音未落,整个人腾空一个旋转。
杨睿见他欲要将阿黛拉带走,于是用力一拉,将那朝着凌司辙方向跑的阿黛拉扯了回来。
凌司辙捞了个空,却离他们的距离拉近,“杨公子,若是你再不放开我娘子,那就休怪我无礼!”他嗜血般的双目中迸射出阴冷之意。双拳紧握,骨骼发出一阵‘咯咯’的响声。
“恕难从命!”
杨睿掷地有声的四个字令凌司辙彻底的失去了理智,黑袍翩飞,光天华之下,凌司辙仰头嘶鸣,声音古怪而恐怖。
普通老百姓们见状纷纷乱成一团,嘴里一边喊着妖怪一边四处逃窜。
凌司辙薄薄的唇下两颗尖利的牙齿暴露在外,原本嗜血的双目似乎变成了一汪血潭。
杨睿身边的钟璃后退一步,脸色不太好看,“这个是……僵尸?”
“钟姑娘,你回到马车里去。”杨睿冷声说道。
“那……那你呢?”钟璃戒备的看着站在两米外的凌司辙,有些不放心的问。
杨睿面色凝重,不耐的轻启润唇,“我的安危还无需你过问。”
此时的阿黛拉心里庆幸,她知道自己现在无法挣脱杨睿,所以,她也懒得挣脱了。回过头,她看了一眼紧紧盯着杨睿的钟璃,诡秘的弧度诞生在唇角,“钟姑娘。”她轻轻的喊了声。
钟璃不解的蹙眉看她,“如何?”
阿黛拉没有说话,只是张开嘴,小小的红舌舔了舔两颗尖利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