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天色已晚，是不是要休息了？”云裳舞小心地开口说道，她也知道这样转移话题很别扭很明显，但是眼下也没别的法子了，她可不想皇帝下一句问她“你老家在哪儿？”，那她可就真要蒙了！
“休息？你好像……是刚睡醒的吧？这么快又想休息了？”
我晕！我是问你想不想休息！
“回皇上，奴才是问皇上……您……要不要休息？明天还要上早朝呢！”云裳舞特意加重了那个“您”字。
“朕不困，怎么？你不想和朕说话？”纪天昀故意提高了嗓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
没错，就是不想和你说话！“不，怎么会呢？奴才能和您说话，真是几辈子修来的荣幸！”（唉，这就是寄人篱下的悲哀呀，标准滴口不对心！）
“呵，可是朕从你的脸上……却没看到半点荣幸的样子啊！”
没看到吗？这皇帝的眼神也忒好了点吧！
“奴才是荣幸在心里，感激在心里，而且屋里的灯光有点暗，所以您看不清楚！”真能看清楚才有鬼呢。
“不知道为什么，你说这话，让朕听着挺耳熟的，似乎……经常听到这类的话。”纪天昀突然没有了玩笑的语气。
云裳舞抬起头，什么意思？难道这话很多人跟他说吗？不过想想也是，哪个皇帝身边没有一堆马屁精呢？
“那是因为大家都忠于皇上呀！”
“忠于朕？呵呵，也许吧！”
纪天昀的话说得模棱两可，让人听不出他话中的真意。可是却让云裳舞感觉到了一丝“无奈”，他是在无奈吗？如果不是，为什么他的脸上会出现那种忧伤的表情呢？
云裳舞被纪天昀脸上的神伤表情给迷惑了，一直盯着他看，直到纪天昀再次叫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
“你似乎很喜欢盯着朕的脸看？朕的脸上有什么吗？”纪天昀淡笑着问。脸上的神伤已经消失无踪。
刚刚还一脸忧郁，这么快又笑了，脸上的表情转换得还真快！还拐着弯儿自夸，没错，我是因为你长得帅才盯着看的，怎么样？不服气啊？
“不，是因为皇上您是真命天子，真龙在世、真金不怕火炼……所以奴才就忍不住地多瞻仰了几眼，以后不敢了。”吐死！长这么大还没说过这么倒胃口的话。我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呵呵……”纪天昀听完当场笑出了声。她真是太有趣了。
笑个P呀！这皇帝是不是脱线秀逗了？有什么好笑的嘛？
云裳舞像看一个笨蛋一样地看着纪天昀，她的脑子里已经给皇帝划分好了“区域”，他绝对是属于正宗的“笨蛋”一族的！
“你还真是可爱！你在家时，爹娘一定很疼爱你吧？”
“是啊！”当然疼了，我们那时候都流行只生一个，全都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呢。
“真好，有父母的疼爱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你很幸福！”
嗯？怎么说得他好像没爹娘疼一样？
“皇上也很幸福啊，而且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你觉得朕幸福？”纪天昀有些诧异地问。
“是啊！您是皇上，九五之尊，全天下的男女老少都归您管着，天下间您最有钱，最有权，最有面子了，可不就是最幸福的人吗？奴才跟您比起来，可就没办法比了。”云裳舞记得皇帝都是骄傲的，没有绝对把握能够保命的时候，最好不要得罪权倾天下的皇帝。
“所有人都是这样看朕的，认为朕，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拥有了一切！可是，朕却不知道，自己拥有的，究竟是什么？”纪天昀似在自言自语。
云裳舞看他的样子，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得了“帝王忧郁症”？表情变化多端就不说了，而且还是瞬息万变，让人实在难以捉摸。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皇上，您没事吧？”
“朕没事，你回去吧，明天早上再来，朕有点累，想休息了。”
“是！奴才告退。”云裳舞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
“对了”，纪天昀叫住她，“明天你不用来得这么早，朕准你晚一点来伺候。”
云裳舞没想到这皇帝竟然这么体贴人，心里还真是有些感激，“谢皇上！”
离开皇帝的寝宫，一路上，脑子里都频繁出现他那张变化多端的脸，想着他说过的话，可是无论怎么想，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说出的话会让她觉得酸酸的？
“当皇帝不是应该很过瘾的吗？有权有钱，还有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们做老婆，这不是所有男人都最喜欢的吗？为什么他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开心呢？”云裳舞边走边想着刚刚看到的纪天昀，有一刻，她突然有种纪天昀并不喜欢做皇帝的感觉。
寝宫里，随着蜡烛的燃烧，屋里的光线也越来越弱，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刚刚小舞子的几句无心的话，竟勾起了他心中良久不曾碰触的地方。让他想起了从前，那个时候……
突然发现自己又再次去回忆那埋藏了许久的往事，纪天昀一只手轻按着额头，皱着眉头闭着眼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他原本是想弄清楚小舞子的身份，没想到竟因为她而让自己心神失了措。
不过，也只有在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能放心地失措，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外露，学会了没有别人也可以很好地活着，更学会了他并不想学会的一件事情——帝位，是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