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庄主怕是连夜厮打,内力消耗太多,尚未恢复就又遭他们几个连攻,故而元气大伤,一时岔气便昏了过去。
金色的麦穗在麦田里微笑,青瓦片上的炊烟袅袅,辛勤劳作的农家在梯田里干活,一家几口其乐融融的也很令人羡慕不是吗?
只是,这个世上究竟能有多少人会安于此,乐于此,终于此?
翠柔雇了辆马车给左卿躺着休息,掀开藏青色的布帘遥望窗外,不由得感触着那份莫名的思绪。
自幼就没有娘亲,娘亲一生下她就离家出走,不告而别了。至今,都杳无音讯。因为左卿是一个男人,是一个有着霸业雄心的男人,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放下手里的剑,与你归田醉看夕阳,如此荒谬?
但是左卿也没有再娶,他只是把他的心扑在了柳絮山庄,扑在了武林,扑在了江湖排名之上。
柳絮山庄能有如今的地位,怎会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拥有的?还不是用命靠努力去拼来的么?爹好不容易冒死去探蓝幽岛,打听到了魔琴的下落,岂料竟被人偷听散播了出去,搞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这会儿,还反而给他人做了嫁衣!
翠柔看着昏厥中气色欠佳的左卿,心中的不甘与愤怒越加猛烈了。
人生正如天之气候,总是变幻无常。呵呵,刚才还万里无云,朗朗晴空,这一会儿的功夫,居然乌云遮日,狂风四起。
转瞬间,一声雷鸣,暴雨倾泻。
“吁……吁……少庄主,不好了!”
“呃?前方发生何事?”
紧接着,就听一记“哗哗哗”的巨响,山上滚下了打量的泥石,怕是雨太大造成了山体滑坡。
“少庄主,前方道路崎岖难走,一旦坍塌就会被活埋了,赶紧弃马逃命吧!”驾马的陈伯顿时紧张的吼叫起来。
什么?弃马逃命?翠柔立马皱紧了眉头,看着躺在马车里的左卿,暗暗自语到:弃马逃命也就是叫我弃爹于不顾了?不行,不绝不会抛下爹的!
“少庄主啊,这马受到了惊吓,已经不听话了,我……我控制不住了!你快跳车啊,快啊!很危险呐!”陈伯急切的嚷嚷道。
“我不会抛下爹一个人逃的,要走你走吧!”翠柔倔强的喊道。
“这……少庄主……这……”
“轰”又是一声巨响直冲云霄,像是山顶上有更多的泥石要往下坍塌啊!
“陈伯,你对柳絮山庄向来忠心耿耿,你走吧,不要管我们了!不用陪着我们枉死在这里,我爹受了伤,还在昏迷,我不会走的!你快走吧!”
“哗啦啦”紧接着又是一片泥石从高处坠下。
马儿已经不听使唤,自顾自的奔逃,全然失控。
“少庄主,那……那就请多多保重,我……我走了。”说着,陈伯回头看了翠柔一眼,便跳车走了。
两匹马还在一个劲儿的狂奔,而车身早已经晃动的很厉害,车轮也因为地上尖锐的石头给绊的快散架了。
“爹……要死我们一起死!”翠柔紧紧抱着左卿坚定的说着。
“哐当哐当”车轮几经颠簸,终于奈不住这强烈的震荡,车厢的前半段被震断了。而一旁就是悬崖峭壁,车厢一旦失去重心便向外倾斜。
只见,一个严重的侧翻,就摔下去了……
雷声依旧,暴雨连连,阵阵狂风肆虐的穿梭于每一个角落,带来了鬼魅般的声音,就像是一个被封印多年的魔兽,得以重生般的咆哮嘶吼。
辰时南荣镇
“万俟将军,雨小很多了,不如我们赶紧上路吧。”
伊芮尔、万俟和药师吖都也都来到了南荣镇。万俟幸得吖都的照料,很快便复原了。为表谢意,也为了两国能够携手抗敌,万俟私自以性命作保,他定当找到单佑霖并想办法救治珈诺尔。
故而,黑骞王派秘史四处打探,打探到最近江湖中正为了找那把什么魔琴,纷纷欲往普芸寺。万俟听后,立马就猜想单佑霖他们定也会去那里。便恳请黑骞王让他外出寻找,以十日为限。而伊芮尔得知后,就非得要和他一块儿来。无奈之下,便结伴而行了。
“好,公主请。”万俟伸手示意,让伊芮尔先行。
“你不要叫我公主公主的,叫我伊芮尔就好了嘛。”
“这……”
“难道伊芮尔的心意,将军还不知道么?”
“……”
万俟对于伊芮尔的一番心意实在不敢领会,更何况他的心早已静如水,死如灰,不会再有女人能住进他的心里。
一支横笛吹妙音,一场雷雨绊前行……
半腰处,烟雾重;狮子亭,宛若深锁其中。阴霾犹在,北风又起,连绵山川尽在飘渺中,不知上天宫阙几多重。
素色的暗花锦缎华衣在阴雨中移动,君颜惆怅中转笛疾走。
穆野因其妹的一封书函,正欲赶往思暮镇,花心的妹夫又要再娶妻妾,敢问有哪个做妻子的不黯然神伤,叫苦喊愁?尽管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当然,但是这新人笑旧人哭的景象,这做哥哥的又怎能看的下去?爹已经死了,穆雅是她现在唯一的亲人,即使他去了也是于事无补,但至少可以稍作安慰。
然而,山峰下,一席酱红色的衣衫突入眼眸,一辆支离破碎的马车惊了心魄。穆野立马神色紧张的冲了过去,继而,蹲下身子扶抱起了那位姑娘,连连喊叫。
没有反应?嗯,还有呼吸,得赶紧叫大夫医治才行。
穆野提手到姑娘的鼻尖试探其气息,确定她还活着,便连忙抱起她下山去。才走了几步,他就又发现右边的山坡上还有一个人,是一个颇有年岁的老者。
嗯,定是和这位姑娘一道的。大雨滂沱而导致山体滑坡不慎跌落,而后,马车又因撞击山壁导致车身散架他便被抛了出去,一路滚到了山下。
穆野放下这位姑娘,急忙跑下去看。不幸的是,此人已经断气了。叹息之后,再次抱起这位姑娘,疾走。
半个时辰之后,陈家村。
穆野找了村子里最大的一家客栈,把这位姑娘平躺在了床上,他还给了小二一些银两叫他去找个大夫来这里看病。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的郎中背着药箱就敲门进来了。
“大夫,她是从山上摔下来的,您快看看她怎么样了。”穆野一脸焦急的说道。
“是不是又是前面那座山呐?唉,这位姑娘定是外镇的人,那座山只要一下大雨就会有泥石流啊。”大夫摇着头说道。
紧接着,为其把脉。
“嗯,幸好这位姑娘是个习武之人,体质还算不错,只是有点发烧,不碍事的。她身上的伤呢,也都是皮外伤,我开点药膏给你,你按时给她涂抹几天就会好的。”大夫说着就拿起纸笔,开方子了。
“你一会儿让小二跟我到药铺里去抓药,这瓶呢,你每隔两个时辰就给她涂一次。”大夫仔细的关照着,起身往门口走。
“好的,谢谢大夫,您慢走。”穆野礼节的送大夫。
刚开门,大夫忽然侧过脸对穆野说:“你赶紧把她那一身湿衣服给换了,不然阴寒入侵,会高烧不退的。”
呃……穆野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姑娘,尴尬的点了点头。
大夫走后,穆野走到床边,看着浑身湿透的俏丽红颜,心中不免泛起了阵阵悸动。黄色的羽绒发圈甩倒在一边,湿漉漉的发梢调皮的遮住了些许白皙的脸颊,隐约中,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着的一股冷艳的气息。
不能说是倾国佳人,却也足以令男人失魂。
因雨水而打湿了的衣衫总是紧贴着身体,女性那柔美媚惑的曲线于是展露无遗。
身体里,忽闪过莫名的躁动。
穆野咽了唾沫,打开自己的包袱,拿出一套男装。他实在没有空出去买,他也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就只好让她勉强的穿一下他的衣服。
提起那双犹豫的手,悬空在她的腰际,心绪不宁。
此时,大夫临走前关照的话又在他的耳边起。随后,他深呼一口气,伸手拉开了绑着的腰带。
大脑开始发热,冒汗。
穆野,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女人的身体,干嘛这么紧张!
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忽然冒出来发话了。是啊,我干嘛这么紧张!
想罢,他咽了口唾沫,拿起素白色的衬衣给她穿上。
然而,再怎么说服自己,他都有些意乱情迷了。这么一个美人胚子在他眼前,他一个正常的男人,焉能没有反应?
理性离家出走,男人就再难掌控自己……
“呃……”
这个时候,那位姑娘似乎有了反应,她秀美紧皱的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啊……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