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现在哪儿敢啊我。”
穆野和赫连炫熠对视了一下,应允。
接着,推门而出。
此时,在外听到动静的手下也都纷纷跑了过来。
“堂主!穆……穆堂主?”
一帮人看到穆野一时也愣住了,十分诧异。
“退!退下!”
孙奎命令着,但其命令时不停地在眨着眼睛,似乎有所暗示。
“是。”那名男子看了看孙奎,提手挥,让大家全部往后退。
左边别院,书房。
“哐当”,穆野提脚猛踹房门,把门板踹的来回摇晃,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声响。
“去,快去把解药拿出来!快去!”
穆野用手腕狠敲了一下孙奎的背部,一把把他推了出去。
孙奎一边应声一边慢悠悠的走到书架旁,像模像样的翻找,那一双贼眼在骨碌骨碌的转着,不怀好意。
“咔嚓”只听一记开启某物所发出的声响。
而后,书房两边的博古架上分别射出了很多暗镖,如骤雨般飞速来袭。
“穆野!”
赫连炫熠在先前就提高了警觉,空防有诈。故而十分敏捷的跳跃翻转,拔剑挥挡,毫发无损。
然而穆野他气急攻心,太过急躁以至于疏于防范,暗中飞镖。幸而只是伤及右臂,并未刺中要害。
“孙奎!”
怒吼中,穆野不顾疼痛,急追了出去。
此时,门外早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墙上还有弓箭手就位,一触即发。
“哈哈哈……穆野你命还真大,不过我不会让你再看到明天的太阳!你竟然杀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放箭!”
话音一落,万箭齐发,宛若暴雨倾泻。
“叮叮叮”
赫连炫熠用剑劈下书房的门,跳于穆野身前,单手翻转门板,眼明手快的接住了所有的箭,全数钉在了门板上。
而后,提气运功,把厚重的门板由内力猛推了出去。瞬间,压到一大片。
“啊!”
惨叫声继而蔓延了穆府上下,其它人等都手握兵刃的一拥而上。
杀戮,从此刻开始。
绯黯双翼所到之处皆面目全非,四肢残躯在空中回转,血腥味随夜风阵阵飘散,暗红的液体沾满绿草红花……
顷刻间,尸骨堆满庭院,一个不留,唯有,孙奎。
“断魂子的绯黯双翼?”
“哼,算你识货,不过已经晚了!”
赫连炫熠握着沾满鲜血的剑,冷厉的盯看他。
“江湖中惯用双剑的只有一人,莫非你就是赫连炫熠?”
“你的反应是不是慢了一点?”
“哼,我孙奎也不算是死在无名小卒的手里,你杀了我吧。”
“你宁可死,都不愿交出解药?”
“哈哈哈……哈哈哈……解药?不是所有的毒都有解药可解。”
孙奎临死,发出了几经癫狂的笑声,已入绝境的笑声。
没有解药?赫连炫熠不由得一震。
“孙奎,你居然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不惜你我兄弟之情,竟然还要杀我爹!你好狠的心!”
“哼,我一向不如你,不杀你我永远都会屈居你之下,我不甘心!至于晓茉,是有一天在街上偶遇,我和她甚为投缘,只可惜相见恨晚。当时她已经做了你爹的小妾,我的心真的很痛!我爱她,我一定要得到她!”
“这种水性杨花的放荡女,也值得你为了她不惜一切!你疯了!”
“我没疯!晓沫她是个好女孩,不是什么放荡女!你给我住口!你根本不明白一个做侍女的悲哀,她根本没有地方去,你娘死了之后她就变得无依无靠,她没有办法才嫁给你爹的!”
“够了!你已经中毒太深,你既然那么爱他,我就早点送你下去找她!”
“呀!”
一剑,毙命;冰冷的剑,残留着余温。
亲手,亲手杀了孙奎,杀了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心,真的很纠结,纠结的很痛。
孙府一夜之间被扼杀,血洗城墙。
穆野漠然的行走在漆黑的道路上,无声无息的走着,走的很沉重,很沉重。
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如此之快,如此之烈,如此之乱?
赫连炫熠尾随其后,仰天长叹,不乏困顿与伤感。
晃眼,已是清晨。
麻雀嬉笑吟唱,翠草随风摇摆,蝴蝶踏蜜寻踪,湖水清澈流淌,好一片春意盎然的复苏景象。
是否,这样的美景可以令人遗忘,遗忘悲伤?
“穆兄……”
赫连炫熠轻叩门板,在穆康的房门前叫门。
穆野沉默着,没有应答。
“穆兄……注意身体。”
“爹他还有五天,不是,只剩四天了……”
赫连炫熠提手按于穆野的肩膀上,重重地按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安慰。继而,转身走了出去。
三月的蔷薇在春雨中盛开,在阳光下优雅绽放,或红或粉或淡然或浓郁的迎风招展。
花瓣上的露珠顺着枝干滑落,浸入在黑色的泥土里,那是它寂寞的泪滴;娇艳美丽的姿态为苍茫大地谱写了一副副华美的篇章,当春去冬来,它依旧执着的为你起舞,为你燃尽它最后的光辉,尽管它即将在残雪中凋零……
爱,真的可以令人疯狂?令人抛却生命?
赫连炫熠一夜未眠,对着庭院里那朵朵蔷薇出神。
剑,习武之人剑不离手。赫连炫熠提起手中的双剑,盯看了良久。
一把黑一把红?呵呵,是否亦是一对男女双剑?
“赫连炫熠!你怎么了!何时开始变得如此婆婆妈妈?那些人都是废物,为情所困根本成不了大器!”心中突然冒出来一段话,震慑住了自己。
“哼!”
赫连炫熠“咻”的拔剑,对着蔷薇花簇一顿猛砍,顿时落叶纷纷,花瓣铺满地。
接着,愤然转身。
一整天,穆府的上空都被乌云笼罩,压抑的无法喘息。赫连炫熠在七宫里也受了伤,于是干脆回房,调理生息。
一转眼,月儿又挂在了云稍。
“吖……吖……”
此时,一直默默跟随至此的血雁在天际鸣叫,叫声呼短呼长,似乎是在传递着什么讯息。
赫连炫熠立马从房里出来,跃于檐顶,瞭望。
嗯?月牙耳环?是她?
跟着,捡起耳环,跳墙而去。
咦?地上有月牙标记?她究竟搞什么?赫连炫熠蹲在地上看了看,浓眉紧皱的一路寻际疾走。
随着标记,赫连炫熠左拐右拐的来到了一间荒废的宅院,宅院的枯树上悬挂着另一只月牙耳环。
“好了,月尊,别搞花样了,出来。”赫连炫熠一脸不悦的吼叫。
“看招!”
呃?
只见从门里飞转出一个女子,白衣冰冷如月,掌力阴邪泛着黯淡的珠光,招式极快,习惯在凌空腾飞出招。
“够了!”
赫连炫熠轻盈移位,一把拽住了她手腕。
“你干嘛那么凶嘛。”白衣女子噘着嘴,娇媚地说。
“说,你跟踪我多久了?”
赫连炫熠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狠狠的瞪着他,颇具威严。
“我就喜欢你这个眼神,冷厉、锋芒,霸气。”白衣女子一脸无惧的望着赫连炫熠,爱意显然。
“你不怕我一把把你掐碎?”赫连炫熠低下头,靠近她的脸,凑近她的唇,沙哑地说。
女子踮起脚,用手猛地圈住了赫连炫熠的脖子,印上了自己的唇,炙热的渴望的亲吻着,好像是等待了千年这么久。
“炫熠,宫主见你一直不回宫,她快疯了。你还是快些回去,我怕宫主真的会对付你。”月尊在赫连炫熠的耳边呢喃道。
“我办完事自然会回去。”
同一时候,右天门,青叶仙子寝宫。
言无信因传真气给单佑霖续命,消耗了太多精元,昏睡了整整两天两夜,这才醒了过来。
“我真怕你醒不来了。”单佑霖依靠在石壁上,有气无力地说,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
言无信甩了甩头,皱着眉头晃晃悠悠的坐起身,气色欠佳。
“我这条命死了不下几十次,不知道为什么阎王爷就是不收我,呵呵。”言无信嘴角上扬,笑着调侃。
单佑霖伤势很重,他的四肢也已经麻痹到没有了知觉,又一连几天滴水未沾,恐怕撑不了多久。他现在完全是凭借自己的毅力在哪儿硬撑,不然的话他早就死了。
模糊,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有些头晕眼花的。
他不能再拖了,得赶紧出去找大夫医治!言无信见单佑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赶紧振作精神走了过去,一脸认真的说“龙大哥,你一定要挺住,我们一定会出去的。来,我背你。”
“言无信……我……”
“为了你的江山,为了你的子民,你一定要活下去!”言无信第一次用这样坚定的眼神看着他,第一次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说话。
他希望可以给他力量,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的信念是最重要的。
踩踏沙沙的尘土,勾勒出一条蜿蜒的路途,漫无方向的走……
时而泥泞,时而崎岖,时而斑驳,时而隔阻,一路兜兜转转,停停走走,这是否就是人生所必须经过的驿站?无法逃脱的经历?
那么,希望在一路坎坷之后,真的可以看到散开的云,晴朗的天,蔚蓝的海,辽阔的大地……
“言无信,你累了,休息下吧。”
“不用,我不累。”
言无信紧抱住单佑霖的腿,继续前行,尽管他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衫,布满了额头,他依旧不停歇的前行。
单佑霖翻眨着眼睛,沉默不语。
暗,金灿灿的阳光穿透过石头缝隙带来的点点亮光,变得越来越薄弱,不知道是不是走错了方向?
“呼……”
言无信调整呼吸,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