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三天是新妇回门的日子,黎昕因为刚新婚,因此有半月的假期。
自成亲以来,他们便形影不离,早晨睡到自然醒。
起来之后,黎昕帮易素梅画眉绾发,举案齐眉,倒也恩爱甚浓。
黎昕画眉画得不好,他们便窝在闺房一天,练习画眉,易素梅坐得腰酸背痛,但不忍扫了黎昕的兴只好忍着了。
好在,一天的时辰有回报,“小狐狸,以后我给你画眉,给你绾发,环儿,你可不许抢我得活儿。”
他们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黎昕宣示主权,这可是为夫之乐趣,谁也不能抢夺了乐趣。
环儿掩嘴吃吃大笑起来,“王爷,奴婢求之不得。”
易素梅佯装横眉竖眼,“那好啊!你就不要在我身边了,许个人把你嫁了,反正你在我身边也没有用处了。”
环儿这几天对黎昕简直是崇拜之极,他说的话比自己都管用,还有她才发现环儿这丫头原来这么好收买。
环儿连连求饶,“环儿才不要,环儿要一直在小姐身边,王爷,以后您还是不要抢奴婢活了,要不然环儿就无家可归了。”
黎昕佯怒:“想不到环儿居然如此动摇,没有自己原则,改天还是找个人嫁了吧!”
环儿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两人,他们眼中流露出戏耍的微笑之时,才直到她被这亮夫妻给戏弄了,“王爷,王妃,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环儿佯装气急败坏。
易素梅和黎昕相视而笑,尤其黎昕笑得最欢快了。
随着一声“吁”马车已经停在将军府门口了,环儿率先下车,其次黎昕,易素梅在黎昕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易楚天、沈玉莹、易素清等早已经等候在外接驾,黎昕于他们是君,理应行跪拜之礼,“末将率领家人迎接王爷,王妃,恭贺王妃回门。”
易素梅走至他面前,将他搀扶起来,话语却是惶恐的,“梅儿怎受得起爹爹跪拜之礼,快快起来吧!”
易楚天起来之后又看着地上的人,易素梅柔声道:“大家都起来吧。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如此拘礼。”
沈玉手和易素清愤愤而起,尤其是易素清,她因为是妾室,本来三日回门没有她什么事情的。
她一早居然跑到黎穆的正房,厚颜无耻要求黎穆陪她回门,被黎穆好一顿羞辱和谩骂。
她一气之下,就自己回来了,这不也才刚刚下马车,后脚易素梅就回来了。
易素清不平衡,都是将军府的嫡女,何以易素梅和自己相比天差地别,一个是正妃,一个是侧妃,一个回门有夫君相伴,回门光耀门楣。一个只能孤零零的回来遭受他人的嘲笑。
其实一切的不甘心皆出自各人心态以及选择,因果循环皆有报,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恶果也不过是之前还的报应而已。
易楚天有着武人的粗狂和不羁,也有身居高位的功利性,易素梅的婚事是京城中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黎昕婚前的所作所为,无疑向世人阐明他对易素梅的重视还有爱护,世人都是见风使舵的,眼睛也相当毒辣。
易楚天哈哈大笑起来,“景王,景王妃进府中再叙叙。”
黎昕和易素梅率先走在前头,其后是易楚天、沈玉莹和易素清,星月的等级制度还是相当严苛的。
他们来到大厅,依身份而坐,“父亲,怎不见任姑娘?”易素梅环视一圈,并未见到任珠月。
“你成亲的当天她便已经回去了,她说让你有空去她哪儿玩玩。”易楚天对于任珠月没有多大的感官,她背后虽然有着显赫的财富,不过也只是商贾之后。
商贾在星月是被轻慢的,为官者总以清高自居,看不起商贾,总有一丝轻蔑夹杂在里面。
易楚天以为,反正和明月山庄牵线搭桥的是易素梅,而他是她亲爹,有这层关系在,连襟关系亦能与自己有利可图。
走了呀!虽说她有说过自己成亲过后便会离开,只是以为最迟等到自己回门之后再离开吧!
不成想,居然等不及告别就已然离开了,“可有留信函?”说不落寞是骗人的,她们经历过生死,共过患难,她是于梦洁之后的第二个真心相待的朋友。
易楚天摇摇头又问了沈玉莹,“可有留下信函?”
沈玉手亦摇头,“不曾有,她离开之时我还不知道。”即使真有书信留下,她也不会给易素梅的,更何况确实没有。
易素梅眼底划过落寞,任珠月离开,对她的冲击有点大。
黎昕伸过手,对她给予包容和安慰。
易素清见状,眼中喷射出浓浓的火焰,她已然过得生不如死了,他们公然…这样刺激人。
她看着她们叠在一起的双手,联想到自己的不幸,嫉妒以及恨意侵蚀她的理智。
她突兀站立起来,但显然并没有发现她的举动,所有人的视线都停驻在上方两个伉俪情深的两人身上,谁还会注意一个不得宠的小妾。
易素清越想越觉的心凉,她的怒火需要宣泄,因此,她大步朝外走去,不想在此看人家蝶蝶情深。
易素清百无聊赖的来到假山旁边,越想越觉的可气,她一边想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发泄。
想来以前自己也是备受宠爱的,如今流落到如此卑贱的地位,之前和此刻,简直天差地别。
黎穆第一晚便留在秦若雨房中,第二日也是,易素清还要天天去给秦若雨跪地请安,她那受过此等气,一时看不过便和秦若雨争吵推搡起来。
她明明没有推到她,秦若雨这个贱人居然佯装摔倒,被黎穆撞个正着,将自己好一通贱骂。
易素清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石头之上,一个脚出去,只听见远方传来一道呼痛呻吟声。
“哎呦!痛死本少爷了,是那个不长眼睛的,将自己砸伤的,给本少爷过来,保证让你哭爹寒娘的。”易素清寻着声源,来到假山旁,原来是易云浩,她的胞弟,看着他身上的零嘴,想来躲在这里是偷吃了。
六岁小男孩已经有九十来斤,可以想象下他的体重。
“浩儿,你怎么藏在这里?有没有砸伤,让姐姐看看。”易云浩可是将军府里的独苗,将来自己还得仰照他呢。
易云浩该是将军府的继承者,是自己的胞弟,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易云浩可怜兮兮的揉着肿起来的额头,一点鲜血直流下来,“姐姐,浩儿好痛?”说完感觉到稠稠的东西,用手一模,瞬间叫喊起来。
此时易素怡形色匆匆的要经过假山,仿佛要去大厅,易素清赶紧握着云浩的嘴巴,小声告诉他,“记得,呆会听姐姐的,姐姐找个人给你出手可好。”
易云浩也顾不上其他了,他急需要一个宣泄口,发泄自己的痛意。
能有个人教训,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易素清看准时机,冲着易云浩挤眉弄眼,轻轻说了一个字,“倒。”
易云浩抓准时机,在易素怡经过之时,一碰撞易素怡膝盖着地,顿时疼的直呼。
易云浩顺势而为,将自己受伤的额头,碰上假山,痛意连连,夸张之极的叫喊,传进不远处的大厅。
易素清赶紧搀扶起易云浩,检视他的伤口,看到他额头上的红肿和鲜血之时,她顿时二话不说,转过头就对着还坐在地上的易素怡就是一顿乱打。
易素清绝不手软出手打人,也不看看对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哪里承受得了她的力气。
易素清是将自己身上的怒气,又转嫁到手掌上,挥向易素怡,易素怡惊恐的大叫,“二姐,饶命,怡儿,不敢了,啊!好痛。”
易素怡膝盖本已经受伤,脸颊突然遭受外力被打,脸上和膝盖的痛一起袭向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承受不起,只得尖叫害怕应对。
易素清打了她两个重重地耳光,还不够,当她再次扬起手准备再次抽打之时,她扬起的手被人禁锢,并狠狠甩开,易素清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易素清愤怒之极,自己正在教训人呢,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找死呢,“不要命了,居然敢阻挡本小姐…”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看见易素梅已经走向坐在地上的易素怡。
易素清抬起头,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出来了,她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和秀发,先发制人说:“爹,娘,怡儿不满浩儿得宠,将浩儿推到撞在石头上,浩儿额头都已经磕出血了。”
易云浩可是府中的独苗,她就不相信爹和娘会在意一个死丫头而不在意命根子。
果然,两人听闻,赶紧来到易云浩身边,看到他额头上的红肿和鲜血,顿时心疼德要命,“我的儿这是怎么了?如若你有事,为娘可就活不成了。”
易素梅忽略鬼哭狼嚎的叫声,上下检视怡儿,看着她已经红肿的脸颊,五个手指鲜明异常。
易素怡一看到疼爱自己的大姐姐,刚刚还不委屈隐忍的小人儿,哇哇大哭起来,“大姐姐,怡儿痛痛。”
沈玉手听闻,不顾外人在场,就贱骂了起来,“浩儿可是将军的独苗,浩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轻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