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离开,勤王尉迟敬德突然正色道:“沙主事可否借一步说话?”
沙一哲狐疑,他们已然离开为何还要避讳,他眼眸暗沉,这只能说明,尉迟敬德说得话至关重要,重要到需要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和耳目。
沙一哲点点头,“如此,便请勤王随在下来。”说完,便率先离开,朝自己的内室而去。
黎昕抬眸看向他们一前一后离开,朝沙一哲私人房屋而去,他的眸子闪过一丝涟漪。
或许,很快便会大白于天下,于沙一哲的身份,于斑鸠令的秘密,命运的轮轴并不会因为人为的干涉而改变。
黎昕看了眼身旁哄着笑笑的小狐狸,一丝担忧划过眼瞳。
沙一哲前脚先进入内室,尉迟敬德进门,关上房门,尉迟敬德扑通一声,沙一哲转过身看见已经跪在地上的尉迟敬德。
沙一哲连忙上前欲将他搀扶起来,奈何被尉迟敬德拒接,“勤王这是何意?令沙某惶恐。”
只见尉迟敬德跪地又磕头,嘴里说道:“臣尉迟敬德拜见太子殿下。”
沙一哲听后,当即被惊吓的忘记反应,他惊讶甚至不可置信看着磕头的勤王。
沙一哲突然回过神,上前将尉迟敬德扶了起来,“勤王如此大礼,实在令沙某惶恐不安,勤王可能搞错了,沙某不过是一个乡野之人的孩子,担不起如此尊贵的称呼。”
尉迟敬德严肃道:“臣不会搞错的,你就是我们寻觅良久的太子殿下。”
沙一哲连连推辞:“事关贵国国家大事,勤王还是谨慎点为好,沙某是星月之人,并没有听我父亲说过任何星月之外的国家。”他怎能相信呢,他都没有离开过星月,沙石也没有。
勤王深呼吸,他努力平复刚刚的激动,“或许臣太过急躁,也是,臣没头没脑的,太子殿下不相信也是情理之中的,太子殿下可知自己的娘亲?”
想要令沙一哲接受他自己的身份,就必须将事情的始末一一说清楚,令他承认自己的身份。
沙一哲神情一滞,“父亲曾说,母亲是因为生我时难产而死。”其实初始每每问到自己娘亲的时候,沙石皆不愿多说,而且似乎很是伤心,因此后来他也就很少再过问了,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告知说母亲是因为难产而亡的。
尉迟敬德连连摇头否定,“不是这样的,你的母亲还活着,她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你。”
沙一哲喃喃重复说:“活着?”似乎不能够相信,要知道二十多载被告知去世的人,突然有一天有人突然告诉自己,自己的母亲还活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尉迟敬德重重点头肯定道:“是的,还活着,是赤夜国的贤妃娘娘,实际上我们找寻你已经差不多有半年了。”
沙一哲倒退一两步,他还是无法接受,“赤夜国的贤妃娘娘?那么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早不寻找,这么晚了才来找我?”很多疑点,如若尉迟敬德说得是真的,为何要瞒着自己?很多疑点,很多令人怀疑的地方。
尉迟敬德仿佛陷入的回忆之中,将当年的事情一一道了出来,“你的母亲是被选拔进宫的贡女,身份比较地下,一偶然的机会,被陛下相中,从此你母亲深得陛下的宠爱。”
“很长一段时间,你母亲独得陛下盛宠,赏赐更是源源不断,你母亲没有权贵家族,没有显贵外戚,只有陛下的宠爱,然…后宫争斗凶狠,你母亲为人纯良不善心计,她独揽陛下宠爱招来嫉恨,后宫争宠手段残忍,你母亲被人设计被陛下嫌弃,贬为才人。”尉迟敬德是从那时候一路看过来的,当然知晓其中的惊心动魄。
“那为何…”为何我会被流落在星月王朝,沙一哲心底已经认同了他所说的一切。
“你母亲贬为才人之后,后宫嫔妃依然不依不饶,非得将你母亲置于死地,你母亲忍辱负重,巧妙躲过所有的危机,直到生下你。当她们得知你母亲生下你之后,便痛下杀手,连夜刺杀你们。”尉迟敬德表情凝重沉重。
“宫闱重地,他们敢如此嚣张?”难道当真无法无天至此。
“他们都是死士,一旦暴露被抓就自尽而亡,死无对证,陛下也奈何不了她们了。”后宫的战场比前线流血更加可怕。
“刺杀以后呢?”沙一哲比较想知道的是后续。
“你母亲是睿智的,血腥之下冷静沉着,她巧妙装扮自己逃过追杀,将你交给当时她比较信任的侍卫长,交代他将你带离赤夜国,然后将她与陛下的定情之物斑鸠令给予你,混乱之中将你送出宫闱。”这便是为何沙一哲会在星月的原由。
“侍卫长就是一直抚养你长大的沙石,我想斑鸠令也是你来京城之后他给你的吧!如若被人知晓斑鸠令的出现,可能会再次给你招来杀身之祸。”斑鸠令其实不单单是一种妃子与陛下的信物。
“他们如何得知斑鸠令一定在我身上?”这是极为隐蔽的事情,一般没有谁能够猜测到的。
“其实关于斑鸠令还有一种传说。”尉迟敬德皱眉。
“何传说?”沙一哲紧急追问?或许哪些黑衣人追杀自己不单单因为自己的身份,还有斑鸠令背后的隐情。
“赤夜国不知何时民间相传,得斑鸠令者得天下,多方势力在打探斑鸠令的下落,当得知陛下已经将斑鸠令赠与你母亲之时,已然为你母亲招来灾祸,你母亲出事以后斑鸠令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因此他们猜测斑鸠令被人藏匿了起来。”他们疯了一样的搜寻打探。
“即使如此,为何之前没有传出找皇子的风声?”黑衣杀手是最近出现的。
“不知道你母亲用了何种方法,哪些追杀你的人相信你已经被杀了,要不是陛下身体已然不行需要储君,可能你母亲不会将你还存活于世的真相说出来了。”当陛下下旨立下太子之时,朝堂宫闱乱成一团,各方势力又蠢蠢欲动。
“贤妃不是已经被废为才人吗?如何又…还有你们陛下难道没有其它可以治理国家的储君之才?”沙一哲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贤妃也是在殿下被立为太子之时恢复的妃位,后宫争斗残酷,残害皇子屡见不鲜,出生的或者没出生的都来不及长大成人。”嫔妃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残害孩子对于她们来说再平常不过。
“哦!”原来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很普通也很平常。
尉迟敬德微躬,“太子殿下,臣这次一是来道喜的,二来便是找寻殿下,皇天不负有心人,天佑我赤夜,终没有辜负陛下的期望,臣这就修书回去,告知陛下和贤妃,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且慢,勤王凭借我爹是沙石,一个斑鸠令就断定沙某便是你们找寻的人,勤王不觉得太过草率了吗?”即使真相的确如此,沙一哲下意识抵触,他不想回去。
尉迟敬德一下被说懵了,突然恍然道:“斑鸠令不是普通信物,看它的图形就是我们赤夜国的所有物,这个毋庸置疑。不知殿下右脚背是不是有一块黑色的胎记,赤墨色。”
沙一哲沉默良久,终是点点头,“是。”种种迹象表明,尉迟敬德所言极是,一一皆吻合。
尉迟敬德咧嘴微笑,又跪在地上,行礼膜拜,“臣拜见太子殿下。”
这下赤夜国朝堂的局势能够安定了,赤夜的子民也不用再担惊受怕,惶惶不安了。
“然…我并没有打算随你回去,对于我来说,星月便是我的家,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我很知足。”他追求的安稳平定的生活,回赤夜国肯定要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尔虞我诈和他们周旋,他没有治理国家的大志向,有的不过是平凡的人生。
尉迟敬德惊吓的跌坐在地上,他以为他找到了治理国家的储君,正在高兴之余,却被告知不准备接受,这是种什么样的震撼。
后宫嫔妃争斗的最终目的不就是站在人的顶端,傲视天下,掌控天下,沙一哲居连眉头都不皱直接拒绝,这…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还有,我的事情还请勤王代为保密,前段时间我被刺杀,我想应该是赤夜国某一方的势力吧!”如若张扬出去,沙一哲可能没有宁静的生活了。
“什么?你居然被暗杀了?”尉迟敬德震惊的站立起来。
“是的,如今我算是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被暗杀了。”原来是身份惹得祸,是斑鸠令招致来得。
得斑鸠令者得天下?哼,当真是可笑之极。
“属下会小心谨慎的。”沙一哲在明敌在暗,暗箭难防,确实应该多加小心。
可是…找到太子爷要修书回去告知陛下和贤妃,然后将殿下的心态告知他们,以想出一个可行之策。
沙一哲点点头,便离开了,这件事情的冲击不小,他得好好消化。
易素梅和彦笑笑两人站立一起有说有笑,他们男的在距离另一间上房谈论国事家事以及风土人情,易素梅作为女子,不好在现场听得太多,便和笑笑出来玩耍了。
“笑笑。”一道浑厚嘶哑且宠溺的声音自她们身后传来,笑笑听闻笑颜逐开,迅速转过身扑进男子怀里。
易素梅淡淡浅笑,对上那冷然的脸庞惊呼,但话中的喜悦不言而喻,“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