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岗见他们两人神情被震慑,不无得意道:“横山君,没有想到吧?我们大日本皇军多么伟大,建造了这么宏伟的工程。”陈然装出不懂军事的模样,摇头道:“我看也不见得,同样是建造大仓库,不如就建造在徐州或郑州,那里交通方便,也用不着把这么多物资运进来又运出去,岂不是节省了人力物力。”酒岗哈哈笑道:“横山君,这你就不懂了,你再随我前面去看,你就知道了。”
酒岗带了他们继续往前走,这时候两边已经没有了一间间屋子,只剩了一条很高洞顶的隧道往前,远处透出亮光。没有多久走出隧道口,又有一番洞天。外面大山夹持,山脚下面是机车转运场,铁轨岔道,加水加煤,铁轨伸向远方。陈然惊叹道:“啊!原来这里也有出口,是向北连接陇海线的吧?”酒岗得意道:“算你聪明,这里向北过去就是连接陇海线的,我们把军队隐藏这里非常隐蔽,一旦发起进攻乘火车向北出发只需七八个小时就可以抵达支那人军队前线了。目前这里正式投入使用的只占了百分之二十,皇军小试牛刀就取得了很大胜利,支那人甚至不知道我们的军队是从哪里来的。”陈然暗暗心惊:“日本人果然阴险狡猾,大山里隐藏军队,武器弹药齐备,只需半天时间就可以向中国军队发起进攻了。”他脑子里急速盘旋:“我现在不能急于逃跑了,我得想办法怎么样才能把小鬼子基地给炸了呢?”
他们开始往回走,这回是沿铁轨另一边走,陈然看见洞壁旁侧又有一扇铁门,外面哨兵双岗。倏然惊悚,上面几个大字:“00型特种战制剂,严禁入内”。他倒吸一口凉气,所谓的00型特种战制剂其实就是化学武器光气,几毫克就能置人于死地,日军曾经进攻江西秀水河久攻不克,竟丧心病狂大规模使用毒气,几小时之内向中国军队阵地发射几千颗芥子气毒气炮弹,阵地上黄色毒雾笼罩。当时中国军队几乎没有防毒面具,士兵大多数来自农民,也没有什么防化学武器知识,十万人死于非命。日军冲进中国军队工事,残忍地朝那些抽搐挣扎的中国士兵疯狂射击。战役后尽管日军参谋本部费尽心机掩盖事情真相,但是仍然被美军派驻中国大陆的联络组知晓。美国总统罗斯福数次公开发文警告日本,如果日军胆敢与美军交战也使用化学武器必将遭到更猛烈的报复。可是战后东京远东国际法庭却没有审判这些******法西斯分子,其化学战部队主要头目森腾丰秀竟逃过了审判。美国特派检察官莫基在军事法庭开庭前四日向法庭递交审判材料,却被美国军方阻止。当时美国军方也储备了巨量毒气弹,并且有准备与东西方阵营交战中使用,虽然日内瓦公约早就有明文规定使用毒气战国家将遭到严厉惩罚,出于一己私利竟取消了使用毒气应该遭到严厉审判的内容条款。可悲当时弱国无外交,可怜几十万中国军人屈死冤魂就这么再也无人过问了。
陈然下定了决心要摧毁这座魔窟,他想下一次酒岗不再来时候单独来,要求酒岗:“酒岗君,这么大地方管道设备非常繁杂,虽然有了图纸,我仍然希望了解安装现场情况,我知道你工作很忙,请你给我办理一张通行证,以后不用你来,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了。”酒岗踌躇道:“办理通行证可以,不过这里守卫非常严密的,你只能去安装现场,不能胡乱走动的。”陈然道:“你放心,我只需要了解安装现场,其他的我也没有兴趣。”
他们来到要塞指挥部,酒岗带了陈然进去,找到一间特别审查机要处房间,为陈然办理入内通行证。
审查的是一个恶鬼模样的大尉军官,看来和酒岗很是熟悉,却恶狠狠审视陈然,讯问这个那个的。幸亏陈然早就作了准备,昨天晚上仔细阅读了所有资料。他虽然没有读过化学建筑工程,但是毕业德国军事学院,曾经专门研修过军事堡垒专业,对军事要塞底下管道工程概况基本了解,一一回答。但是心里仍然非常忐忑,不知这个恶鬼又会询问什么花样。
这个恶鬼又审视所有材料和证件,看见八洋会社已经获取日本军方采购名单目录,和工程建设部们签订的前期合同,八洋会社派出的高级主管是这方面专业工程师,突然脱口而问:“横山君曾经留学国外吗?”陈然道:“是的,我曾经留学德国汉堡皇家机械工程学院,大战爆发以后才回国效力的。”恶鬼立刻叫来了一个同事,让他与陈然用德语交谈。同事德语也一般,陈然应对自如,侃侃而谈,同事明显流露了佩服之色。恶鬼也不知找到没找到破绽,准备收起材料,突然看见了樱子给他的香水名片,是昨天晚上樱子又来他房间送给他的,猥琐地笑看陈然,阴阳怪气询问:“横山君也是樱子小姐常客吗?”陈然尚未回答,酒岗已经嘻嘻笑道:“他也很欣赏樱子,大把地花钱,樱子对他印象很好的。”恶鬼妒忌地阴险怪笑,不再怀疑,吩咐手下按酒岗申请办理手续。
陈然等候在外面走廊,冷眼观察周围情况,只见来往军人气氛紧张,一副匆忙模样。有一间房门微开,里面坐了很多军官,有些人抽烟,正在召开军事会议。他凝神细听,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大佐,只能看见半边脸面,严厉警告部下:“晚上的有重要军列到达,有弹药车皮也有油罐车,你们统统地加强警戒,出了问题撕拉撕拉地。”一会儿又说到:“我们一千多人部队已经包围了新四军去往延安的高级干部,我们封锁了全部出口,他们没有想到来这里躲藏会是我们重要的军事基地。他们是绝对逃不出去了,等到我们抓到了他们就会审讯出结果,豫鲁皖八路军情况我们全部地掌握,皇军大部队再一次秘密出动,全部地消灭这些八路军新四军。”与会军官气氛明显活跃,窃窃私语,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了。
一会儿酒岗办妥了证件出来,又递给陈然一块胸牌,上面四个片假名字母,“可以信赖”。叮嘱陈然:“有了这份特别通行证,你就随时可以来这里了,不过我仍然要提醒你不能随意走动。”陈然笑呵呵道:“酒岗君请放心,这里气氛这么紧张我早就怕了,除了工作场所我是绝不会随意走动的。”
陈然又随意询问酒岗:“这个大佐也认识樱子小姐?他似乎对我很不高兴。”酒岗鄙夷地嘲笑道:“这个混蛋八木早就看上了樱子,只不过樱子对他没有兴趣,樱子是这里军官家眷亲戚,所以他也一直没有办法。”陈然知道樱子她们并不是一般妓院小姐,她们名义上仍然是按摩女服务员,和客人有暧昧关系得看情分和金钱。何况樱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出卖色相的,似乎是酒店的领班。这个八木长相实在丑陋,看来樱子确实是看不上他了。他一下子突发奇想,有了新的思路。
他们出来了工厂,回到镇上。他与酒岗分手,告诉酒岗得回酒店里整理资料,仔细研究回公司报告了。
他找到一家医药商店,进里面购买了一瓶药剂。
他回到酒店,找到樱子小姐,告诉她希望她来陪他一起共进午餐。樱子非常乐意答应了,并且喜滋滋告诉他,可以去她的房间。他也没有多想,和樱子正想秘密交谈,很爽快就答应了。
樱子的住处外面是一间餐室兼作会客,拉门里面是卧室。住处装点得十分温馨典雅,壁炉暖热,透射一个多情女子的温情气息。
酒菜很快上来,他亲自给樱子把盏,要给樱子斟酒。樱子怎么也不答应,抢过酒壶给他满上。他询问樱子怎么会来中国的,樱子告诉他酒店是她姑妈开的,来信请她来帮忙,正巧她未婚夫也在中国参战,所以她就来了。陈然奇怪她怎么会作按摩服务员的,虽然没有询问,但是樱子已经看出来他疑问,幽怨道:“我没有想到他非常禽兽不如,来中国已经变成了野蛮的疯子,去八路军根据地扫荡一次次强奸妇女,终于有一次被游击队击毙了。从此我心灰意冷,学会了喝酒,生活非常苦恼。”陈然同情道:“你不应该这样的,你尚且年轻,这世界上毕竟仍然有好男人的,战争不会永久,你应该目光放远,将来一定有希望的。”樱子感谢道:“横山君,你是一个优秀诚实的男人,不像我们大多数日本男人非常粗鲁,自以为是装腔作势。你文明有礼貌,很像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具有绅士风度,我一见你就有了好感,可惜我们以前没有早认识。”