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心中一惊,暗道不好,这里可不可厢房范围,若是再让这男子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叫路过的香客听到了可就真的出大事了。
她忙回头,对着跟随在老夫人身侧的几名男仆说道:“把他抓起来,堵住他的嘴巴。”
华宁寺里人来人往,什么样的人都会出现,而老夫人要去大雄宝殿内跟僧人讼经祈福,所以宁家派来的男仆都跟随在了老夫人的身边,随时保护。
而此时,这些男扑很轻易的将王二给押住,拿东西塞住了他的嘴巴。
刘妈妈看了老夫人一眼,等她示下。
老夫人阴沉着脸,宛如无底的深渊,随时暴发出令人可怕的气息。
把人带到我屋里,去请二小姐。
很快,宁子衿被人请来了,随后跟来的,还有宁玉纤,宁子嫣跟宁子姗。
宁子嫣跟宁子姗身旁的丫环将先前男子说的话一五一十的禀报给她们听了,宁子姗听到如此劲暴的事情,当下便亮起了眼,拉着宁子嫣非要来看热闹。
宁子衿与男子私会,还订下终身,这可是败坏门风的丑事,老夫人这一次定会好好的重责于她的。
老夫人的屋里,充满了淡淡的檀香味,外室墙上的正中间,摆放着观音菩萨的白玉像,手持净瓶,慈眉善目,香案上面,此刻还放着一本翻开的观音心经。
宁子衿进来的时候,就见到怒容满面的老夫人坐在上首,而屋子中间,跪着被人五花大绑的王二,此时他的嘴里,还塞着一块乌黑的抹布。
“祖母。”宁子衿只是轻轻的一扫,目光便又重新望向老夫人,漆黑的瞳眸,泛着盈盈秋水,如清澈的小溪,明净而又纯粹。
老夫人凝视着宁子衿,如玉的小脸上,即便是充满了稚气,却依旧挡不住那默默绽放的光彩,她一心疼爱的孙女啊,怎会如此糊涂,即使没有做过,但又怎么让人钻了空子,连贴身的玉佩都能让人取走。
“唉!”一声轻幽的叹息自老夫人口中溢出,虽然老夫人极力相信宁子衿的为人,但一见到王二那张脸,还有他信誓旦旦的玉佩,又气又叹。
“子衿,可认识身旁这人?”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抬头问道。
不管如何,她总得先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行,如果事情是真的,她自会家法处置,但若是被人构陷……
思及此,老夫人的眼中突的闪过一抹狠色,她绝不轻饶那起子耍阴使计的小人。
宁子衿淡淡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王二,摇头道:“回祖母,不认识。”
不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前世的那一次诬陷,许氏跟宁玉纤找的对象,就是这个王二,没想到这一世,她遇到的还是这个人。
也是苦了他,不辞辛苦的受着许氏的嘱咐,追着她们到了华宁寺来。
王二本只见过许氏命人给他的宁子衿的画像,当时就觉得画像上的少女生得极美,而此时一见本人,心里更加的激涌澎湃,好一个漂亮的美人儿,眉目如画,唇若樱花,那双剪剪秋瞳之中,闪烁着琉璃般的光彩,王二不禁天真的幻想,如果坐实了他与宁二小姐有私情,他开口求娶,或许宁家为保声誉,会同意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王二就更加坚定了要与宁二小姐扯上关系的念头,不为那剩下的一百五十两,就为娶回这么一个美人儿,还是宁县令的嫡亲女儿,这买卖,他稳赚不亏。
只是王二显然没有想到,宁瑞远虽然只是一小小知县,但到底官袍加身,哪怕他真的诬陷成功了,宁家也不会接受这门肮脏让他们丢尽脸面的亲事,只会让他永远的住口。
宁玉纤站在一旁,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兴灾乐祸,这一次,还不叫宁子衿身败名裂,在老夫人心里失尽宠爱。
宁子嫣紧张又忐忑的看着老夫人盛怒的表情,抓着宁子姗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祖母的表情实在太吓人了。
宁子姗鄙视的昵了宁子嫣一眼,胆小鬼,祖母发怒又不是朝着她们来,是对着宁子衿的好不好,居然怕成这样,真是丢人。
宁子姗虽不知道这是许氏跟宁玉纤设的陷井,但见宁子衿面对老夫人的责难,心下难免觉得畅快。
她本就聪明,又会看人眼色行事,在府里多年,自是明白老夫人虽然表面对她们都冷淡严肃,其实每一次面对宁子衿的时候,都难以控制的流露出疼爱,这让宁子姗很嫉妒,非常嫉妒。
自己拼了命的使出浑身解数博得老夫人的一点点看重,可宁子衿呢,什么都不做,甚至是害怕疏远老夫人的,可老夫人却依旧对她格外疼爱,凭什么?
“当真不认识?”老夫人半眯着眼,确认道。
她细细的观察着宁子衿的表情,镇定自若,那双如泉水般清幽的黑眸,散发着淡淡的凉意,没有做错事情被人揭发后的慌乱,这让老夫人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样子,子衿跟这事是真的无关。
“不认识。”红唇轻启,宁子衿再次扬声道,声音中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万各年冰川,要将人给冻死。
王二怔怔的看着表情淡漠却透着森冷之气的宁子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这看上去十三岁的少女,为何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呢?
但是很快,王二便抛开了那种莫名奇妙的感觉,身子剧烈的抖动着,一副显然有话要说的模样。
老夫人拧眉瞪着他,陷入沉思。
宁玉纤忽然开口道:“祖母,听说这人拿了二妹送的玉佩说是订情之物,不如让他拿出来给大家看看是否真有其事,若是他随意瞎编的,断不能轻饶,诬蔑官家小姐的清白,定要送官法办,重重治他的罪,可不能让二妹受了委屈。”
这话明里像是替宁子衿开脱,替宁子衿抱不平,实际上是要让王二把证据拿出来,好坐实了宁子衿与他私下订情的罪名。
宁子衿冷冷勾唇,灿若繁星的眼中泛着幽冷的光芒,漾起层层涟漪。
老夫人望了宁玉纤一眼,很是厌恶这聒噪的声音,恨不得巴掌把她拍飞出去,但也不能否认宁玉纤说的话,如果这人只是空口凭说拿出不证据,那便能证明子衿的无辜,可若是让他拿出了所谓的玉佩,岂不是将子衿推入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