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您呐,信不信。这就是我的态度。”
一撩海藻般漆黑浓密的长发,海心心毫不吝啬的给予男人一抹最妖冶的魅笑。
“爷您有钱有势不说,还手握重权,那是有通天的能耐。偏巧,您又生了一副好皮囊,宽肩窄腰大长腿,身材好的不像话。您自个儿说说看,跟您这样的人物整日里耳鬓厮磨,哪个女人能不意乱情迷?”
男人眼皮一掀,烟蒂准确无误的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掉入了盥洗台的面池当中。
烟蒂接触到面池里的水滴,发出‘滋儿’的一声。
冒出了一缕淡淡的青烟,瞬间便消失。
哪怕是时至今日,她还是会被他阴鸷的眼神儿瞧上一眼,便毛骨悚然,背后发凉,头皮发麻。
笑盈盈的低头,错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海心心单手别了别腮边的长发,“爷,您可甭这么瞧着我,回头我该更意乱神迷了。”
“嗤!”
冷笑一声,男人连打理都懒得打理她。
“怎么,我说的不对?”
意乱神迷?
裴翩皇脸上的嘲弄不加掩饰,“海小妞儿,这话,除了你之外的女人说,爷都信。唯独你,爷不信。”
“为什么?”海心心很无奈,“就因为我是您口中阴险狡猾的小狐狸?”
“因为你这妞儿,没心肝。”
一个没心肝的女人,让她谈意乱情迷,这不是扯淡是什么!
不可置否的耸耸肩,海心心不再说话。双手撑着浴缸站起来,笔直修长且又白又嫩的小腿儿轻轻一跨,就这么光着脚丫、湿着头发、裹着浴袍,扬长而去。
瞧吧,人就是这么奇怪。
她说了那么多违心的鬼话,他全部都信了。
偏偏她难得说了次真心话,人家就是不信。
她能有什么办法?
他爱信不信!
意乱情迷么……?
这个词儿,的确是她刚才用的不合适,不贴切了。不怪姓裴的一脸嗤之以鼻的不信她。
与其说是意乱情迷,不如用‘得寸进尺’或者‘恃宠而骄’来形容,更为贴切。
她明白,人裴皇爷最近纵容她不少,纯粹是为了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让她乖乖巧巧的被他拐上床,跟他做那些没羞没臊的破事儿。
这玩意儿,叫纵容。绝对不叫宠溺。
纵容,是在一定范围内的容忍她跟他没大没小,争锋相对,毒舌斗嘴。
而宠溺?
那是情人之间才能出现的词汇。
可人心到底肉长的不是?
给他纵容的多了啊,有那么几个瞬间,她还真是有那么点分不清自我,找不准方向了。
动心了?
绝对不是。
如果用林医生的老本行心理学分析,这种情绪上的转变,被定义为——
歌德斯尔摩综合症!
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者人质情结、任职综合征。
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结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的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人。
人质会对劫持者产生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自己的生死操控在劫持者的手里,劫持者让他们活下来,他们便不胜感激。他们与劫持者同命运,把劫持者的前途当成是自己的前途,把劫持者的安危视为自己的安危。
于是,他们采取了‘我们反对他们’的态度,把解救者当成了仇人。
这是专业定义上的说法。
海心心觉得,其实没那么复杂!
简单来说,就是她再不乐意,现在也成了裴皇爷这条大船上的一员。跑?那是没得跑了。只能认命的待在他身边。
他好,她跟着作威作福,狐假虎威。
他不好,第一个被连累的人就是她!
到底是一条船上拴着的蚂蚱不是?她关心关心他,就是关心自己个儿!
光是那毒蛇,前前后后都陷害了她多少次?
第一次,悄无声息的摸进酒窖,在感冒药里给她下了动情的****,又在毛毯上撒了那诡异的粉末。蒙古大夫就是处理的稍微晚了一点,那手就肿的跟猪爪子似得。幸好裴翩皇发现及时,这才免去了她毁容的下场。
第二次,大庭广众杀害了米佳瑶,还把这杀人犯的罪名推在了她的脑袋上。让她成了众矢之中,处境越发的难堪。要不是裴皇爷以权压人,强行出面保她,可能都轮不到米夫人纠集家属来找麻烦,她老早就死在了刑讯逼供之下!
第三次,毒蛇虽然不是冲着她来的,但也是害她够惨!为了夺取军工所的研究机密,毒蛇策划了绑架小七威胁唐煜交出实验机密的阴谋。她被卷入其中,倒是跟毒蛇没什么直接关系。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句话听过没有?
所以把这件事儿算在毒蛇脑袋上,不算委屈他!
光是这几件事儿,她就死里逃生了多少次?
看起来,这几件事都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可那是因为有姓裴的强行保她,如果裴皇爷出现的稍微晚了一点点,或者说,当时出事的时候,人裴皇爷有任务在身,压根就不在京城。那么,她真的会死。
跟裴翩皇的关系曝光,这才多久的时间?毒蛇就已经多次的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要知道,毒蛇这还不知道她早就跟裴皇爷扯证结婚了!要是毒蛇知道她已经嫁给裴皇爷了,成为了裴家的少夫人,那她的下场是什么,她真的不敢去想。
稍微深想一下,便是一身的冷汗!
那个隐藏在暗处,很有可能就在他们身边的毒蛇,究竟还有多少手段要用在她的身上,她真不知道。还要置她于死地多少次,她也想不来。
他裴皇爷铜墙铁壁,百毒不侵,你很难在他身上找到什么漏洞。但她就不一样了。毒蛇不正是看中了她好欺负,所以才拿她试试水,看能不能对付裴皇爷么。
内有忧患,外有觊觎。
说的就是她海心心了。
外,以毒蛇为首的一大批裴皇爷的死敌、政敌、劲敌,在暗中虎视眈眈。随时会扑上来咬住她的脖子,将她大卸八块,拿她当突破口来对付姓裴的。
内,她得随时待命,给裴皇爷利用。直到把她榨干之前,那阴狠玩意儿不会轻易放开她这个好用,又用起来十分顺手的工具。
这且还不算要帮裴皇爷解决那些乱七八糟的桃花债!
裴大伯那边现在暂时是鸣鼓退兵了,但谁知道裴大伯什么时候又会重振旗鼓的杀回来。
还有明家大小姐,以及一众妄图嫁入裴家的女人。
远的不说,她家里那位海家千金海晶晶,不也还没放弃裴翩皇,一直暗中攒劲儿呢么?!
更何况,她自己身上的破事儿,也不少啊!
陶公子的真心相待,陶老爷的拜托请求,柳青青的怨恨嫉妒……
这么一想,她现在的处境,还真是又够危机四伏的!
就是用步步惊心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吧?
海心心忽然觉得,她脑袋很痛,很痛。
如此硝烟四起,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她该怎么自保?
答案是,没有。
那些人,哪一个都是她招惹不起的人物。
她根本没有自保的法子,唯有依附于裴皇爷这颗参天大树,她方能享一片阴凉,得一时平安。
什么时候他不要她了,她的平安便也到了头。
“海小妞儿,过来,爷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裴皇爷已经泡完澡,换上了黑色的浴袍,此刻正斜斜的靠在床头,一支小白棍美滋滋的抽着。
坐在梳妆台前,透过梳妆镜扫了一眼,海心心老脸顿时就不争气的一红。
暗骂一句:老流氓!
丫里边什么都没穿,就披着一件浴袍,还敢把二郎腿翘的那么高?
真是作大死!
那尺寸,海小妞儿在心里比划了又比划,比划再比划。
还是原来的结论——
进不去!
结果就俩,要么她给他弄死,要么他陪着她一块死。
没有第三种可能了。
到底也是个兜得住的妞儿,海心心起身,吞了吞唾沫——爱谁谁!
反正她能躲一天是一天。等躲不了,到时候再说!
横竖都是一个死,她是个随波逐流的性格,躲了一天就是多活一天。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要死随他去!
她才不愿意每天活在惶恐当中呢。
走到男人的旁边,她没好气的一拍男人的膝盖,“还有没有点站如松坐如钟的笔挺了?就您这站没站样,坐没坐样,军容考核怎么过关的我都怀疑了。”
“军容考核?”
还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脑袋里又比划过什么的裴翩皇莫名其妙抬起头,一副看****的模样看着她。
堂堂裴皇爷,法外制度MI6的头子,还用得着考核军容仪表?
就算要考核好了,谁敢考核他裴皇爷?
不怕死么?
知道自己刚才那话又****了一次,海心心一撇嘴,光明正大的扯开了话题,“不是要问我问题?问!”?“你爱过莫言?”
她?
爱过?
莫狐狸?
这都什么破问题!
海心心也拿看****的目光看着裴翩皇,“爷,有病就快治。别天天跑出来丢人现眼,懂?”?在她的毒舌之下,男人嫌少没有发火儿,而是晃了晃手里她的手机,“林安宁的专业,可以信?”
“那丫头的专业素养绝对过硬!不过……爷您忽然问这个干啥?”
男人目光慵懒且戏谑,精致如工笔画的五官帅的人神共愤。半湿的黑发垂在他额前,那发梢上每滴下的一水珠,滴的不是水珠,而是妖魅人心的蛊毒!
黑色的浴袍,与男人身上阴鸷凉涔的气息十分搭配。大大敞开的领口,露出他精装的胸膛。精致的锁骨、搭配修长的脖颈,又是一副语言形容不出的美不胜收。
高脚杯被他斜斜的捏在指尖,优雅不复,却霸道张狂。
猩红的液体沾染在哪性感的薄唇上,妖冶又魅艳,上下翻滚的喉结,更是性感的一塌糊涂!
总觉得,这样的容貌,不该存在于人类的身上。
这等容貌风姿,许是只有山海经里的那些魅惑人心的狐妖雪女一类,才能拥有。
人类拥有这样一张脸,不是为祸世人,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