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是哪儿来的小丫头,简直把人萌化了!
哈少良上头爷叔四个,一共生了九个小子,没一个丫头,他们这些兄弟们打小就想有个妹妹好疼着宠着,都快想疯魔了,眼下见着这么一个水灵灵嫩生生的漂亮小姑娘,少爷差点给跪下去舔。有这么个小妹妹在眼前儿,他眼里哪还有啥劳什子糖葫芦啊,妹妹可比糖葫芦甜多了!
“哎呀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是这府里的人?你这么小……你爹娘还是姐姐在府里当差?家里有哥哥不?你看大哥哥给你当哥哥成不?”
小丫头只是好奇顾昀会在外头收四个亲随,得着信的时候就一直想来瞅瞅外头的人长什么样子。这才会让人到外头买了四串糖葫芦当见面礼,偷偷溜出来。她躲在后头看着这四个人,个个长得都很端正,除了有一个身材太高大,表情太严肃的让她不敢亲近之外,其他三个相貌清秀,看着都很舒服。特别是那个一手提着一只大箱子的哥哥,长得好漂亮!
眼睛漂亮,鼻子漂亮,嘴巴漂亮,笑容也很漂亮!小孩子会的语言贫乏,除了漂亮,她也想不出别的词来。就觉得那个哥哥看起来很舒服,有种奇妙的亲切感。
好想抱抱!
小丫头是冲着明殊来的,结果半道被哈少良截了胡。
这个哥哥长得也很讨喜,可是怎么问题这么多,没完没了,跟教课的先生一样,好烦人!
于是小丫头无视哈少良那一脸讨好的表情,直接绕过他,把糖葫芦戳到明殊面前。
娇滴滴,脆生生,如黄莺出谷:“哥哥,请你吃!”
哈少良一捂胸口,立仆。
明殊的视线扫过小姑娘的穿着。细麻红底常见福字纹的小衫,豆绿色镶赭石色的素色细麻灯笼裤,是极常见的普通百姓家给小孩子穿的衣裳。可是那领口露出来的中衣是松江三棱细布的料子,系在脖子上小肚兜的系带是樱桃红的珍珠缎。穿得起松江三棱细布料子衣裳的不会是普通人家,能拿贡缎做小衣裳的更是不得了。她脚上穿着一双鹅黄色缎子面的小鞋子,鞋面绣着鱼戏荷塘,鞋尖缀了一朵大绒球,绒球中间镶着一颗粉色的足有小拇指肚大的粉珍珠。
这样大小的粉色珍珠已是难得,更难得的是两只鞋子上镶的珍珠竟然是同般大小,色泽也十分接近,这样一对同色同大小又浑圆的珍珠,最少值三千两银子,却被人拿来随意地镶了双小鞋子!
惹不起!
明殊扫过这眼之后,得到了这三个字的结论。
“吃啊!”
小姑娘见这个漂亮哥哥有点发呆,又把糖葫芦向前伸了伸,细细的竹签子差点戳到明殊的眼睛。
“谢谢谢谢!”明殊回过神,忙扔了手里的箱子,把糖葫芦接过来,分给大家。然后半跪在小姑娘面前,和颜悦色地问:“小小姐,您怎么自己跑到外头来了?这儿不是内宅,来往的人又杂又多,您身边是哪位姐姐或是姑姑在伺候?我去把她叫来?”
正伸过手想要抱抱的哈少良双臂僵在了半空,贵喜惊讶地望过来。
“小小姐?”
他们上上下下打量了又打量。这丫头长得可爱是不错,但一身行头看起来再普通不过,顶天了估计也就是哪个管家妈妈或是管事的小女儿,还当不起小小姐这么个称呼。
那小姑娘却是嘟起了嘴,一脸的懊丧:“你怎么认得我?你们不是刚来的吗?我特地换了衣裳才跑出来的。”
那是,您要不换衣裳,估计也跑不出这个院子。
“您只记得换衣裳,摘首饰了,却忘了换这个哟。”明殊笑着指了指她的脚。
她低头一看,小小地叫了一声,忙把脚往裙子底下藏。她这身衣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上衣合身,下裳却短了点,怎么藏也藏不住那两颗莹润明亮的珠子。
“你真聪明!”小姑娘对明殊说,“你这么快就发现了,他们就一点没看出来,笨死了。”
笨死了的三人组同时觉得膝盖剧痛,好想跪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除了小昀哥哥我都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对了,你比小昀哥哥小吧。”
明殊尴尬地看了看已经默默转过头去的三个小伙伴,小孩子嘛,说话就是这么简单直接,哈哈哈。
“我叫明殊,再过半年就十六岁了哟!”
“还没到十六啊!”小姑娘眼睛闪闪发光,“比小昀哥哥小多了!真合适!”
小多了吗?我怎么记得世子爷今年也不过才十七岁啊?
“明殊这个名字也还行,只比小昀哥哥差了那么一点点!”小丫头歪着脑袋皱着小眉头沉思道,“差强人意啦。我上次跟我娘说,等我长大了要嫁给小昀哥哥,我娘说他太大了跟我不合适。你年纪正好,我回头跟我娘说去,就嫁给你吧。”
说着小下巴一昂,一脸霸气侧漏的表情,只差在脸上明晃晃写上“你真是走了天大的****运,还不快快跪下谢恩”的一行大字。
四个少年的下巴掉在了地上,半天也捡不起来。
正在这时,走廊上响起纷杂凌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听着有十来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当先一位三十余岁的嬷嬷发髻都有些散了,乍一见着那小姑娘,腿一软,已经跪在了地上。
“我的小祖宗啊,总算找着你了。”
然后呼啦啦身后涌过来十几个穿着窄袖水绿宫裙的女子,瞬间将那小姑娘围起来,七嘴八舌。
有哭着说:“公主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是啊,公主,这是什么地儿啊,又脏又乱的,全是些粗笨的下人,万一冲撞了您可怎么办?”
“嘤嘤嘤,公主您可吓死我们了,要再找不着,奴婢就只好拿腰带把自己个儿吊死在庆平侯府了。”
“小祖宗哎,您再这样溜一回,奴婢就死给您看!”
“长公主知道了,下回肯定不让您过来玩儿了。娘娘也定不许您再出宫的!”
“……”
“……”
明殊对呆若木鸡的小伙伴们使了个眼色,几个慢慢儿慢慢儿地退到后头。
“公公公公公主?”哈少良盯着自己刚刚险些摸到凤头的爪子,脸发白眼发晕,差一口气就要晕过去了。
“怎怎怎么会有个公主娘娘娘娘娘来这儿?这这这这儿不不不不是侯府吗?”就连一向镇定的贵喜也吓成了结巴。
“嗯,这位公主刚刚还说长大了要嫁给你!”还是陈老大最淡定,除了他眼神有点发直,嘴角有点发颤以外。
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唰啦”齐齐向后跳开一步。
妈蛋的,等这位公主回宫跟娘娘一提,小明子别说什么当驸马,只怕转眼就要掉脑袋成死马了!
不知道会不会连累无辜的我们!
想想都觉得好无辜好可怕好残酷。
明殊:=口=
小公主被人抱起来走了,临走她还在对明殊挥小手。
“明殊哥哥,你乖乖等我哦,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明殊:╥﹏╥,求放过啊,公主!
收拾好东西,提心吊胆的过了午,终于等来了一个宫装的嬷嬷。
她端着两手,神情端肃,周身冒着肃杀的寒气,身后跟着两个庆平侯府的下人,一人手里提着一只竹篮。
“谁叫明殊?”
明殊行了礼:“小的在。”
“就是你啊!”那嬷嬷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一脸的嫌弃,不就是个卖身为仆的穷小子嘛,怎么会入了主子的眼?
“哼!”嬷嬷冷笑一声,拿眼神在明殊身上挖了十几二十个洞,才挥手说:“九公主赏你们的,谢恩吧。”说完,就像这院子里有什么脏东西似的,抬脚转身,一阵风就走了。
那两个庆平侯府的人倒是笑眯眯地放了篮子,过来跟他们拉扯了几句,大意就是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府里的兄弟,有什么事儿总要相互照应啥的。又说兄弟你们几个刚进府,府里的规矩大,长公主治家严谨,你们学会了规矩,才有可能进后院当差,不然就只能窝在外院做些杂活儿。别看你们几个是世子爷亲自挑的,规矩没练熟之前只怕都没什么机会再跟世子爷说话了。
说完了还心有戚戚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几人面面相觑,怎么进了京城反倒还不如在路上自在了?
“还要学规矩啊!”哈少良叹了一口气,揭了竹篮的盖子。
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清新甘甜,一共四只金黄的佛手柑静静躺在篮子里。
公主赏的佛手柑自然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吃了的,几个人怀着虔诚的心,把小院朝阳的正房收拾出了一块,打扫得干干净净,摆上点头水果,又找了个香炉点上香,然后把佛手柑恭恭敬敬地供起来。
一屋子都是佛手柑的香气,甜甜的,沁入心脾。
只是四个人的心情都有些奇妙。
当然,说了明天还会来的九公主殿下自此再没露出过萌萌的小身影。
第二天,安阳长公主派来一位管事,专门教导四人规矩。
这位管事来头可不小,他可是从宫里出来的公公。温公公打小进宫,就在先章顺淑仪太后宫里当差,后来调到先孝端敬皇后那儿伺候,是看着安阳长公主出生长大的。端敬皇后薨逝之后,先帝将他调到身边。其后过若干年,顾驸马饮鸩,安阳公主出家,温公公在宫里为公主悄悄出了些力,受了牵连。看在已故端敬皇后的份上,先帝索性把温公公踢到安阳公主身边伺候,一待就是十五年。
如今温公公已经年老,长公主请他荣养,只是他打小忙乎惯的,不肯得闲儿,听说顾世子亲自挑了四个出身贫贱的亲随,昨儿公主又闹了这么一出,心里头好奇,竟然就把调教新人的差事,半争半抢弄了过来。
好久没照着面的白虎,板着张晚娘脸扶着温公公就这么出现在了明殊几个面前。
“能得温爷爷亲自教规矩,你们好大的脸面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