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易素梅婚后第一次和黎昕观点不合产生争执。
易素梅知道自己很难说服黎昕,便不想再理会他,她转过身子打算离开出去喘口气。
黎昕却在她身后告诉她,“我让侍卫护送你先回去,我和各国使臣再呆会。”
易素梅身体一震,仿佛不可置信,这是将自己隔绝开的意思?
易素梅并没有回头,良久之后,她才幽幽的说道:“不用,我会自己回去。”说完便率先离开了。
易素梅来到使臣面前,抱歉道:“各位,对不起了,我有点事情先行离开了,王爷会留下的。”
花烟波、管仲、曾春雷三人面面相觑,看向随后跟来的黎昕,只见黎昕双手抱拳,歉然道:“实在抱歉,内人有急事先行离开。”
管仲淡淡说,“无妨。”简短两个字,足以表明自己的观点。
“如此,我先告退了。”说完易素梅便退了下去,中途没有与黎昕有任何的眼神交流或者碰撞。
黎昕恋恋不舍的看着她离开,一声叹息不自觉的泄露出来,小狐狸啊小狐狸,何时能真正懂他的用心良苦呢。
“景王,就不要再依依不舍了,过来喝酒。”花烟波捻着兰花指打趣道。
“对呀!快过来,等会就回去了,一时半会没事的。”粗犷的曾春雷感情一向不是很细腻,言语也比较粗糙。
叩叩,易素梅敲打沙一哲的房门,良久之后房门才咿呀一声被打开,“一哲哥,我…”房门开的时候,易素梅本来想说自己提前离开的,但对上沙一哲郁郁寡欢的脸庞便噤声。
沙一哲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梅儿啊?怎么了?”
尉迟敬德离开之后,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消化刚刚得到的震撼消息。
易素梅满脸担忧关心道:“是你怎么了?为何如此伤怀?”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如此了?
沙一哲怔怔的看着眼前带着担忧的人儿,“我…”话到嘴边又隐了下去。
突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陈述自己的遭遇,要不要告诉她?能不能告诉她?
原来梅儿遭遇刺杀,是受自己所累的,这…让他一下无法原谅自己。
他从来没有想过将来有那么一天,自己有可能站上权利的顶峰,受人尊敬跪拜。
当有人突然告诉自己就是那个天子之时,他下意识便是抵触。
如若他答应尉迟敬德回去,势必就要离开生活了二十多载的星月,势必要离开自己想要守护一生的梅儿。
只要想到要离开她,他什么也无法思索无法思考,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自己,不能离开,绝对不能离开。
他的嘴巴比他的心更加诚实,比心快一步说出了拒接的话。
他不会去喀喇国的,不会,离开的想法不曾有过,起码此时此刻没有。
易素梅拧眉,担忧他的欲言又止,“你怎么了?”
沙一哲收起刚刚的迷离,恢复一贯的温文尔雅,“我没事,就是背上的伤口有点疼而已。”既然决定不去喀喇国,也就没有必要告诉梅儿自己的身世,以及斑鸠令的秘密。
梅儿适合干净的环境,这样她就能一直纯净干净下去,这便是他沙一哲的期望。
易素梅暗自咬唇,她气恼,她知道沙一哲肯定是有事情的,不然不会像刚刚那样失魂落魄的样子。
之前沙一哲是从来不会隐瞒自己任何事情的,今儿到底是怎么了,黎昕和沙一哲居然同时对自己隐瞒事情。
易素梅伤感道:“我知道你肯定有事的,既然你不想告诉我,定是有苦衷的,罢了,我回去了,你自己好生调养身子。”
“怎么?你一个人先回去?”黎昕并没有陪同,沙一哲猜测道。
“他作为星月的王爷,遇见外国使臣是肯定要作陪的。“易素梅替黎昕说明原由,”没事,我有侍卫送我回去,你进去休息吧,我回去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沙一哲张嘴想要留下她的,奈何终究是没有道出来。
环儿一直守在外面的马车上,正百无聊赖之时,看见易素梅出来,连忙上前并频频往她后面张望,“小姐,王爷呢?”
易素梅一边走淡淡说:“遇见外国使臣,在陪他们,我们先回去吧!”说完撩开车帘上了马车。
而易素梅的离开被站立在窗边的彦君看得真真切切。
“彦君,好久不见。”黎昕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
“也不是很久,我可是在你成亲那日便见过你。”彦君回过身魅惑万千的笑容对着黎昕,只是笑容未达眼底。
“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不要招惹我的王妃。”黎昕开门见山说道。
他特意支开小狐狸,目的就是前来警告彦君的。
彦君看着眼前暴怒且失了风度的黎昕,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想不到自诩清高的你,居然在意一个人在意的如此卑微,哈哈…这是不是报应呢。”彦君先前哈哈大笑下一刻却是阴鸷残暴。
“我是怎样的人,不劳烦你评论,此时如若你刻意接近易素梅是为了报复我,那这不是君子所为。”他要打消彦君利用小狐狸。
“哈哈…”彦君嘲讽大笑,“你对一个江湖魔头讲君子,真是天大的笑话,直接拿你开刀实在没有意思,我喜欢看你痛不欲生的下场这才有意思。”彦君蚀骨的恨意昭然若揭。
黎昕眼眸一痛,他神情沉痛,“为何?处处针对我的原因是什么?三年以来,为何如此不依不饶,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你我交情也不深,莫名其妙被你憎恨针对的原因是什么?”
以前交手的时候也问过他,彦君总是嘲弄他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忘记了。
可!见鬼的,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为何?”彦君再次听到他的质问,此时的他不仅仅是暴怒和愤怒那么简单了,他全身突然散发的杀意是那样的显而易见。
“是,为何?”黎昕再次询问道,也许知道了原因便能解开这样的死循环。
“她…你不记得了吗?”彦君冷冷面无表情指着已经熟睡的彦笑笑。
黎昕努力在记忆里搜索,搜索了千千万万篇也没有任何印象,“不曾有任何印象。”
彦君咬牙切齿,“好一个不曾,景王果然是薄情寡义。”彦君顿了顿,“既然景王如此贵人多忘事,不妨我来替你好好回忆一番,三年前,在喇炽县之时有一个女子对你一见倾心,你不但不接受她,还百般羞辱她没有教养,那个女子伤心之余落单被四五个叫花子侮辱失了清白,那个女子受此打击,已然疯癫。”
彦君说完,黎昕仓皇失措,险些跌倒,他有印象了,是,当时他不留情面拒接过一个女子,因为心有所属,只是他不曾想到事情的后续居然如此…不堪。
黎昕呆呆的看着床榻上安静的女子,“她是…是…那个女子?”此时睡着的她,安静,绝美,相信没有谁会以为她已经疯癫了吧!
“没错,她就是那个女子,也是我的妹妹,唯一的亲人。”当时他找到她时,她全身****被肮脏的叫花子侮辱,而她已经没有任何的意识。
那时的彦君没有任何的名望地位,只是拜人学艺的路人甲,笑笑出事以后,他多方打听,才证实原来罪魁祸首是黎昕。
滔滔不绝的恨意,促使他刻苦练功,不久创立圣心宫,机缘巧合之下得知名噪一时深受世人爱戴的昕骅殿居然是黎昕暗中的势力。
彦君的圣心宫越做越大,大的江湖中人忌惮,人人自危,等羽翼丰满,他就掉过头来针对昕骅殿,针对黎昕。
“所以…她会如此…”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呵呵,原来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都不晓得,可当真是看不起人该还是视人命如草芥呢。”这就是身在高位之人的高姿态。
黎昕震惊,沉痛,深思,也无力反驳,“对不起,以前是黎某年少,不懂事,才酿下大祸,黎某愿意补偿。”
“你就用年少无知来为你自己的罪责开脱?”彦君甚是嘲讽不屑,“你打算如何补偿?休妻再娶?”
黎昕不假思索拒接道:“那是不可能的,除了娶她,你要我做任何的事情都可以。”
彦君不屑,“身份,地位,财富,我已然都有了,你…还有什么能够给我?你的一切我不在意,既然无法做到休妻再娶,那么我要你尝到等同的痛楚。”以牙还牙便是才能解决他多年来得恨意。
“三年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随你处置,我们不要涉及无辜,不要牵涉我身边的人。”黎昕诚恳道,即使他想杀了自己,或者拿自己出怨气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我不会对你怎样,因为报复你不会令你身心俱痛。”直接报复他,无趣多了。
易素梅是个善良的女子,怪就怪在她不应该与黎昕在一起。
他们之间注定是一个死结,打不开,彦君也不想打开。
因为多年的坚持就是为笑笑讨回一个公道,这便是他坚持下来的原因。
“你敢!”刚刚还是温和内疚的黎昕此时神色肃然,警告杀意张扬外露。
“我敢或者不敢你不是已经领略到了吗?”虽然之前的种种都是向弈启的自作主张,可是,这也不是皆算在他彦君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