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太妃这一哭二闹的把戏一使出,左相尚端人从队列中站出来,对着青晨就道,“皇后娘娘,你也未免太不把年太妃放在眼里了吧。像你这等嚣张跋扈的女子根本不配当云龙国的皇后,也根本不配指责太妃娘娘。”
尚端人将手上的玉笏往前一倾,又回头对年太妃禀报着,“太妃娘娘,皇后娘娘不敬您,微臣觉得应当革去她皇后的凤位,将她赶出皇宫!”
朝堂政事,在年太妃和左相的嘴里,一下子倒成荒唐的闹剧。
哭着的年太妃暂时停止了哭声,目光透过薄薄的帷幔一下子向从队列中站出来的左相尚端人看来。尚端人手持着玉笏,又是铿锵出声,“太妃娘娘,皇上失踪,太后娘娘身子又不适,危急关头中,是太妃娘娘您站出来主持朝堂政事。有您在,云龙国虽不及皇上在世时那般的繁荣昌盛,但百姓们也并不如皇后娘娘说的那般困苦。太妃娘娘,您并没有对不起整个皇室,整个云龙国。”
尚端人又是拍了年太妃一通马匹。他的话说完,和他同一阵营里的其他人也纷纷跪下吩咐尚端人。
在众多文武百官拥护声音中,年太妃一张脸已经由悲转喜。
“多谢众位爱卿对哀家的肯定。”众人虽然看不清年太妃现在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年太妃说话的声音里充满了感动。
忽的,她说话的语气又是蓦的一变,又质问起青晨来,“皇后,哀家这一年多里,是做的还不够。不过,正如左相说的那般,哀家这一年多里是真的呕心沥血的在主持着朝纲。而皇后你呢,一消失就消失了一年多,这样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哀家呢?”
看吧,又把她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青晨心里冷笑,面上表情云清风淡。她没有直接去回答年太妃对她质问,转而幽淡的目光觑向左相尚端人。
“左相大人,本宫敢问一句,皇上在位时,您官居何职?”
她看向左相尚端人时,一双晶亮的眸子暗流深藏,尚端人一下子就戒备起来,手持玉笏,对着青晨行了一礼,“回禀皇后娘娘,皇上在京时,得皇上提拔,微臣官居从三品光禄寺卿。皇上这一年多里不在盛京城,承蒙太妃娘娘的厚爱,将微臣提拔为左相。”
青晨笑着点点头。
年太妃见青晨不敢回答她的质问,而是转移话题找尚端人,她脸上有狰狞的神色翻滚着,隔着帷幔,她冷声对青晨质问道,“皇后,该不是左相刚才开解了哀家,你马上就视左相为眼中钉,想要挑他的刺了吧。”
左相尚端人这一年多里一直是年太妃的智囊,年太妃可不想让尚端人出事。
青晨唇角勾了勾,冷傲的目光又向帷幔后的年太妃看去,“母妃,自云龙国开国以来,设左右两相。左右两相可以说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母妃,儿媳斗胆再多问一句,左相尚端人是有和特殊之才让您在一年之内就将从三品的他提拔为正一品的左相的?”
“皇后,你这是在质疑哀家选人的能力吗?”年太妃声音森冷骇人,她之所以提拔尚端人,那是因为尚端人为他出谋划策对付魏太后以及珺宁大长公主,“来人啊!把目无尊长,喜欢一派胡言的皇后给哀家拉出去!”年太妃实在是不想再让青晨留在金銮殿里挑战她的权威了。
站在青晨面前的那两个带刀侍卫听了年太妃这样的命令,一时间也不敢再愣站着,上前准备带青晨出殿。青晨击了击掌。
掌声落定,殿门口卫风带着几个穿着飞鱼服的侍卫冲了进来,将青晨团团的护住。
年太妃目光往卫风他们脸上看过去,发现他们都是之前跟着齐枭的影卫。这些人各个武功高强,他们现在和青晨站在同一个阵营里,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年太妃恼怒的目光落在卫风身上,“卫风,皇上之前可是最信任你的。皇后消失这么久不见,又突然出现,谁也不能保证她在外面有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情。你现在护着她,对得起皇上以前对你的提携吗?”
卫风曾经因为年太妃,背叛过齐枭一次。后来齐枭就把他赶出了盛京城。等他再回盛京城时,齐枭的病已经严重。
他是影卫,负责贴身保护齐枭的。正因为这样,他自己也深刻的明白每次齐枭发病时,陪在他身边的一直是皇后青晨。
皇上对皇后真心实意,愿意用整个云龙国来宠着她。
皇后对皇上脉脉温情,愿意豁出她的命来陪伴皇上这个最危险的枕边人。
他知道,皇帝这时候要是还在金銮殿里,他一定是会无条件的相信皇后的。心中笃定这一点,所以在几天前,皇后回了盛京城,派人秘密来找她时,他把皇上之前落在易老头道观里的兵符交给了皇后,并且愿意唯她马首是瞻也。
“太妃娘娘,卑职和其他的一干兄弟们正是记得皇上对卑职们的提携之恩,今天愿意站在皇后这边,为整个云龙国赌个将来!”
年太妃差点被卫风的话给气的歪了鼻子。
青晨朝卫风看去一眼,卫风上前,青晨暂时将怀中的小茵茵抱给卫风。而青晨自己则是伸手从宽袖里掏出一份文书。
她将眉头轻压,一身的凛然气势让她一下子又成为殿中人目光的集聚点。
“左相尚大人,本宫手里这份文书上写了一点你的事情。现在就麻烦你再跟我们一起听一听吧。在过去的一年多里,你远在枫州的胞弟尚怀人为了扩充府邸,暗地里找了一批地痞骚扰附近的百姓。有个叫李行松的秀才一纸诉状将尚怀人告上公堂。枫州知府是你的人,又哪敢让李行松真把尚怀人给告了。枫州知府便以诬告尚怀人的罪名反将李秀才给收押入监。可怜李行松最后受不了严刑折磨,死在监牢了。李行松死后,当地百姓皆敢怒不敢言。而尚怀人这时候才给了点银子将他府邸周边的百姓们都赶走。”
青晨看向尚端人,嘴角边挂着一抹诡异而温婉的笑容来,
“先帝在世时,就下了旨意。朝中文武百官或者其亲眷们皆不能不顾百姓意愿扩充府邸。左相爷也是朝中的老人了,应该不会不知道这条规定吧。”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尚端人看着青晨,明明只是一个空有美貌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可只有靠近的她的人才知道,她身上萦绕的那股气息有多压迫人。
他在她面前竟然生出了一点点的怯意。
青晨看了一眼手上拿着的文书,又淡淡道,“今年六月,府中老太太过寿。盛京城周记福的老板给你府中的老太太送了盛京城城外一个庄子。周记福酒楼本是没有酿酒权的,可在给你府中的老太太送完礼后,老太太就找人帮周记福要下了酿酒权。后面更甚者……”青晨声音骤然一顿,看向尚端人的目光变得无情而冷酷,“周记福酒楼的老板通过府中老太太搭线,和左相你暗自勾结,周记福酒楼的老板在他酒楼不远处的一个地方设立了私炮竹。周记福的老板言明每年和左相你****分成,左相你六,他四。”
右相杭江雁听到这件事情时,脸上已经变了色。如果说之前周怀人打死李行松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也上书给年太妃,只是那份奏折现在都不知道被年太妃丟哪里去了。
他也曾在朝堂上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质问左相,可左相有年太妃帮忙兜着,依旧没有出事。
倒是没有想到左相原来不仅没有管好他的胞弟,还和人勾结卖起了酿酒权以及私炮竹生意。这两样生意都得经过公家认定才可以做的,左相尚端人倒是干得毫无顾忌。
“左相,这份文书上还有你的夫人以及你妹夫做的事情。本宫念你是朝中的老人,当然主要因为你是你本宫母妃提拔上来的,为了给她老人家一点面子,本宫就不把你夫人和人勾结贩私盐,你妹夫在青楼打死一个歌姬的事情说出来了。”
青晨嘴角边扬起一抹阴恻恻的弧度,向卫风看去,“卫侍卫,以前皇上在时,若是有官员像左相这般,皇上会怎么做呢?”青晨上前又从卫风怀里将小茵茵抱过来,伸手握住小茵茵的眼睛。
卫风几步上前,几乎都不等尚端人求情,手起刀落,下一刻尚端人的脑袋就落了地。
年太妃看见尚端人的脑袋落了地,吓得尖叫起来,青晨却是脸色变也未变,沉稳的声音在殿中响起,“皇上现在失踪了,那整个云龙国的天下就该由有太子继位。其他的事情就按照皇上之前留下的诏书办。若是谁还敢跑本宫面前对本宫这个决定瞎叫唤,本宫反正在你们这帮文武大臣心里就是恶毒会祸害皇上的毒后了,本宫不介意毒上加毒,多杀几个反对本宫的大臣。”
她的话让殿中一帮文武大臣的心猛颤了颤。
众人突然有些明白皇帝在京时,为什么会这么宠爱皇后了。
皇后身上有皇上的影子啊!
杀伐果断,阴冷无情!
年太妃眼看着青晨几句话之间,就要削去她的职权,她心里又怎么可能甘心,又扯着嗓子向殿外喊道,“御林军!”
青晨手里即使掌控着兵权又如何,宫中的御林军们是听从她的命令的。她要让青晨今天根本不能平安的走出金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