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点点的暗了下来,属于黑夜的花街天堂开始蠢蠢欲动,身穿绫罗绸缎的小姐公子们揣着一兜的银票子雀跃的进了花街,脸上带着的是挥霍的笑意。当然,进入花街的客人也不单单是来享乐的,同样也有一些儒雅之人来到此地,只为寻找能与自己交谈融洽的知己。
觅花楼内依然是如往常般的典雅气息,红木的桌椅板凳摆放的十分整齐,表面也被擦拭干净没有一丝灰尘。
男倌女妓们纷纷把自己打扮的跟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似的,大红大紫的衣裙,十分喜庆。
脸上仍涂着浓浓胭脂的老鸨在门口时不时的眺望,频繁的踱步透露出她焦急的心情,“这黛拉姑娘怎么到这时还迟迟未归,该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吧?”想到这,老鸨又‘呸呸呸’的吐掉一嘴的不吉之言,“瞧我这张老嘴,尽说些不待见的话。”话音刚落,她的面前凭空出现一抹身影,这突然的出现让老鸨整个人的神经一提,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说不出是惊喜还是被吓的,“黛拉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当阿黛拉闻声睁开眼睛时,差点又一拳头招呼到老鸨那眉飞色舞的鬼脸上,她急急收回手,平定了下情绪,这才开口说道:“老奶奶,你没事不要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虽然你有一张很美的脸,但是,我……我不怎么……”
老鸨见阿黛拉停顿了下来,好奇心作祟。便促使她追问道:“不怎么如何?”
阿黛拉正踌躇着要不要说出来,但说了又怕伤了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奶奶,让她一气过去从此不再醒来。可是不说吧,又怕她以后再犯,万一哪天自己一没收住手,那一条无辜的冤魂就会从她手中产生。
“不……不怎么LIKE。”阿黛拉下意识用另一种方式说了出来,虽然说了等同于没说,以后的她还是需要隐忍。
“赖可?”老鸨琢磨着这两个从未听闻过的字眼,最后忽然想起楼主交代的事情,便暂时把赖可不赖可的事情放到了一边,“黛拉姑娘,楼主让老奴在这等候黛拉姑娘回来,说是今天的事情是她招呼不周。还请黛拉姑娘别放心上。”将话原封不动的转告后,老鸨又开始插起嘴来,“咱们楼主对姑娘倒也挺上心,还特地让老奴准备了丰盛的饭菜给您赔罪。”
阿黛拉一直很安静的听着,经过下午的自我调解后,她的情绪早已恢复到波澜不惊,于是便扯唇笑道,带了丝疏离,“你告诉杨睿说,本小姐早已不生气了,还有那什么丰盛的饭菜还是算了吧,赔给我也是浪费。”
虽说阿黛拉的话并没有恶意,只是听到老鸨耳朵里便是不识好歹,平常一副尖酸的嘴脸显露出来,“黛拉姑娘,楼主给你赔罪,你欣然接受即可。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还真是让老奴为难。”说罢,露出一副无措的表情。
阿黛拉斜睨了一眼老鸨,浑不在意那隐晦的警告,往日身处洛夫斯庄园的贵族公主岂会看人眼色行事?“随你怎么说,但是,只要有一盘菜进入我的房间,我就会给它全砸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气定神闲的说完后,阿黛拉也不理会老鸨那张铁青的脸,悠哉悠哉的上了二楼,回到了自己昨晚所住的雅间。
进了房间后,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收起,阿黛拉气的吹胡子瞪眼,“噢!不!”她手心扶着额角,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什么人啊都是,连道歉都不会好好的说吗?竟然还派人威胁我?”她使劲的一屁股坐在了几步之遥的圆凳上,因气愤而变得颤抖的双手直接拎起茶壶朝自己的嘴巴里浇灌。一不小心浸出来的水滴顺着她白皙的颈脖滑落而进橙色的衣襟当中,带着丝凉气。
重重的将茶壶放下,阿黛拉这才注意到茶壶旁有一张小字条,上面是娟秀的繁体草书,记录着一段简短的话:黛拉姑娘,桌下的东西就算是杨睿的赔罪之礼,姑娘若是喜欢,放在觅花楼即可。
对中国字体颇有研究的阿黛拉算是看懂了这段话,她弯下身子,疑惑的眼神落在桌脚处,也就是在那一瞬,她看到了一双红色的眼瞳,“小兔子,原来是你啊。”双眉紧锁的阿黛拉在见到玉湖边那只被追赶的兔子时,唇边也终于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她双手去抱小兔子,却不想它后腿上绑了一根绳子,与桌脚相连在一起。这一拉便将桌子拉动,额角也不轻不重的撞了下,疼的她蹙起了眉头。
解开了绳子的活结,阿黛拉揉着额角将小兔子抱离了桌脚,小兔子倒也听话的很,没有怎么动过,只是时不时抬起小脑袋,用那仿佛会说话般的红色圆眸直勾勾的盯着阿黛拉不放。
神奇的是,阿黛拉在一个动物的目光下竟显得不自在了。她双手卡在小兔子的腋下,将它举得高高的,半晌过后,才笑着道:“怪不得呢,你是公的,我是母的。”说罢,觉得有些不太对,想了想又说:“你是雄的,我是雌的。”还不对,“你是男的,我是女的。”
小兔子在阿黛拉的目光下不好意思的蹬了蹬两只小腿,有种想要遮掩住公性特征的感觉。
就在阿黛拉纠缠着男不男女不女的事情的时候,门被一丝不小的力度推开,随即便看到叶格桑那张妖娆的俊脸上,一双妩媚的眼眸喷射着怨怼的光芒。
被菜汁沾染的牡丹红外衣已经换下,少了些许妖娆之意。转而换之的是一身碧蓝色的长袍,似是很急忙的穿上一般,衣襟处都还未整理好,露出了左边漂亮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